納蘭清澤挑了挑眉,依言鬆開剎車,加油門。
“吼!”
發動機轟然巨響一聲。
車子終於穩住了方向,繼續平穩地爬坡。
“呼呼——好險!”
蕭綿綿鬆了口氣,猛然發現自己的小手還摁在他的大掌上,頓時臉又紅了,訕訕地縮了回來。
剛纔危急關頭,她本能地伸手去幫他,未曾有絲毫猶豫。
他是來救她的,她怎能讓他出事?
何況她的車技非常好,曾經在基地經歷過幾個月的魔鬼訓練,教官曾經帶着她們在沙漠、泥灘、暴雨等種種情況下練習控車技巧。
雖然冰雪之地她沒來過,但想來這種情況和雨天路滑的對策應該是一個道理。
所以,控制這種險情對她來說,不難。
但,事後她纔有一點點驚覺——是不是這樣有點暴露實力了?
不過……車開得稍微好點,也不算什麼吧?
她忐忑地希望,納蘭清澤不要多想。
納蘭清澤的確也沒有多想,只是淡淡稱讚:“反應很快。”
蕭綿綿低着頭:“嗯,聽人家說,老司機都比較謹慎,我這樣的新手,反而膽子大不怕死……”
納蘭清澤點點頭:“是有這種說法。沒想到你當初應聘的時候,倒也不完全是胡扯,至少,健身、外語是懂的,開車技術也是不錯。”
蕭綿綿小心謹慎地應付着:“一般,呵呵,一般……”
說着說着,她忽然住了口。
因爲低着頭,所以她瞥見了方向盤之下的淺米色腳踏地毯上,有點點滴滴的深色痕跡。
納蘭清澤那麼愛乾淨,車子會弄這麼髒嗎?
她眨巴眨巴了眼睛,仔細瞧了瞧。
鼻翼掀動,頓時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她驚呼:“BOSS你的手怎麼了?”
方向盤之下,納蘭清澤的手,正在往下滴血。
速度不急不緩,但,顯然已經滴了一陣子。
不然不會把地毯也弄髒了。
蕭綿綿慌張地想,怪不得他剛纔握方向盤會忽然不穩。
手心受傷,開車本來就會很痛苦,他竟然一聲不吭地忍着。
這男人可真硬氣!
可他是怎麼傷到的?是在斷崖邊救自己的時候,就被亂石刺傷了手心?還是後來幫她挖雪參的時候,被墨蛟不小心割傷?
抑或是她與他初見那天,在杏花巷的出租屋裡,他從死士手中救了她,手卻被子彈擦過的那處舊傷,再次復發?
這一路走來,他揹着自己,自己竟然完全沒覺察到?
是寒冷的天氣,凍住了血腥的氣息?還是她根本太過粗心,只顧着被纏吻的羞澀,而沒有體察他的不適?
蕭綿綿心頭掠過濃濃的痠痛、感動和自責,融在一起,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
納蘭清澤卻依然穩穩地開着車,若無其事地回答:“一點小傷而已,何須驚訝。”
蕭綿綿卻不依他,聲音焦慮:“BOSS,你受傷了還開車,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也是對我的不負責任!你不想想自己,也考慮考慮我這個乘客吧?對不對?”
他會考慮她的感受嗎?或許不會,但,她還是想試試。
不然,要用什麼理由說服這個強勢的男人呢?
難道讓她說,BOSS,姐車技比你高超太多了,你趕緊讓出位置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