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無言周身氣勢柔和了許多:“用你的話,還好。苦難經歷,也能豐富本王的人生。過慣了打打殺殺的日子,現在這麼平靜,倒有些懷念了。”
惑雪望着在火光的映襯下,臉色忽明忽暗、一臉堅毅的帝無言,世間似沒有什麼能把他擊倒,忽得有些心酸。
帝無言之前爲了自己的皇位,費那麼多心思,將手足們一個個殘殺、陷害,又將大臣們一個個收攏。可誰又能料到,先帝竟會空降一個帝無垢回來。
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鋪墊,似都變成可笑的嘲諷,都在爲帝無垢鋪路。
如果換成其它人,自己的心血被奪,只怕也會心有不甘吧……
不過,這幾年,他竟然真的就隱忍在春州城,至於有沒有預謀什麼“大事”,就不得而知了。
帝無垢先後碰上的幾次刺殺,只怕也與他脫不了關係。
皇位,就這麼誘-人,值得那麼多人爲它前仆後繼嗎?
帝無言忽然說道:“怎麼,本王臉上也有蚊子?”
惑雪才發覺看着他想得入了神,臉一紅,說道:“沒,想事情有些發呆了。”
帝無言問道:“想什麼這麼入迷?”
惑雪微笑一下:“有點想念家鄉。”
帝無言好奇道:“雪兒的家鄉在哪兒?”他曾經命人查探過,卻查不出她之前任何的生活軌跡。
惑雪一臉悵然,聲音縹緲道:“在哪兒,我也不知。因爲回不去,所以才倍加思念。”
帝無言看向吃得正歡的惑鸞:“以前沒聽說你有姑姑。”不過卻絲毫無法令人懷疑,同樣的大眼和相似的臉龐,還有那同樣沒心沒肺的感覺。
惑雪笑道:“人生就是這麼奇妙,連我都不知道怎麼多出來個姑姑。”
吃過晚飯,帝無言說道:“本王的馬車讓出來給你睡,你姑姑睡後面那輛。”
侍衛們已經開始在扎帳篷。
帝無言脣角劃過一抹邪肆:“還是說,你願意同本王睡帳篷?”
惑雪急忙道:“我睡馬車。”
帝無言似之前的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淡然道:“你很聰明。都是些粗人,不過就是在地上鋪個毯子,雖是夏天,女人睡在地上也不好。”
夜間自有侍衛們輪番守夜,帝無言卻還是讓人將馬車趕到他睡的帳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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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惑雪醒時,馬車已經在搖晃中了。
對上一旁側坐着的帝無言,他的一雙大長-腿似乎因她躺着而無處安放。
惑雪羞澀坐起,睡覺的小空間有個男人在,真的很尷尬:“已經出發了?”
“嗯,看你睡的沉,沒有叫你。”
惑雪訕訕道:“我的覺比較多。”
帝無言沒有接話,反而放柔聲音:“餓嗎?漱漱口,吃點東西。”
“哦。”
“急着趕路,沒那麼多講究,想洗臉,等回睿王府再洗。”
“快到了?”
帝無言看了眼外面:“路上沒有意外耽擱的話,黃昏差不多能到。”
那就是說還要坐上一天馬車。
惑雪摸上有些酸楚的腰。在古代坐馬車,真是受罪。
對上帝無言深沉的眸子,惑雪說道:“我今天去後面馬車,跟姑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