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中含着青梅,一路上南宮九倒是精神了不少。
仍是覺得有些冷,她拽了一旁的毛毯蓋在身上。頓時覺得臨淵這廝想得實在是太周到了!不若然,她一動不動坐在這裡面,等繞完城一週,估計都要凍成冰棍兒了!
想到繞城一週,南宮九不由得又想起臨淵方纔所下達的命令,過東門,途徑如畫醫館,不由得脣畔微微揚起。
這個男人爲她想得這樣周到全面,她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心中莫名泛起些甜蜜,將她口中酸楚頓時蓋了過去。
轎子一通搖晃,她又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眼前漸漸變得模糊,翻來覆去盡是臨淵俊逸溫柔的模樣,她伸出手想去觸碰他,終是沒有半分力氣,手中裝了青梅的盒子亦是滑落一旁。
呼吸漸漸變得綿長起來,南宮九此下渾身燒得滾燙,一張小臉兒亦是泛着異樣的紅,映得臉頰之上的桃色胭脂愈發明豔,似要燒起來一般,令人移不開雙眼。
喜轎一路前行,路邊不少百姓起了早牀等着瞧這一場盛大婚禮。
南宮嶽對南宮九當真是十分重視的,嫁妝一路延綿十里開外不止,再加之臨天曜大筆一揮數百人的迎親隊伍往街上一擺,真真是壯觀異常,場面盛大。
當然,這些雖然出彩,卻始終不及皚皚白雪中踏馬前行的新郎官。
臨淵素來都是穿玄青色一類的淺色衣袍,極少着像今日這樣穿一襲大紅。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人長得好看,真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原本,他五官之中帶了些清雋淡漠的味道,今日被這紅衣映襯,越發顯得他膚色白皙,五官精美,只如同雪中傲然綻放的紅梅一般,令人不敢直視。
迎親的隊伍行了一路,終是到了如畫醫館附近。
遠遠的,江如畫挺着大肚子在沈洛的攙扶之下抻着脖子不住的張望,眼中滿是期待。
沈洛依舊是如從前一般穿了一襲白袍,在外頭罩了件同色披風,一臉無奈的攙扶着江如畫,還要是不是爲她整理一下衣物,一時擔心她腳下失足摔倒,一時又害怕她被冷風吹到。
原本,今日的喜宴臨淵是發了邀請函的,但如今江如畫懷着身孕不大方便,唯有沈洛一人前去赴宴,思忖之下,臨淵便想了這個法子,使迎親隊伍往醫館前經過,讓兩人得以見上一面。
當然,所謂的見面,也不過是隔着人潮街道遠遠的看上一眼。
這其中的原因,還要歸結於早前南宮九身份比較特殊,若迎親隊伍在此停留得太久,未免引人生疑,從而將南宮九與從前的‘宮神醫’聯繫到一起。
不過,見一見,也好過聊勝於無。
吩咐隊伍慢行,臨淵縱馬折回喜轎旁,傾身在喜轎一旁輕輕敲了敲窗戶。
然而,等了半晌,轎子裡卻並沒有迴應。
墨眉輕挑,臨淵眸中掠過一絲疑惑,又將力道加大了些,但轎中仍是沒有半點動靜。
眼見着隊伍就要到達醫館附近,臨淵終是抿了抿脣,沉聲喝了聲:“停下!”
隨着臨淵的命令,迎親隊伍停了下來。
而此時,臨淵已毫不遲疑,直接翻身下馬,直接推了轎門去看南宮九。
入目所及,小小的人兒如同貓兒一般窩在軟枕之中正在酣睡,她臉上泛着誘人的紅暈,脣際似還帶着抹笑意,瞧得臨淵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正欲轉身關上轎門,他卻細心的發覺南宮九臉上的紅暈有些不大正常。
顧不得許多,衆目睽睽之下,臨淵直接衝進了喜轎之中,緊跟着探了探南宮九的額頭,繼而面色一變。
“即刻回府!城不遊了!”話說着,他微微沉吟了一番,又對着喜轎旁的一名隨從道。
“去旁邊的醫館中找個大夫過來!”
臨淵此話一出,一旁的隨從微微有些遲疑。
“王爺,恐怕,這不合時宜吧!”
那隨從話一出口,臨淵臉色頓時一冷。
“有什麼不合時宜的!回去後,若有人問起,你只管說是本王的命令就是!”
放眼整個臨西城,無人不知眼前的祖宗向來是我行我素慣了的!
就好比剛纔,聖諭明明是要求要繞城一週,但這位主子二話不說便取消了大半行程,眼下,迎親隊伍停下看大夫,放眼千古今後,怕是再難尋出一人了!
可沒辦法!今個兒這樣的日子,惹惱了這位祖宗,誰也沒有好日子過。
沈洛應召入喜轎替南宮九號脈之際,江如畫亦堅持跟了過來。
幾人均是舊相識,可謂是心照不宣。
江如畫原本早早準備好了在門口,就等着一睹南宮九今日嫁人時的模樣,此刻聽得臨淵宣沈洛,也心中必然出了狀況。
喜轎空間有限,她便站在轎子外頭,一眼便瞧見南宮九一張笑臉燒得紅撲撲的,卻偏還嘴角帶着笑意,不由得有些汗顏。
她家小九可比她牛叉多了,拿着新婚之日在喜轎中睡得一塌糊塗,做着美夢。
再瞧瞧一旁這位一臉肅然的新郎官兒,更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公然停了行程不說,還絲毫不分場合的在大庭廣衆之下宣了大夫。
這是得有多疼愛新娘子,才能這般的關心則亂,不管不顧。
她估摸着,這一場婚禮還沒完,光是這迎親的樂事,怕是很快就要聞名天下了。
沈洛醫術算得精湛的,手指不過搭在南宮九脈上過了一過,脣際便揚了抹笑容起來。
“王爺大可不必擔心,王妃不過是受了寒,導致內熱不散,這才暈睡過去!”話說完,他自袖中取了個藥瓶遞到臨淵手中。
“眼下,王爺先將此藥讓王妃服下,回府之後再好生調養,莫要再受了寒氣就是!”
江如畫得償所願見得南宮九,此刻心情倒是大好,待沈洛下轎以後,她便也沒有再多說,乖乖由着沈洛扶了自己離開。
不得不說,沈洛的話令臨淵心中放心不少。
只不過,眼下這種情形,他進都已經進來了,卻是不大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