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慕容長歡的叫喚聲,花非雪卻是無動於衷,並沒有上她的當,直到窗外驟然間響起一聲驚叫
“啊”
緊跟着就是“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進了水裡
花非雪頓時面色一沉,快步走過去打開了窗子,俯身往下眺望。
只見得水面上揚起一圈又一圈的巨大波紋,卻是沒有半個影子,彷彿昨日之事重新上演了一遍。
然而,同昨天不一樣的是,當司馬霽月微擡眼眸,看到岸邊的人並沒有對着江面觀望太久,而是齊刷刷的仰着脖子,高高地擡起手
指着他,更確切的應該是指着他的頭頂,像是在示意他什麼。
蹙了蹙眉心,花非雪順着衆人所指的方向,擡頭往上看了一眼,下一秒尚且來不及凝神,就見一個影子陡然間竄了進來,將他重重地撲倒在了地上
“唔。”
花非雪悶哼一聲,被她的膝蓋頂得有些疼,伸手便要去推開她。
奈何慕容長歡像是粘在了他身上似的,八爪章魚般纏着他,怎麼推也推不開。
花非雪冷冷道。
“起來”
“不起”
“快點別逼本樓主動手”
“就不起你要打就打吧哪怕死在你身上,我也心甘情願”
“你以爲本樓主不敢打你”
“你打啊打一下我就親你一口打兩下我就親你三口打三下我就親你十口嗷你真打啊艾瑪我的屁股”
“再說一遍,快從本樓主身上滾開”
“不要不要就不要我就想這樣抱着你讓我多抱一會兒好不好嗷嗷嗷你怎麼說打就打,都不吭一聲三下了五下了七下哇你居然打了我十下”
對上慕容長歡怒瞪的杏眼,花非雪面色沉沉,連語氣都冷得像是要結冰一樣。
“你還不肯起來嗎”
慕容長歡先是皺了皺眉頭,爾後一咬牙,徹底豁了出去
“來啊繼續打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要親你了”
“你敢”
纔開口,威脅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慕容長歡猝不及防地堵在了喉心,花非雪陡而睜大了眼睛,便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笑眯眯的揚着眉梢,緩緩挪開了一些,道。
“一口。”
“你”
花非雪果斷就懵逼了,尚未來得及緩過神來,就見慕容長歡再度低頭覆了上來。
“兩口。”
“三口。”
“夠了”
煩躁地喝了一聲,花非雪手下的力道不自覺加重了三分,立時就將慕容長歡從身上扒了下去,爾後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開
慕容長歡窸窣一下從地上飛快地爬了起來,爾後疾步追了上去,從身後環住他的腰,緊緊地抱着。
花非雪頓住步子,冷然道。
“鬆手。”
慕容長歡沒有依言鬆開,反而一寸寸收緊了手臂,將臉頰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低低道。
“我想我大概是愛上你了”
聞得此言,花非雪微微一震,心口不由隨之抽緊了三分,一時間痛得難以自抑。
想要掙開她,卻連擡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沉默了許久,花非雪方纔啞着聲音開口,口吻之中夾着七分諷刺,三分自嘲。
“這麼輕易就說愛,你的愛還真是廉價你知道本樓主是什麼人嗎就敢開口對本樓主說這樣的話”
慕容長歡輕聲道。
“知道。”
花非雪又是一怔。
“知道什麼”
慕容長歡拿臉在他背上輕輕地蹭了兩下。
“什麼都知道。”
一句話,說得分明,又有些含糊。
花非雪想要繼續問,卻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從何問起,嘴脣微微動了兩下,到底是無言以對。
心情卻是奇異地平復了下去。
屋子裡的氣氛變得祥和了許多,縱然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但至少沒再像剛剛那樣劍拔弩張,冷風簌簌,雖然還不至於春暖花開,卻也是難得的寧靜。
好一會兒,慕容長歡方纔鬆開手,拉着花非雪走到了另一面牆壁的窗口邊,爾後推開窗子,笑盈盈地指了指對面剛剛佈置好的樓館,得意道。
“你看那是我的醫館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只要你打開摺扇窗子,就能看到我”
花非雪撇了撇嘴角,不以爲意。
“看你做什麼”
“你想我的時候,只要拿鏡子往下照,我一看到光就知道是你了,你要我上來我就馬上跑來見你,不是很方便嗎”
“是挺方便的,”花非雪微微頷首,扯了兩下嘴角,就連癱着表情都有種說不出的俊俏,“不過本樓主應該不會想你,更不想讓你上來。”
“話不要說太滿嘛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就突然愛上我了對我愛得無法自拔愛得死心塌地愛得不能呼吸”
不能慕容長歡把話扯完,花非雪就打斷了她。
“本樓主現在就覺得呼吸困難。”
“爲什麼”
“看到你在,胸口悶。”
“那要不要我幫你吹吹氣”慕容長歡說着就湊了上來,眨巴着眼睛一臉天真無邪
“不用了。”
花非雪面無表情地拒絕了她。
慕容長歡退開半步,也不在意,隨手從袖子裡掏出一把摺扇,還是金邊的,但看得出是換了一把,因爲扇骨換成暗紅色玉。
“啪”的一下,風流倜儻地打了開,便見扇面上描着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天下第一總攻
花非雪眯了眯眼睛,總覺得最後那兩個字,有點兒刺眼。
但又說不出是哪兒不對勁。
勾起嘴角,慕容長歡挑了挑眉梢,笑着問向花非雪。
“怎麼樣這把扇子是不是更帥”
花非雪“呵”了一聲,沒有發表看法。
轉頭看向街道對面的那座樓,只見朝着花雪樓的這半邊樓已經徹底地由賭坊改造成了醫館,上面掛着一大塊金燦燦的匾額。
是的,就是燙金色的,耀眼而奪目的一塊匾額
上書五個大字
妙手回春樓
而在大門的兩邊則掛着一副對聯,對聯上寫着兩句話
“神仙不救我來救,閻王索命我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