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佑天靠在牆上,含笑盯着她。等到她打開房門,他才伸手拿過她手裡房卡,攬着她的腰進入了房中,立刻關上了門,“等會我會聯繫前臺。”
侍者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自然見怪不怪。
他低聲應了,然後就離開了門口。
他還沒走遠,就聽見房門傳來“咚”的一聲,他沒有絲毫反應,無事般走遠了。
而房間裡,寧佑天將段柔壓在房門上,湊近她,脣角浮起一抹邪邪的笑意。段柔被他扣緊的雙手有些顫抖,然而她沒有大叫也沒有推開他,好像對於這一幕早已做好了準備。
寧佑天感受着來自她身體本能的畏懼。
她還是變了很多。現在的她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張揚自由,反而變成了所謂的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什麼時候該有什麼樣的表情。
比如現在,他的臉離她的臉越來越近。
她的瞳孔似乎縮了縮,但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抗。她緩緩閉上眼睛。然而眼角卻有些許淚意。
這淚意讓寧佑天清醒了。
段柔找他,只是爲了求他什麼事而已。如果沒有什麼事需要找他幫忙的話,她現在必然不會這麼順從的。
到底是他小看了她。
能帶他來酒店,就證明,她已經想清楚了所有的後果吧。
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這一點的寧佑天突然覺得心裡很不好受。原來在現在的段柔心裡,他們之間只能有利益關係。
爲了讓他幫忙,她甚至打算要獻出自己?
對她而言,他就只是這樣的人嗎?
寧佑天心裡有氣,當然不想再繼續挑撥她。他冷哼一聲,放開段柔的雙手,兀自走到房裡坐下,擡眸看着她,“怕什麼,我還沒有這麼飢不擇食。”
他其實想說的是,他不會真的動她。
然而說出口,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段柔聽着他的話,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難受。
飢不擇食?
是啊,對於現在的寧佑天而言,她段柔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寧佑天怎麼可能真的對她有什麼感情呢?他所做的所說的,都只是爲了挑撥她的心思罷了。他只會再一次報復她,讓她爲以前的事付出代價而已。
對於寧佑天,她已經沒有什麼吸引力了。
明明他坐着她站着,段柔卻始終覺得,寧佑天才是居高臨下看着她的那個人。面對他,她總是低如塵埃。
寧佑天的眼神帶着濃濃的冷意。
段柔看着他,然後強裝鎮定地站直身體,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朝他禮貌一笑之後,她才往寧佑天的方向走過去,“不要急,寧總,我們先吃東西吧。”
段柔拿起桌上的電話,叫前臺準備好餐點送上來。等她掛掉電話之後,她才發現寧佑天正看着她。
“怎麼了,寧總?”
寧總?
她就只叫他“寧總”?她是在提醒他,他們之間其實已經生疏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了嗎?
“段小姐平時都跟什麼總一起來呢?”寧佑天眼神陰鷙。
段柔臉色發白。67.356
在寧佑天心裡,她段柔就是這樣的人嗎?
她是第二次來,上一次,是跟傅慕旋一起來赴雷勝瑞的約。
段柔心裡原本很忐忑,聽到寧佑天這樣的冷嘲熱諷以後,反倒清醒了些。她有什麼好忐忑的呢?這只不過是交易而已。
“寧總說笑了。”段柔沒有解釋,反正以她對寧佑天的瞭解,就算她真的解釋,寧佑天也還是會認爲她是在騙他。
他早就已經不相信她。
兩個人目光相撞,段柔沒有躲避。她越是躲,寧佑天越會不高興。
但是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她會突然想起當初。
那時候他們四目相對,有的只是滿滿的幸福和甜蜜。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他是爲了替江北報仇才故意接近自己的。
寧佑天呢?現在看着她的時候,他在想什麼?
段柔在心裡嘲笑自己,到現在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會有那麼在意寧佑天的想法,但其實他在想什麼,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到底是愛過的人,無論走了再久,走得再遠,再相見的時候,心裡還是會因他而起波動。
“段小姐。”有人在敲門。
段柔嬌聲應了,然後走過去開門。
她轉身的時候,眼裡的笑意被他捕捉到了。寧佑天捏緊了手上的玻璃杯,滿臉的怒氣。
她對外人如此友善,對自己卻只有生疏的禮貌!
段柔,你果然已經把當初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寧佑天穩穩坐着,看她含笑應着侍者進來房間,看他擺放好食物,又微笑地送他離開。
“寧總,可以吃飯了。”關上門,段柔轉身對他笑道。對上他視線的時候,她被寧佑天冷漠的注視嚇到。
她又做錯了什麼?
段柔有些不明所以。
寧佑天卻朝她的方向走過來,沉默着坐到餐桌前。
“不知道寧總會不會喜歡。”段柔柔聲道。
寧佑天看着桌上的食物,臉上的寒意微微淡了下來。能記得他喜歡的味道,是不是可以認爲,她還記得?
“坐下。”寧佑天拍拍旁邊的位置。
段柔原本打算坐在他對面,離他遠些,她纔沒什麼壓力。卻不想他要她坐到他旁邊。
她猜不透寧佑天的想法,但還是安靜地坐了下來。
寧佑天伸手夾了一塊精瘦的肉,放在段柔的碗裡,“多吃點。”
段柔不太愛吃肉,偶爾吃肉,也一定要挑全瘦的。
看着碗裡的肉,段柔有些發愣。寧佑天自然而然的動作和熟悉的語氣讓她有些意外。
他……還記得?
寧佑天說完才覺得自己的言行不恰當,但是做都做了,他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寧總……”
“叫我佑天。”寧佑天突然起意。
他的語氣很認真。
段柔猛地偏頭看他。寧佑天怎麼會突然讓她這樣叫?
“怎麼,很難?”
寧佑天看向她,面無表情。
段柔被他的目光震住。她以前最害怕寧佑天面無表情地看她,他的冷漠總是讓她莫名畏懼。
“寧先生……”
她瑟瑟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