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不掉,忘不掉楚霸天喝醉時不堪入耳的謾罵和譏諷,忘不掉那雙曾經擁抱了她後來又打在她臉上的手,忘不掉媽媽每天晚上默默垂下的淚。她曾經一遍遍重複着的詛咒,又一次涌上心頭。
“你怎麼不去死呢?”楚白冷冷地望着楚霸天。
從他一蹶不振,將憤怒發泄在家人身上開始,她心目中那個高大的父親形象就已經完全坍塌了。
她已經沒有辦法回想起,以往他到底是如何愛着她這個女兒,如何疼愛她的媽媽,如何珍惜這個家的。
那些事情,好像從來沒有過。
wωw• ттκan• ℃ O “畜生!我養了你這麼多年,到頭來你竟然讓我去死?白眼狼,真是白眼狼,跟他們一樣,你們都是白眼狼。”
楚白瞪他一眼。
“呸,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是白眼狼?我媽爲了嫁給你,不惜拿自己作威脅,你卻毀了外公一手創辦的公司,氣死了外公。白眼狼?就算我是白眼狼,那也是拜你所賜。沒有你,我怎麼能生得出來!”
楚白本來就是個生起氣來不管不顧的人,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什麼事都敢做,哪裡還官的上這裡是什麼場合,有什麼人,而自己又是在跟誰說話。
楚霸天眼底一點刺痛,楚白卻只看到了他眼裡的恨意和怒氣。
“怎麼,又想要打我?打啊,這些年你打得也不少,不過我覺得你這麼好面子的人,一定不會在外人面前打我的吧?要是你真的打了,我倒也佩服你有點長進。”
那些話像是一把刀,毫不猶豫地插進楚霸天的胸口。
“他不配你。”楚霸天壓了壓自己的脾氣,低沉地道。他的語氣很強硬,好像面前這個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自己的下屬。
楚白伸手將坐在凳子上、垂着頭有些難堪的男孩拉起來,挽住他的手,“沐白,你看吧,他就是個無賴,別理會他,我們走。”
一身白衣、溫潤沉默的沐白跟黑色西裝、雷嗔電怒的楚霸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白嘲諷的話語和她面對沐白時的溫柔讓楚霸天更是生氣。
“他不配你!
楚霸天一把將楚白拉到身邊。
楚白明明挽着沐白的手臂,楚霸天這大力的一拉,不僅讓她險些站不穩,連沐白都晃了晃,撞在了玻璃桌上,手指被撞得生疼。
“楚白,你沒事吧?”楚白一見沐白手指受到了很重的撞擊,立刻就伸手去抓楚霸天的手臂和臉,想要逃脫楚霸天的控制。
楚霸天力氣大得很,仍楚白怎麼抓怎麼打,他就是一點也不肯鬆手。
他皺眉看着楚白,不理解她怎麼這麼固執。
楚白卻只當他的打量是不屑,是厭惡自己駁了他的意思,丟了他的臉面。
掙扎不來,她索性不再動,連眼皮都不擡,懶得多看他一眼。
“鯨魚,他配不上你。”見楚白不動了,楚霸天才鬆開手,苦口婆心地道。他的語氣似乎有點軟下來。但是聽慣了他謾罵的楚白只聽出了不容拒絕的命令。
他還是在命令她。
楚白抱着手臂,笑得很張揚,“你跟我談什麼?配?什麼叫做相配?楚霸天,你真的有資格跟我說相配嗎?當初的外公怎麼說的?說你像什麼來着?哦,對了,好像是一條死皮賴臉趕不走的癩皮狗。你說說你,當時你有什麼?別說沒有配得上我媽的家室條件,連一顆爲了我媽奮鬥的心都沒有。結果呢?結果你還不是騙了我媽,入贅到我家,進了我外公的公司。你說說看,你哪裡配了?”
從頭到尾,楚白都沒有把楚霸天當成是自己家的人。他纔是最應該被排除的那一個!
他纔是多餘的那一個!
楚白打從心裡看不起他。
楚霸天被說得找不到話反駁,臉色大變。他擡手就是一巴掌。
楚白睜着眼睛看他,眼睛裡絲毫沒有畏懼之意。但是眼前人影一晃,她的視線已經被一個人擋住。67.356
沐白跑過來受了這一巴掌。
“沐白!”楚白趕緊叫道。她踮腳,伸手去撫摸沐白髮紅的臉,平日裡從來不掉淚的她,眼睛開始溼潤,“你個傻瓜,跑過來幹什麼?我被打習慣了,已經不痛了,但是你不一樣,你沒被打過啊!”
看見沐白替她受了這一巴掌,應穎和楚霸天也是一愣。
應穎想到了當初她跟楚霸天回家的時候,自己的父親也是這樣滿心拒絕,怒氣沖天。而他也跟面前這個孩子一樣,一臉的無畏,時刻準備擋在前面保護她。
楚霸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見了嗎,楚霸天?”楚白轉過身來面對楚霸天,眼裡滿滿恨意,“你還要說他不配嗎?什麼是配得上?有很多很多的資產,能掌管一家大公司,手下有很聽話的人?可以讓你使喚讓你利用,甚至可以幫到你的忙,讓你死灰復燃,重新幫你開一家大公司,並且提高你的身份地位,爲你創造更多的經濟價值?”
她一連串的問,讓楚霸天接不上話。
“我楚白不是傻子。我要的是一個溫暖陪伴的男朋友,我要的是能夠讓我安心的未來。沐白就是這樣的人。他溫柔善良,對每個人都友善熱心,他愛護我,捨不得任何人動我哪怕分毫,他會爲我唱歌哄我睡覺,會爲我畫一大本的素描,爲我設想一個家。他連我們家裡的擺設裝飾都已經設計好了。他從來不會對我說重話,就算每天很忙,也會抽時間給我打電話,他的手機裡有很多的錄音,就是爲了在意外情況下可以放錄音,代替他陪我。他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會想和我分享,爲我準備一個個驚喜,而且從來不覺得厭煩。我捨不得跟他吵架,捨不得他受苦,可是我知道,他爲我花的錢都是自己掙的,他花很多的時間給別人畫畫、做設計,爲的就是搏我一笑。”
楚白看着沐白。臉上帶着甜蜜的笑意。
“他這樣愛惜你的女兒,你還說他不配。那麼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