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不見未未動身,言律苦笑着把話筒遞給母親,然後不等母親自作主張的提名蘇子琪,就轉身下了高臺。
場面頓時陷入到一種尷尬的境地,主持人眼觀鼻、鼻觀心,趕緊對着話筒拍了拍,將大家的視線轉移的臺上來,用高亢而又興奮地聲音高喊,“好,現在我宣佈,舞會~開始!”
煙火沖天,絢爛迷人。
伴隨着輕柔舒緩的樂音,衆人紛紛忘了剛纔的那段小插曲,跟着舞伴翩翩舞動。
“拒絕了好男人的邀請,是不是現在都還在後悔?”墨銜之忽然湊近左未未,“老實告訴你,就你那跳舞的爛技術,也只有我能忍受得了你,換了別人,早一腳一腳踩回去了。好了,走吧。”
“去哪兒?”不知道是一段時間沒有接觸墨銜之,跟不上他的思維了,還是他說的話太高深,左未未迷茫的看着他。
墨銜之冷冷瞪她一眼,“現在除了跳舞,你還能幹什麼?”
“吃糕點啊!”當然,這句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來的。
因爲此時此刻,冷峻逼人的墨氏少總裁正死死的盯着她,那眼神彷彿再說,“如果你敢說別的,看我能不能殺了你?”
瑟縮了下肩膀,左未未還是識趣的搖搖頭,回答他剛纔的問題,“不能。”
“未未!”言律忽然出現在她們面前,擋住了左未未的去路,“我還以爲你去哪兒了呢,差點找不到你。好了,現在我們去跳舞吧。”
“呃……”尷尬的看了看冷麪霸道的少總裁,又看了看溫和有禮的言律,左未未一時間爲難的不知所措。
言律是她的好朋友,並且最先提出來要請她跳舞,按理說,應該選擇言律。可誰知道墨銜之這隻腹黑狼竟然也提出了邀請她跳舞,聽話裡的意思,似乎自己不同意,他就會“惡意報復”似的,讓她着實有些擔憂。
“未未?”修長清秀的手指在她的面前晃晃,言律笑着看她,“你發什麼呆呢?舞會都已經開始了,等會兒墨少的舞伴白露小姐就過來了,你傻站着幹什麼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啊,墨銜之的舞伴是白露小姐,左未未傷心的想着,那天在酒店門口他們就已經商量好的,並且她現在是一個醜小丫,又怎麼能配得上他,與其站在他身邊自取其辱,還不如識趣的從頭到尾就不靠近他。
“哦,不好意思,有點晃神兒了。”左未未歉意的衝墨銜之笑笑,“墨總,辛苦你等會兒白露小姐,那我們就先過去了。”
說着,跟言律雙雙滑入舞池,隱匿在墨銜之的視線裡。
嘴角含着的笑容就這樣僵在臉上,墨銜之只覺得現在心裡的怒火,像是要將他點燃一般。
但是不行,就算要點燃,他也要拉上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爲他陪葬!
幽深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舞池裡那對笑點百出的舞者,墨銜之冷冷一笑,“左未未,跟着言律離開是有代價的,你可要充分做好思想準備哦。”
舞會在漫長的等待中,終於結束了。
主持人按照慣例,再次將言母和言律請上了高臺。
這次言律一直和左未未在一起,就算左未未想要拒絕跟他上臺,也已經沒有反抗的機會。
“別怕,有我在。”
輕柔的聲音暫時沖淡了左未未心裡緊張,但隨着離高臺越來越近,心裡的那股不安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像是空氣一樣,幾乎要將她湮沒。
“沒事的,我們就露一個面,很快就下來了。”
看出來她的不安,言律緊了緊掌心嬌嫩的柔荑,帶着她一點點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言母對她十分不滿,冷冷的瞥了眼,便不再搭理,只是傲然的望着臺下的衆人。
主持人也十分好奇,能讓言大少放棄指定的舞伴的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現在看到,也不由得暗暗吃驚,這個叫左未未的女人,長的雖然不絕色,倒也眉目清秀,面容清純,遠遠看過去,就像是鄰家小妹一般,惹人憐愛。
沒想到,言大少喜歡這樣的。
坐在角落的墨銜之頗有興致的看着出現在臺上的女人,十分期待接下來的好戲。
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現場氣氛高漲的時候,左思睿忽然衝上了臺子,一把抱住了左未未的大腿。
“媽咪,沒想到是真的是你啊!”眨着晶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揚頭看着媽咪,也順便瞄了眼旁邊的叔叔,雖然心裡面也覺得這個叔叔蠻帥的,但是他還是希望墨叔叔做他的爸比。
“丟丟?”左未未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兒子,心下十分吃驚,“你怎麼在這裡?”
“嘿嘿,當然是因爲我有請帖哦。”左思睿神秘的笑笑,不願透露出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其實是墨叔叔。
當然,他也是十分支持這個主意的,因爲他也不想媽咪被一個他不認識的叔叔搶走,那樣的話,說不定以後他會被後爸打,甚至被虐待都有可能。
“律兒,這到底怎麼回事!”本來就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左未未十分反感,到現在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有兒子了,那她把律兒當成什麼了?
言律也被眼前的突發狀況震驚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之前他也旁敲側擊的問過未未,知道她沒有男朋友,可哪裡曉得,她沒有男朋友,卻有了老公?
看兒子這幅表情,有一種被矇在鼓裡的羞憤,讓言母一時間震怒不已,指着左未未的鼻子厲喝,“你這個女人,都結婚生子了,怎麼還不守婦道,出來亂搞男女關係。是不是覺得欺騙我兒子的感情很好玩啊?”
左未未被吼的有點發懵,把兒子護在身後,努力跟言母解釋,“阿姨,其實我跟言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並且我們又沒結婚,哪裡來的亂搞男女關係?”
“沒結婚?!”言母的眼睛瞪得更大,“沒有結婚就生了兒子,你不是亂搞男女關係,又怎麼會生出兒子?剛纔我只是覺得你惹人討厭而已,沒想到你竟然還這麼……”
“下賤”這兩個字,言母身爲名門淑女,在大庭廣衆之下,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口。
但她想表達的意思,衆人卻是秒懂。
“媽!不管未未怎麼樣,你不能這麼說她。”雖然現在他無法接受未未已經結婚生子的事實,但並不代表他就容忍別人對未未的辱罵。
未未剛纔也說了,她並沒有結婚就生了孩子,說不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苦衷,所以這件事情,他需要從長計議,而不是像母親這樣,當着衆人譴責未未的對錯。
“她都未婚生子了,你還要維護她?她這種女人,到底哪裡比的上子琪了?”就爲了這樣一個其貌不揚、好惡身份背景的女人,竟然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去追,她是在不明白,兒子到底是怎麼被迷了心竅?
此刻臺上像是在上演一出家庭倫理劇的免費電影似的,並且還是現場直播。未未羞憤的拉着兒子就走,怒上心頭的言母卻根本不給她離開的機會。
“你想要去哪兒?你還沒有跟我兒子說清楚,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原本答應好蘇小姐的事情,雖然除了點小插曲,但是好在還有迴旋的餘地。只要讓兒子當着衆人的面,承認跟這個女人沒有任何關係,讓蘇小姐寬心,那她今天的目的也就算是達到了。
“阿姨,我不知道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既然在您心裡面已經認定了我是個生活作風有問題的女人,我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她深知,現在這個場合,多說無益。
說不定還會越描越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到時候想再解釋清楚都難,輿論壓力有時候真的像一頭惡魔,殺人於無形。
“哼,你還在裝?你兒子都出現在這裡了,你是不是該給律兒說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阿姨,我們倆一直都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哪裡有玩弄感情這麼一說,您一定是想多了。”實在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左未未拂開言母的手就要離開,卻再次被言母捉住。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舉辦這場宴會的用意是什麼?又爲什麼讓他在衆位來賓裡選擇舞伴?你現在還在跟我裝蒜?你問問下面的人,哪一個不知道我的用意?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跟律兒跳了舞,然後帶着兒子就要離開?”言母鄙夷的瞥她一眼,“如果你有一點良知,就應該現在告訴律兒,說你跟他之間不可能發展下去。”
她瞭解兒子的秉性,既然今天能違揹她的意思跟這個女人跳舞,那一定是鐵了心的認定這個女人,現在出了這樣的狀況,她一時間也難以把控,只能用這種方法,讓兒子對這個女人徹底死心。
良久的寂靜之後,臺下的衆人忽然議論紛紛起來,期間還不時的夾雜着高聲的謾罵,以及對未未人格侮辱言辭。
而她,則站在高臺上,默默地承受着千夫所指,隱忍而又無助的身影,讓墨銜之心頭莫名的一疼。
打算離開的腳步不知道該不該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