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化妝師就幫她換好了傳統的大紅結婚禮服,髮型和臉上的妝也重新做好了,最後讓她站起來轉一圈,看看還有哪裡需要處理的。
蘇然如她們所願站起來轉了一圈,化妝師個個驚喜的看着蘇然轉圈,都忍不住讚美了起來:“新娘子,你好漂亮喲!”
“……”蘇然抿脣笑了下,很顯然她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面。
“沒想到新娘子穿婚紗漂亮,穿咱們傳統的中式結婚禮服也這麼有味道,真是太漂亮了!”化妝師自顧自的讚美道。
蘇然:“謝謝。”
“我給你蓋上紅蓋頭就可以出去舉行婚禮了,外面可都等急了!”化妝師又拿了紅蓋頭走過來。
還要蓋上紅蓋頭?!
蘇然一愣,臉上的笑容隨即僵滯,想到裴璟晨的身體狀況,不由聯想起某些古裝電視劇,因爲新郎犯重疾無法舉行婚禮,而讓新娘和公雞拜堂成親的場面,心想……
待會她和裴璟晨的婚禮該不會也是要讓她和公雞拜堂成親吧?
連她自己都被這雷人的想法嚇倒了,又想,這都什麼年代了呀,裴汝煥應該不會真的找只公雞來和她拜堂成親吧……
可是,心卻不由忐忑不安了起來,裴璟晨的身體不知道怎麼樣了?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和她一起舉行婚禮?
忐忑中,視線一片大紅,然後胳膊被人扶住:“婚禮馬上開始了,我們走吧!”
主席臺上的同樣換成一身正紅色唐裝的司儀正激情澎湃的說着婚禮開場白,隨着一聲“有請新郎官攜新娘子入場……”,蘇然手裡強迫被人塞了一條大紅綢帶。
握着另一端的陸銘煜,雖然看不到紅蓋頭下面那張熟悉卻仍是讓他魂牽夢繞的臉,俊臉勾勒出一抹得逞的弧度。
握着綢帶的修長大手下意識的緊了緊,似是怕彼端的人反悔。
蘇然的心亦是忐忑的,雖然這已不是第一次結婚。
手握綢帶被牽着往儀式臺走去,卻因爲頭上蓋着紅蓋頭什麼也看不見,她只能低着頭走路,直直的看着地上的紅地毯,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因爲她並沒有聽到公雞的鳴叫聲,所以有些慶幸她不用跟公雞拜堂了。
這不用跟公雞拜堂了,那麼,是不是就說明裴璟晨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呢?
但願如此!
緊張的站在儀式臺正中央,安靜的聽着主持人激情澎湃的說詞,頭上蓋着紅蓋頭,反而讓她有些心安,免除了直接面對主持人或是賓客們調笑的尷尬。
婚禮會場原本是按西式婚禮設計的,這突然改成中式婚禮,整體搭配起來,一定有些不倫不類了,也不知道現場的賓客會說些什麼難聽話?
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蘇然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無奈,對於傳統婚禮她也就從電視裡看過,只能聽從主持人和一直扶着她的人的動作行事,讓她跪便跪,讓她拜便拜,就像一隻吊線戲裡的木偶公仔一樣,聽人擺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如此一番折騰下來,蘇然已經有些暈頭轉向了,這時,主持人更激烈的一聲傳來:“下面,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即時,婚禮現場一陣譁然,熱鬧沸騰!
……
裴璟熙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看着她的丈夫和她的嫂子拜堂成親,氣得她咬牙切齒渾身發抖,是誰出的這餿主意,父親怎麼會同意如此胡謅的主意?
他們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至她於何地?
這讓她以後如何在衆親友面前擡起頭來做人?
她氣憤的雙手緊握成拳,臉色猙獰,壓抑着心裡憤恨,周身散發出一股陰冷的寒氣,誰也不敢靠近她一步!
一陣歡呼鬨笑,蘇然被人擁哄着推進了喜氣洋洋的新房裡,沒一會擁哄她的人又一下散了去,前後不過幾分鐘時間,一鬧一靜的讓她覺得有如隔世。
她被人扶到牀沿邊安靜的坐着,新房裡已經一片寧靜,到處散發着淡淡的香薰味,這讓她知道這是裴璟晨的臥室,現在便是他們的新房。
從今天起,她將入住這間房,與裴璟晨一起!
想到這裡,臉一下漲得燒紅,自剛纔司儀主持人的那一句‘送新郎新娘入洞房’起,她就羞得心亂如麻。
頭上蓋着紅蓋頭眼睛看不見,耳朵卻變得異常靈敏,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隨着一聲關門聲而頓了片刻,又繼續往她走來。
璟晨來了……
以往她都是將他當做孩子一樣照顧的,可從今天開始,這個大男孩就是她的丈夫了……
丈夫……
是要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人。
甚至……同牀共枕,還要……
慌亂不已的心一下吊到了嗓子眼,一顆心更是砰砰砰的像是要蹦出來似的,感覺房裡的氣溫一下升高了不少,全身止不住的陣陣燒燙,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雖然早就清楚地知道嫁給裴璟晨就避免不了要‘洞房’這種事,但是,對於‘洞房’……
她突然覺得還是沒有足夠多的心理準備!
一雙手不安的平放在膝蓋上面,緊緊的抓揪着大腿上的禮服,感覺紅蓋頭下面的臉已經燒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心想,璟晨應該不會真的要來跟她‘洞房’吧?
他那麼陽光,還像個孩子一樣,應該沒有那方面的需求吧?
一時之間,心越發慌亂如麻,想也沒想,她直接喚出了裴璟晨的名字:“璟晨……”
“……”
腳步聲嘎然停止,房間裡似乎一下寂靜得有些可怕,除了她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彷彿整個世界都是靜止的!
等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裴璟晨隻字片語的迴應,蘇然不由覺得有些奇怪,可頭上蓋着紅蓋頭,她什麼也看不到,心一下變得更加緊張又忐忑不安,大腿上面緊抓着禮服的手心都止不住汗溼了。
片刻,腳步聲再次響起,接着,她便感覺到一個高大壯實的身影朝她走過來,將她整個人籠罩住,鼻翼兩端聞到的是漸新禮服的喜慶味道和新房裡淡淡好聞的香薰味。
“晨晨,是你嗎?”她突然有些不太確定的問。
“……”
“你怎麼不說話?”
“……”
“你不幫我揭蓋頭,我自己揭了啊!”
“……”
正欲再說些什麼的,頭上的蓋頭被人用稱杆挑開了。
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她雙眼很不舒服,本能的閉了下眼,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什麼,她不太確定的連忙睜開雙眼,震驚的看着眼前一張熟悉至極的臉龐,震驚得瞠目結舌:“你,你,你……陸銘煜?”
他怎麼在這裡?他怎麼穿着和她一樣的結婚禮服?該不會是……
天啊,她都不敢想像了!
陸銘煜定定的站在蘇然的面前,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帶着幾分玩味和複雜,肯定的說道:“然然,你剛纔是和我拜堂成親的!”語氣裡還透着一股得意。
她剛纔真的是和他拜堂成親?
天啊!
“怎麼會和你?璟晨呢?”可這也太荒唐太不可議了呀!哪有讓妹夫代替大舅哥和嫂子拜堂成親的呀?
裴汝煥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裴璟熙又怎麼會答應讓自己的丈夫代替哥哥和她結婚?
就算他們都不反對,難道他們就不怕被親友們看出什麼來鬧下笑話嗎?
早知道這樣,她倒寧願和一隻公雞拜堂也好過和這個男人拜堂!
陸銘煜聳肩一笑,似乎在說,他對這個問題沒什麼好解釋的。
他直勾勾的看着蘇然,眼底滿是不言而喻的情語,她今天真的漂亮極了,真真是面若桃花,美得他移不開眼,恨不能把她納進懷裡,狠狠的愛她,手不由自住的撫上她酡紅的面頰,輕輕的摩挲着,輕聲說道:“然然,你真美!”
蘇然一把格開他的手,嫌棄的厲聲說道:“別碰我,滾開!”
陸銘煜眼底即時劃過一抹痛楚,嘴角抽了抽,叫道:“然然……”別這樣對我!
蘇然即刻打斷道:“陸銘煜,是不是你給璟晨做了什麼手腳,璟晨才這樣無法舉行婚禮的?”
她就覺得奇怪了,裴璟晨身體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無端端的鬧肚子疼呢?還是在婚禮的當天?
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而這個除了陸銘煜還能有誰!
陸銘煜沒否認,但也沒承認,反而是看着蘇然溫柔的說道:“看吧,然然,連老天爺都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呢!”
誰要和他在一起!
她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愛上他,不停奉勸的嫁給他,最後還替他生孩子!
蘇然聞言氣胸腔劇烈起伏:“陸銘煜,你個混蛋,你就是一個小人,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天譴嗎?”
竟然無恥的做手腳害得裴璟晨無法和她舉行婚禮!
遭天譴……
他沒遭天譴嗎?
現在他內心所受的煎熬,只會比遭天譴還重!
陸銘煜苦笑了下,低微的語氣說道:“然然,只要你肯回到我的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沒有她,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她,他就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每天過着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只要能換回她的愛,付出再大的代價,他都是願意的!
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