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不顧被揪得緊緊的衣領,踮高腳尖直直的迎上陸銘煜冷戾的黑眸,淚如雨下地苦苦哀求。
她的眼裡果然只有那個男人和那個男人的孩子!
陸銘煜更氣憤了,睜着一雙惺紅的黑眸,臉色陰沉之極,咬牙切齒的嚅動着牙關,起伏着胸口粗重的喘着悶氣,真想揍這個狠毒的女人一拳!
可對上那張淚流滿面楚楚可憐的容顏,心又猛的震顫了一下,狠心的用力一推,蘇然完全沒有防備,直接跌倒在地上,下身傳來鑽心的疼痛,一股熱流洶涌而出,她知道那是血!
可她顧不得這些,她只想要女兒,只想把女兒鬱郁找回來,“把鬱郁還給我!把鬱郁還給我!”
陸銘煜冷眼看着跌坐在地上還哭着要女兒的女人,心一橫轉開臉看向不遠處的王敏,面無表情的吩咐道:“王姐,把她趕出去,以後再也不准她進來,要是讓她踏進一步家門,你就和她一起滾蛋!”
別墅二樓的主臥室窗口邊,站着一抹纖瘦的身影,她是裴璟熙。
陸銘煜離開房間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便醒了過來,只是她沒有起牀下樓,演了這麼一天的哭戲她確實很累很困,接着後來又聽到從別墅花園裡傳來爭執聲,她才起牀走到窗邊看的。
雖然具體聽不清他們在爭吵什麼,但是她知道蘇然一定是來找蘇鬱郁的,蘇然把蘇鬱郁看得有多重要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臉上勾着一抹輕蔑不屑的冷笑,陰冷的眼底滿是憤恨,不過,對於陸銘煜的表現她還算滿意,但是,還不夠解恨!
雙手緊握成拳,咬牙暗道:蘇然,你敢勾引我的老公,還敢瞞着我偷懷我老公的孩子?你加諸在我身上的這些恥辱,我都會慢慢奉還給你的!
蘇然坐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甚至連陸銘煜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了!
“蘇小姐,你還是走吧!”
“蘇小姐,我只是個死領薪水的傭人而已,你回去吧,別讓我難做了好嗎?”
“蘇小姐,你這樣我很爲難的,難道你真的要看着先生把我解僱嗎?”
“蘇小姐,我知道你心狠,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殺掉,可是你也得體諒一下我呀!蘇小姐,你就看在我那麼細心地照顧你的份上,請你回去好嗎?”
……
蘇然擡眼冷冷的看着王敏,許久才從地上慢慢的爬起來,上前緊緊抓住王敏的手問道:“王姐,鬱郁是在這裡的對不對?鬱郁就在屋裡面的對不對?”
“蘇小姐,你不要讓我爲難了好嗎?不管鬱郁在不在裡面,先生說了不讓你見,你是見不到的,你還是回去吧!”王敏心底是同情蘇然的,可她一個打工的傭人,對主人家的事還是少過問爲妙!
蘇然看着王敏苦笑,並緩緩鬆開了手,是呀,陸銘煜是鐵了心的不讓她見鬱郁!
“蘇小姐,回去吧,你月子還沒出呢,保重身體啊。”
蘇然感激的挑眼掠了一下王敏,隨即冷冷苦笑,孩子都沒了,要這破身體又有何用?
走出陸銘煜家別墅,街道上清幽寂靜,人行道上,料峭的風景樹倒立着長長的陰影,顯得孤寂而冷清,偶有一輛車子飛馳而過,掠起一陣狂風,吹得她全身瑟縮顫抖,全身發寒。
她沒有攔下任何一輛車子,就那樣一步一步的往一個方向走去,她只知道那是出去的路,而她該去哪裡該去找誰她不知道?
彷彿全世界再也沒有一個人值得她信任值得她託付自己!
左未未的家門口。
蘇然站着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擡手敲響了門,似乎除了找唯一的好友,她真的沒處可去,就連那個他置給她的家,她都害怕回去。
那裡太冷清而且有太多的回憶,不止是和他的還有和鬱郁的!
左未未打開房門見到臉色蒼白,虛弱至極的蘇然,即瞪眼驚聲叫道:“蘇姐,你怎麼了?”
蘇然見到左未未,仿如在浩瀚的大海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朝左未未揚起一抹毫無血氣的淡笑,瞬時眼前一黑,整個人即往左未未的身上傾去。
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左未未家本來就擁擠,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三口擠在二室一廳的房子裡。
蘇然頓感尷尬不好意思,見左未未端着熱氣騰騰的早餐進來,揚此虛弱的笑臉,說道:“未未,對不起,打攪你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我不過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的身體虛弱成這樣,我真的很擔心,所以無需跟我說客氣話。”左未未大方的微笑道。
“未未,謝謝你!”蘇然感動的道謝。
未未要照顧一老一小加上感情的事已經夠煩心了,她又怎麼好意思長時間打擾。
吃過早餐,蘇然推卻了左未未的挽留,回到醫院換了身衣服,拿了錢包又離開了醫院,在醫院門口招了的士又往陸銘煜的家去。
她一定要把鬱郁找回來!
她想了想,陸銘煜再狠心,應該也不至於真的把鬱郁殺死,昨天,他一定是故意那樣恐嚇她的,因爲他太生氣了,氣她擅自把孩子做掉。
到達陸銘煜家門口,她付了車錢推門下車,站在他家門口,心底還是有些震顫沒底氣,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求他把孩子還給她,她已經失去他了,不能再失去鬱郁,鬱郁是她對他唯一的念想。
只要他肯把鬱郁還給她,無論他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陸家別墅裡,鬱郁一直在房間裡鬧,不肯起牀穿衣服也不肯刷牙洗衣臉,更不肯下樓去吃東西,一味的哭鬧着要找媽媽。
王敏拿鬱郁沒辦法,便離開打算去問問陸銘煜要怎麼辦?剛帶上房門便聽到門口傳來急促的按鈴聲,她走到玄關處按開可視對講機,發現門口站着的是蘇然,心微微一愣,迅速按下對講器,說道:“蘇小姐,你怎麼又來了?”
蘇然聽到王敏的話,心下一喜,說道:“王姐,你開開門讓我進去好嗎?我只要把鬱郁帶走就行了!”
“蘇小姐,你走吧,我是不可能給你開門的!”說完王敏便直接按掉了對講器。
蘇然在門口不停的叫着‘王姐,王姐’,可回她的只有靜寂的風聲,以及風吹過路邊風景樹的婆娑作響。
她失望的怔怔看着對講器,神情焦急的自言自語道:鬱郁,你一定要沒事,你一定要沒事!媽媽會把你救出來的!
陸銘煜下樓見到王敏神色匆匆的從玄關處往裡面跑,疑惑的挑眼問道:“王姐,這麼急是去幹什麼了?”
“先,先生,你起來了,要吃早餐嗎?我現在就去給你端出來。”
王敏臉上神情閃爍,陸銘煜沒去在意,嗯了一聲往飯廳走去,坐在餐椅上,拿起一張當日的財經早報翻看了起來。
沒一會,王敏遞上早餐,又問:“太太,不下來吃早餐嗎?”
“嗯,她還在睡覺,不要去打擾她。”
“好!”
王敏猶豫着站在邊上,幾次張口又欲言又止,陸銘煜疑惑的擡眼看着她,不悅的問道:“王姐,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嗯,那個,先生,那個,鬱郁鬧騰得厲害,要不要……”
王敏話還沒說完,陸銘煜直接打斷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等會我會去看看她。”
王敏張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再說,默默的退下去了,其實,她想告訴先生,蘇小姐就在外面,想問他要怎麼處理?
陸銘煜吃完早餐,推門走進了他安排給鬱郁住的客房,鬱郁直挺挺的躺在牀上,地上凌亂的扔了一地的衣服被子,不用說,這些肯定全都是鬱郁鬧騰的傑作!
他擰了擰眉,越過重重障礙走到牀邊,黑着臉沉聲低斥道:“蘇鬱郁,這些都是你乾的?”
蘇鬱郁騰地從牀上翻爬起來,瞪着一雙大眼睛,氣鼓鼓的迎上陸銘煜的黑臉說道:“我要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從今往後,除了這裡,你哪也不許去!”
“不要,我要媽媽,我要回家!”
“不準吵!你要再吵,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很遠的大街上去,讓人販子把你拐走,讓你永遠見不到你媽媽?”
蘇鬱郁瞪時被嚇哭了,驚恐的顫着瘦小的身子嗚嗚大哭:“嗚嗚嗚……叔叔你是大灰狼你是大壞蛋,我不要在你這裡了,我要回家,我要媽媽,我要爸爸,嗚嗚……媽媽,媽媽……”
陸銘煜頓時一臉黑線,憤怒的揪起蘇鬱郁瘦小的身子,狠心的繼續恐嚇道:“還哭?不準哭!再哭我馬上打個電話讓人販子把你拐去賣掉。”
蘇鬱郁當即停了哭聲,咬住下脣,抽泣一陣之後擡起可憐兮兮的小臉,怯怯的望着陸銘煜問道:“叔叔,是不是我不哭不鬧,你就會把我送回我媽媽身邊去?”
陸銘煜一怔,還懂得講條件了哈?
挑了挑眉,然後模棱兩可的說道:“看你表現!”
“叔叔,那我一定會很乖很聽話的,你一定要說話算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