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未,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丟丟不見了,你讓我怎麼冷靜?墨銜之,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冷靜!”左未未恨不得把自己心裡的所有委屈憤怒全部都吼出來,當着墨銜之的面吼出來!
丟丟是她這輩子最親近的親人了,不是路邊撿回去贍養的小貓小狗,而是一個活潑機靈的孩子,她的親骨肉!
她也想知道,自己怎麼樣才能冷靜的下來!
“未未,我都說了,丟丟不會出事的,你爲什麼就是不能相信我?”
難道在她的心裡,自己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冷血動物嗎?自己雖然跟丟丟的感情沒有她們之前的母子情那麼深厚,但怎麼說丟丟也是他的孩子,他也是會心疼,會擔心的。爲什麼未未就是不能理解呢?
“相信你?”左未未淚中帶笑,自嘲的笑,“在我的心裡,你早已經沒有信譽可言,現在憑什麼要我相信你!相信了你幾次,我就絕望了幾次,墨銜之,你說我還能再傻乎乎的相信你了嗎?”
最後一句話,她已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讓曾經的那種絕望爬上她的表情,有的只是深深的質問,甚至帶着絲肯定的語氣,讓墨銜之心頭狠狠一滯,千言萬語只想匯成一句簡單的道歉。
“未未,對不起。”
對不起一開始就認錯了人,付錯了情。錯把白露當成你,悉心呵護尋找這麼多年,原來,你始終都在我的身邊,而我卻一直都不知道……
左未未閉了閉眼睛,淚水大股大股的從她的眼眶裡溢出來,“墨銜之,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只是丟丟。之前你就不疼愛他,現在他找不到了,你也是這樣一幅漠不關心的樣子。幸好他沒有看到這樣的你,否則,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呢。”
他期盼了幾年的爸爸,原來是這樣一個無情之人,換做是誰,都會傷心絕望的吧?
“未未,我沒有不關心,我只是想讓大家都理智一點,這種情況下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對你的身體來說,只會是雪上加霜,你知道嗎?”
他緊緊地扣住未未的雙肩,試圖讓她可以清醒的認識到現在的情況,應該冷靜,而不是這樣激動下去。
就剛剛,他清清楚楚的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猩紅的血絲,這已經說明她的身體狀況很不好,如果再這麼徒勞無功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精盡力竭而暈倒。
“我不知道。”左未未冷笑,她拂開墨銜之的胳膊,“只有你一個人有理智的智慧,我們都只有簡單粗暴的方法,所以,墨總,您還是坐在這裡冷靜的分析你的判斷吧。”
她轉身,似水明眸裡涌現出來的巨大失望隨着她目光的轉移而消失不見,但是那樣的眸子帶給他的巨大震撼,就像是讓人用鑿子刻畫在他的骨子裡一樣,沒骨難忘。
“未未!未未!”
她剛走到門口,程子良忽然目露欣喜的走過來,把一枚釦子遞給她,“我剛纔在一個冬青樹的根部找到了這一枚釦子,總覺得有點眼熟,你看看認識不?”
左未未趕緊接過來,顫抖着將釦子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才激動的開口,“這個釦子是我爸的,我之前給他買的一件大衣上面的扣子……”
“難道是……”
程子良的話還沒有說完,左未未就緊緊的把釦子攥在手裡,奔了出去。
對,一定是爸爸!
如果剛纔墨銜之的分析是對的話,加上現在爸爸的衣服上的這枚口子,也就只能是爸爸來解釋了,否則以丟丟那樣聰明的性格,不可能不反抗乖乖跟着對方離開,而未留下一點痕跡!
“未未,你去哪兒?”
墨銜之想要追出去,卻忽然被程子良攔了下來,“銜之,剛纔我看到白露的情緒不太好,你還是回去多關心關心她吧,未未這邊交給我就行,你放心吧。”
說完,迅速追了出去。
墨銜之孤零零的站在大門口,看着左未未急切的跳上程子良的車,然後倆人驅車離開,他的目光倏然一冷,不動聲色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車子上,左未未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撥打着左丘明的電話。
但是他的手機就像是調試了靜音一樣,不僅沒有人接聽,甚至連掛斷的動作都沒有,就那樣一直響着彩鈴。
“未未,別急,慢慢來。如果你確定是叔叔帶走了丟丟,再怎麼說他也是丟丟的姥爺,肯定是不會傷害丟丟的,你放心吧。”程子良邊開車邊安慰道。
左未未顫抖着繼續將電話號碼撥出去,哽咽着搖搖頭,“不,程大哥你不懂。我爸如果急了,別說是丟丟,就算是要了我的命,他也在所不惜。難道上次在酒店裡面的事情你忘了嗎?”
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程子良及時出現救了自己,恐怕現在她就不會是現在的這種樣子。
像左丘明這種已經喪心病狂了的男人,怎麼還會在乎別人的生死?就算是自己親人的也都不可以,更何況他們現在之間的血緣關係,還有待考究……
程子良還想再說什麼,左未未感覺到電話通了。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她哭着喊出聲來,“爸,丟丟是不是在你那裡?”
電話那頭的左丘明十分的鎮定,他淡淡“嗯”了一聲,用一種近乎絕情的聲音說道,“未未,丟丟現在在我的手裡,你如果想要把他帶走,現在就給我準備500萬,否則,你這輩子就別想見到他了。”
“不!”左未未哭着大吼,“爸!求求你放過丟丟,我現在就給你借錢,你在哪兒,我給你送過去。好不好,求求你別傷害丟丟!他可是你的親外孫啊,他如果受了傷,你不會心疼嗎?爸,求求你了……”
左未未哭的泣不成聲,想到丟丟現在就在絕情絕義的左丘明手裡,她一顆心緊張的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電話那頭的左丘明是十分乾脆利索,“那好,我就在西郊崇明爛尾樓裡,你最好在半天的時間裡籌到500萬,否則我活不下去,丟丟也別想活了。”
“好,好我知道了爸,你一定要照顧好丟丟,我現在就去給你籌錢!”臉上之前的淚漬還沒有乾透,現在眼淚又奮力的沖刷下來,左未未整個人都在顫抖,手機都差點拿不住。
得到了未未肯定得答案,左丘明十分愉悅的掛斷了電話。
掛斷了電話,左未未直接跟葉尋打了電話,還有墨霓裳,把這邊的情況給她們說了之後,墨霓裳爽快的表示讓她們先過去穩住左丘明,以確保丟丟的安全,她現在就去銀行取現然後往她們那邊趕。
墨銜之得到消息,直接聯繫到季彥,雖然他的主勢力在維也納,但是國內也不是說沒有勢力,並且他手裡那些人的勢力,甚至比警察局那些人的實力還要高。
所以,他當即安排季彥調出黑道上的一支勢力,直接趕到左丘明所在的崇明爛尾樓,埋伏潛藏,以確保左未未和丟丟的安全。
左丘明這個男人他見過,基本上是一個唯利是圖甚至毫無道德底線的一個男人,如果不是被逼得急,或者背後有人指使,就算借他十個膽也不會這麼鋌而走險。所以現在丟丟不見了,基本上可以斷定是一個有預謀的綁架。
小姑說未未和程子良已經過去了,所以現在情況越來越複雜,他只能通過遠程視頻,來隨時關注那邊的情況了。
左未未和程子良趕到崇明爛尾樓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她預料不到的地步。
空洞的樓裡面,左丘明被緊緊綁在一個椅子上,就坐在一個房間的正中間,而他的身後是一個手裡持槍的男人,看到她們出現,槍口死死的對準左丘明的腦袋,嚇得他渾身肌肉一緊繃,一動也不敢動。
而在不遠處的一個簡陋椅子上,丟丟就像是睡着了一樣,歪着小腦袋,昏迷的毫無知覺,就算未未大叫了好幾聲,他仍舊沒有醒過來。他的身邊也有另外一個男人看着,一把冰冷的手槍也對準着他渾然不覺的小腦袋。
左未未急的差點衝上去,“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對丟丟做了什麼!他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哎呀你吼什麼!”左丘明不耐煩的白她一眼,“丟丟就是喝了點迷藥,暫時昏睡過去了而已,免得他在這裡大喊大叫,如果喊啞了嗓子我該多心疼?對了,錢你帶來了沒有?如果帶來了,趕緊把錢給他們,讓我走。這地兒凍死我了,可憐我連件厚衣裳都沒有穿。”
左未未聞言,如果不是程子良眼疾手快,她就絕望的差點栽倒在地上,“爸,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呀,爲什麼竟然可以想到拿丟丟來威脅我……”
這個男人可是她的爸爸!
如果她們真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他也這麼多年含辛辛苦苦把自己養了這麼大,就算沒有親情,好歹也有溫情,難道他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嗎,又冷又硬?
左未未淚水模糊了雙眼,渾身虛弱無力,靠在程子良懷裡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地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