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生氣。你先睡吧,我等會兒就回去了。”
修長好看的指節揉揉眼角,看着車燈前方一小片的光亮,墨銜之語氣冷淡的說着。
“老公,你不在家,我睡不着……我等着你回來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聲音不僅沒有改變墨銜之的決定,反而更惹他煩躁,“不用了,我回去可能會很晚,不用給我留燈。”
“可是人家真的睡不着……老公,我明天找一個保姆過來好不好?這麼大的房子,我一個人很害怕。”雖然知道這樣說是在打自己的臉,畢竟上一個保姆就是被她無理取鬧轟走的。
但是誰讓她有銜之的無上寵愛,就連丟丟那個小鬼都比不上,更何況其他人?
還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大不了這個保姆乾的不順自己的心,再找個機會換掉就是了。
反正銜之和她又不在乎這一兩個伺候人的老媽子。
“你隨便,這事情你自己決定就好,不用跟我商量。”寵溺地話配上無所謂的語氣,讓白露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墨銜之說下去。
“可是老公,這畢竟也是你的家嘛。我只是想讓你居住的更加舒心一點,如果你哪裡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直接告訴我,我可以改的。就比如對丟丟的那件事情,我其實真的沒有怪他,想讓他留下來的……”
丟丟?
這個孩子在白露面前,自己都還沒有提起來,沒想到她竟然先提了起來。
想起今天晚上那孩子對自己的態度,墨銜之就覺得莫名的糟心。
“好了露露,你早點睡,我先掛了。”
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透過車窗看着三樓的燈還亮着微黃的光,窗臺上時不時出現一個忙碌的影子,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又停了一會兒,直到看着燈光關掉,整個樓棟一片漆黑,墨銜之才啓動發動機,緩緩開出小區。
站在黑乎乎的窗臺前面,目送墨銜之的車子離開,黑水晶般的眸子閃爍着不知名的光,左未未放下窗簾,摸黑上了牀。
“嘀……”車子的鳴笛聲在黑暗的夜裡劃破蒼穹,十分響亮。
看到只有聲控燈亮了起來,墨銜之懊惱的拔了車鑰匙。
竟然忘了現在丟丟不在這裡。如果換做以前,聽到他車子的鳴笛聲,那個小傢伙一定會像是歡快的泰迪跑出來迎接自己的吧。
低頭失落的笑笑,他沒有下車,只是看着面前光燈明亮的別墅,一時間竟然覺得這樣的房子到處透着一股冷漠的味道,怎麼也比不上左未未家裡的溫暖。
畢竟水晶燈發出的光線,雖然明亮耀眼,但同時也逼仄凜冽。
……
白露一夜都沒有睡好。
昨天晚上因爲提到丟丟而被銜之掛掉的那個電話,讓她緊緊吊着一顆心,總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得他不高興,又害怕他知道丟丟的真實身份而對自己變得冷漠起來。
一大早,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響起,她就趕緊從牀上爬了起來,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喂,你中午有空嗎?我有事情問你……好,老地方,不見不散。”
深秋的天氣越來越多變,昨天還是豔陽高照,今天忽然就陰沉的駭人。
白露扶了扶幾乎遮住她半邊臉的巨大墨鏡,鑽進車子,朝一處偏闢的山腰駛去。
略顯荒涼的山半腰,一棟老舊的別墅矗立其間,與這滿山的枯黃交相輝映,看起來頗有些歲月的痕跡。
站在別墅的外面,白露忽生一絲愜意。
如果說出去,恐怕任誰也不會相信,面前這座斑駁的別墅,竟然將她監禁在冷清的院子裡,長達數年之久。
這裡是一座牢籠,儘管裡面裝修奢華而精美,但在她的眼裡,卻連最骯髒破爛的求老都比不上,這裡就是人間地獄!
“呵,小妞兩月不見,看起來越發精神啦!”面前忽然出現一張厭惡無比的臉,還掛着淫邪的笑容,“是不是被墨銜之那個小白臉滋潤的都忘了這幫兄弟了?”
白露收了心神,懾人的冷光掃他一眼,兀自推開別墅的門走進去,“我跟你們本就不是熟人,這會兒別想着討好我,我就能在銜之面前饒你一條生路!”
這羣人,都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別看他們長的人模狗樣,如果真要做起什麼壞事,心狠手辣的程度絕對不亞於程子良那個閻羅!
“咣噹!”鏽跡斑斑的大門被男人用力合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嘿!我說,你這才離開幾個月,翅膀就硬了?是不是跟墨銜之時間久了,就忘了這幫兄弟們帶給你的樂趣了?”男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銀蕩,甚至用赤果果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拔光了衣服扔在地上供人觀賞一般羞恥。
白露怒喝,“強子,你敢亂來試試!”
之前她手無縛雞之力,完全是因爲這幫人偶爾在她的飯菜裡下了藥,讓她呈現出一種體虛乏力的病態,但這幾個越來,已經被她的主治大夫調理的差不多了。
面前這個男人強悍是強悍,但她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任人宰割的女人。
“算了強子。”另外一個男人上來勸阻,“好歹這女人也是程爺約過來談事情的,今天別壞了程爺的事兒。”
“哼,你看看這個騷娘們兒!真以爲離開了幾天,就成了咱們的老大,說話分明就已經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這個氣,你能忍得了嗎?”
以前低眉順眼的女人,忽然間強硬的讓人心生懼意,尤其是他們還是一羣身強力壯的男人,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很不爽!
“跟一個賤人需要忍嗎?你看她現在穿的再華麗高貴,總歸是程爺豢養的婊子而已。放心,只要程爺的目的達到,她失去了原有的價值以後,回來還不是任你宰割,別說出氣,你就是拿她放血,她敢怎麼樣?”
彷彿白露不是一個人,而是他們的一個物件,想要怎樣就能怎樣。
男人滿意的點點頭,“也是啊。反正這女人遲早有一天都得滾回來,咱們兄弟幾個治理娘們兒的辦法又學了幾招,到時候保證讓這個賤人跪在我胯下哭着喊着求我!哈哈哈哈……”
那邊幾個想到這幾天看的片,也興奮地淫笑不已。
“你敢?”想到以前所受的非人折磨,白露臉色煞白,“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一鍋端了你這賊窩?”
若不是看在程子良的面上,這幾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她一定要一個一個的折磨,把她之前所受的苦,千倍百倍的全部償還回來!
聞言,幾個男人忽然變了臉色,強子上前一步,陡然攥住了左未未的下巴,力道之大讓白露眼裡瞬間淚花閃閃。
“一鍋端了我這個賊窩?白露,你是嫌你的命長了吧?嗯?!”說着,男人又加大了力道,目光中漸露的殺意,恨不得捏碎了她的下巴才甘心,“別以爲你現在榜上了墨銜之,就是墨太太了,程爺還是墨氏的二少爺呢,他跟墨銜之的家族戰,到底誰纔是最後的勝利者還不知道呢。如果真到那時候,你還以爲你有自己的活路嗎?”
“呸!我告訴你,如果墨銜之知道了你的所有秘密,到時候輪不着程爺動手,你早晚都得死在他手裡。一個自己小命都不保的女人,竟然還來我面前囂張的放狠話?白露,你還嫩了點!”
說完,又衝着她惡狠狠的碎了一口口水,厭惡地甩開她的臉,看着那張原本精緻的妝容被自己的毀的狼狽不堪,男人得意的笑了,帶着幾個兄弟轉身進了別墅。
幾個男人離開,只留下白露一個人站在蕭瑟的山風裡,顫抖着抽出紙巾,擦掉臉上還帶着腥臭味的口水。
雙手緊握成拳,目光空空的看着前面,直到裡面的光澤變成兇狠毒辣。
將牙齒咬得“咯咯”響,白露恨的立誓要殺掉這幾個男人!
別墅外面傳來一聲空靈的車笛聲,裡面的男人興奮地全部迎了出來。
“程爺?您來了?那女人等你半天了,二樓的房間都已經打點妥當,有什麼事情,你們現在就可以去商量了。”
“嗯,外面多派幾個弟兄過去好好看着,別跟上來不三不四的人。”
“是,程爺!”
一進這個房間,白露就覺得空氣裡的味道很不對勁,像是香水味,但除了香味之外,還帶着一絲藥味,十分怪異。
“怎麼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程子良在沙發上坐下來,隨手給自己倒了杯水,細細品着,餘光緊緊盯着面前這個女人的眼睛,生怕她會使什麼壞似的。
“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纔會單獨約你,不然怎麼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來這個地方見你?”白露遠遠地在牀邊坐下,心裡仍舊保持着一種警惕,“你之前說,左思睿是銜之的孩子,這麼隱秘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經過這幾天的試探和觀察,她發現,墨銜之都不知道丟丟跟自己的關係,而程子良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件事情真的有必要證實一下,好決定她接下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