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葉修和林成剛好聽到祁然的那句,兩人對視一眼,心想,尼瑪,這都幾點了,還喝酒?那喝完酒……
兩個兔崽子根本就沒有自覺他們這個年齡想的實在也太多了點。
雲帆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阿修,這麼晚了還沒睡覺?”
葉修把手裡的書推開,本想按掉免提,林成不讓。“我跟林成在看書呢,忘了時間,這不想着你應該到了,就打個電話問問唄,路上順利嗎?”
“嗯,順利,已經到酒店了,我以爲你早睡了,所以沒給你電話。”
葉修撇了一下嘴,嘴上卻說:“順利就好,你早點休息,掛了。”
雲帆那邊剛道了晚安,這邊葉修就掛了電話。
“就這樣掛了?”林成指着手機:“你,雲帆和那個……你不管啊?”
葉修橫了林成一眼:“真新鮮,怎麼管?憑什麼管?人家只不過喝點酒而已,算了算了,你趕緊滾吧!”
林成顯然不這樣認爲:“什麼叫就喝點酒而已?你忘了穆非?那個祁然說不定也是……”
“操了,你煩不煩啊?雲帆是小孩子嗎?人都二十歲了,就算是他要找男朋友,關咱們鳥事?”葉修心裡控制不住的煩躁,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是真的不對勁。
“媽的,那是你叔!”林成也火了:“萬一他被人騙了呢,被人欺負了呢?”
“那你說怎麼辦吧?”葉修也吼了回去,吼完兩人都消停了。
是啊,怎麼辦?
先不說雲帆是不是真的有意思跟祁然交往,就是同事之間,喝點酒什麼的也正常不是嗎?
兩傻逼雖然不懂大人之間的應酬,但看得多也聽得多,雖然這半夜三更的兩個男人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好吧,他們只能這麼想,也許祁然不是gay,也許他們真的只是準備談工作,也許就他媽是想多了,也許是……
林成小心翼翼的看着葉修,他不敢表露太多,心裡卻早就已經炸開鍋了,恨不能立刻飛過去把雲帆揪回來。
“修爺,要不,你再給雲帆打個電話?”
葉修自己也是鬱悶透頂,所以也沒察覺出林成對錶叔超出範圍的關心有什麼不對勁。
“打屁呀,不打,我相信雲帆,他是幹大事的人,咱們就別跟着添亂,那個祁然雖然看着不是個好東西,但他也是正兒八經的在提攜雲帆,咱們不能壞了雲帆的事。”葉修說完踢了林成一腳:“還不滾?你他媽蹭了吃還想蹭睡?”
“又不是沒睡過。”林成眼珠子轉了轉:“這樣好了,我不跟你擠,我去睡雲帆的屋。”
“不行!”葉修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說完自己一愣。
林成眼巴巴的望着雲帆的屋子,心裡想象着睡在雲帆的牀上,蓋着雲帆的被子,上面全是雲帆的味道……唉,這該死的悸動。“怎麼就不行了?我又不是不洗澡,雲帆又沒潔癖。”
“我說不行就不行,麻痹,算了,你小子還是跟我睡。”
“誰要跟你擠啊?”林成嫌棄了。
“不睡就滾吧,小爺還懶得伺候。”
林成也實在懶得動了,自己去葉修的櫃子扒拉了葉修的t恤短褲,火急火燎的衝進了衛生間。
葉修還坐在地毯上盯着手機發呆……
。。。
雲帆掛了電話,眉頭下意識的皺了一下,他很確定葉修聽見了祁然的聲音,按照那狼崽子的性子,不是應該暴跳如雷像只老母雞似的炸窩嗎?
搖搖頭,雲帆把心裡好笑又混亂的想法拋開,這裡還有一個比葉小王八蛋更難纏的傢伙。
服務員推了餐車進來,把牛排,甜品,水果一一擺在餐桌上,開了紅酒,不聲不響的退了出去。
“坐吧,咱們吃宵夜。”祁然倒了兩杯酒,眼中絕對看不出一點非分之想,只是這架勢,點上蠟燭,再搞個人拉拉小提琴,不是燭光晚餐是什麼?
雲帆端起酒杯,語氣不鹹不淡的,儘管他現在還什麼都不是,在祁然面前,不,是在任何人面前,他從來都是不卑不亢。
“祁總,我敬你!”
祁然勾了勾脣:“好!”
雲帆的性子淡,這句話說完就沒打算主動開口,跟聰明人相處有一個好處,有些話不需要明說。
就像祁然自己說的,領帶是他送的,代表的是祁然的心意。
那麼,雲帆接了,至於用不用,那就代表他接不接受祁然的心意。
祁然也不着急,領帶不過是投石問路,就算雲帆不接,至少他知道一點,雲帆跟他一樣,他們果然是同類。
所以,祁然現在慶幸的就不只是他挖到寶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希望雲帆趕快畢業,跟他一起大展拳腳。
祁然說是吃宵夜還就是吃宵夜,吃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WWW.Tтkā n.c○ 雲帆去浴室,摘了眼鏡,仔細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他不自戀,也從不覺得他自己有多麼傾國傾城。但是一個兩個還好說,似乎不管他走到哪裡,一身桃花總也甩不掉,哪怕他戴着眼鏡,哪怕他把自己當成透明。
雲帆的堂叔比他大十歲,就是那個退役的特種兵,叫雲辰。在那段悽苦迷茫的日子裡,是堂叔把他從沼澤中帶出來的。
雲辰給他看了一張照片,上面是雲辰和另一個特種兵,兩人穿着迷彩服,扛着□□,摟着彼此的肩膀。那種幸福和默契的感覺從照片上滲出來,雲帆當時的表情相當驚訝。
迎着陽光,他看見一向冷峻沉默的堂叔紅了耳朵,他像個靦腆的少年,羞澀的向雲帆介紹,那是他的愛人。
愛人,雲帆想,那是多麼聖潔的一個詞彙,遙遠又陌生。
雲辰開始教他擒拿格鬥,在他親手卸下了一個企圖染指他的人渣的胳膊後,村裡再也沒有人敢打他的注意,但是從那以後,他在村裡人的眼中就形同洪水猛獸。
與其低調的蹉跎,不如高調的活着,這句話是雲辰告訴他的。
雲帆當時不懂,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這一趟出差雖然祁然說可以當做度假,但是雲帆清楚,那是一句空話。
收購公司不是三言兩語,他們要做的事還非常多,第二天上午祁然就向雲帆引薦了兩個人,一個是註冊會計師張明恩,已經四十出頭。
另一個是法律顧問權樹,跟祁然差不多大,看上去吊兒郎當的,不像律師,倒像流氓,看見雲帆直接就是一聲嘹亮的口哨。
雲帆不動聲色,心裡已經肯定,這個權樹跟祁然的關係肯定非同一般,至少,這個人知道祁然的性向。
從他們的交談中雲帆斷定,祁然的這些舉動少不了這兩人的推波助瀾。
張明恩和權樹羅列了一大堆注意事項,資本、資產方面的風險;資產,負債,所有者權益的問題;財務、稅務方面的風險;可能存在的訴訟方面的風險等等,由於目標公司沒有上市,倒是減少了一個股權配置方面的麻煩。
饒是如此,就目前這些問題也夠他們四個折騰的。
祁然是一點都不着急,他讓張明恩和權樹在這邊一一覈實,他現在還不能親自出面。
並且,他對目標公司給出的收購價還不滿意,就慢慢熬唄。
權樹認真起來的時候倒是像個人,他說:“廣州這邊也有兩家公司盯上了,不過大家都在觀望,畢竟那是一個爛攤子,如果沒有更好的經營策略和手段,就是收購過去也是跟着虧,哥們,你心裡可要有個底。”
祁然當時就拍了拍雲帆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放心,山人自有妙計。”
雲帆擡眼就對上了權樹帶着曖昧的視線,直接視若無睹。
剩下的幾天,張明恩和權樹消失的無影無蹤,祁然還真是帶着雲帆到處遊玩。
國慶長假是全國旅遊業的高峰期,其他相應的服務行業自然也跟着火爆。
雲帆跟着祁然去了目標公司旗下的度假村,跟那些4a5a的風景區比起來,這度假村就顯得有點冷清。
轉了一圈,雲帆向祁然闡述了自己的觀點:“面積夠大,不過卻是第一批度假村的模板,要看花草,遊客大可以去公園,要吃喝,外面飲食一條街的種類比這裡多了不知凡幾,中心不突出,不,是完全沒有主題概念,我想……”雲帆說出的話越來越不客氣:“他們是真的缺錢。”
祁然挑了一下眉:“怎麼說?”
雲帆就看着祁然,卻不說話,他相信祁然知道他的意思。
祁然哈哈大笑:“雲帆,你可真是太有趣了。”見雲帆打定主意不開尊口,祁然只能摸摸鼻子,滿臉的高深莫測:“實話跟你說,他們確實沒錢,這裡面有□□。”
祁然的□□就是,這家公司的老總其實是個賭徒,仗着一開始撈了金,不思進取,據說還不止賭,簡直是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公司的財務出了問題,根本就堵不上越來越大的窟窿。沒有錢就不能開發新的項目,沒有新穎的項目和娛樂措施,遊客肯定不會買賬,如此惡性循環,不虧還能怎麼辦?
這種事當然不可能人人都知道,是權樹查出來的。由此,雲帆對權樹的印象有了更加直接的改觀。決定以後見着他就繞道走,指不定哪天就被他翻出了祖宗八輩兒。
揣着這個□□,雲帆也不替祁然着急了,在廣州“考察”了五天,兩人才打道回府。
祁然放了雲帆一天假,雲帆一下飛機想的卻是,葉修那小子有沒有好好吃飯。
回到家,雲帆愣住了,屋裡乾乾淨淨的,他懷疑是不是進錯了家門,可是擡頭,葉修雙手插褲兜,正咧着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