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負責
一諾終身
烏鴉在華麗的吧檯上調酒。
看着它撲騰着翅膀好久才從食物櫃裡叼出一顆櫻桃來,白芷實在是焦灼,撐着下巴,無精打采,“你能不能快一點啊,我趕時間的!”
烏鴉斜睨了白芷一眼,又擡頭看了一下橫躺着昏迷飄在半空的幽靈嘻嘻,翹起了烏鴉嘴,“白警官,給你兩個選擇,一,看我調酒,二,看幽靈嘻嘻什麼時候能醒來。”
白芷翻了一個白眼,“那你接下來打算還放什麼呀?”
烏鴉冷笑,在檸檬片上倒了紅糖和酒,“你看仔細了。”
白芷睜大了眼睛,看見吧檯上的那隻黑烏鴉用它的翅膀打着了打火機,然後點燃了杯口的酒,‘砰’的一聲,藍色火焰從杯口躥了出來。烏鴉呱呱一叫,“後勁這麼大啊。”然後撲到了白芷的懷裡,“啊啊,白警官,我有點暈了。”
白芷揪着它的翅膀把它放在吧檯,然後扶它站穩。白芷嗅了嗅,聞到了一股燒焦羽毛的味道,她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又在烏鴉全身的羽毛翻來翻去,見到了那根被燒了一半的,二話不說,一下子給它拔了出來!
烏鴉竄起來,“白警官你幹什麼啊!你怎麼又拔我的毛!”
白芷把那根毛丟掉,甩甩手,笑容老實的很,“那不算吧。之前拔的是你人形頭上的那根,又不是長你身上的,不會疼吧。”
“你!噓……”烏鴉翹起翅膀捂住自己的嘴,示意白芷小聲些說。
白芷愕然,“怎麼了?不就在你頭上拔一根毛,真的說不得啊?”
“你……哎……”烏鴉覺得她無藥可救,只得垂頭喪氣,翅膀拖在地上往吧檯走,走着走着它突然停下來,一轉頭,朝着白芷噴了一口血,然後展翅飛翔,啪的一聲撞進了頭頂的天花板,成了雕塑。
白芷把它之前調的酒端了起來,抿了一口,問一旁的服務員,“你們老闆怎麼了?”
服務員是穿着一身黑馬甲的雪白骷髏,他雙目漆黑空洞,下顎的骨頭上下張張合合,身影寒冷陰森‘黑老闆族規,拔他頭上羽毛者終身負責。’
“終身負責?”白芷嘀咕了一聲,“那是什麼意思啊?”
服務員全身骨頭卡擦卡擦響,只見他正搖搖晃晃的在活動筋骨,然後紳士的彎腰,並一隻手背在身後,另外一隻手中托盤舉到白芷胸口,‘老闆娘,純正伏特加,請您笑納’
隨後,白芷這才發現,酒吧裡的其他客人看她的眼神不同了,尤其是給烏鴉打工的那一羣骷髏服務員,慘白的帶着些興奮的目光看得她發怵。老闆娘?她好像有些明白終身負責的意思了……
白芷沒敢接,她擡頭在天花板的衆雕塑裡找尋烏鴉的身影,可是屋頂太黑,她看不大清楚,只感覺有一雙充滿了怨恨的眼睛在瞪她。白芷哭笑不得,衝着天花板笑了一個,又擺擺手,飛一般的逃走,“幽靈嘻嘻醒來以後記得告訴我。”
可是白芷並不知道,她走以後,酒吧沸騰了,大家都在給烏鴉支招,慫恿烏鴉趕緊把白警官娶到手,這樣他們以後就可以有警察的庇佑,哼哼,到時候再怎麼胡作非爲也不會被瞬間槍斃了。
烏鴉閉上了眼睛聽歌,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怎麼可能,他是妖物,可白芷警官是個人啊。
醫院。
不知道爲什麼,再見崔茗,林琅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把手從窗戶外面收回來,臉上掛着花朵一般的笑容,“雨停了。”
送她和崔茗過來的小黑衣看的呆了。倒不是看雨停了看的發呆,而是,這林琅小姐的笑容……林琅小姐的笑從來不都是那種乖巧的羞澀的嗎?微微彎起的脣角淑女的還不會露出半顆牙齒,可是現在,爲什麼笑的那麼燦爛,貝齒一下子露出了八顆啊八顆!
再看看病牀上躺着的那個男人,小黑衣更呆了。這是打哪兒來的妖怪啊,這男人皮膚嫩的,好像一掐就能出水了一樣啊,他這眉眼這輪廓,他真的是個男人嗎?小黑衣視線下滑,有喉結沒錯啊,看來是他平日裡見識太少了,美人見的太次太少。
咳嗽了一聲,小黑衣提醒道,“林琅小姐,我們不去找小秦總了嗎?”
林琅好似這才發現有小黑衣的存在,她把放在崔茗身上的視線收回,挪到了小黑衣的身上,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不去了啊,雨都已經停了。”
“哦,對了。”林琅看了一下時間,“你現在回去一趟,等你到了午飯也該準備好了,然後你再把午飯送過去。”
“可是……”小黑衣猶豫了。
“快去呀。”林琅很着急,皺着眉頭,臉上一副很較真的神情。
小黑衣不自在了,感覺林琅小姐不對勁啊,她不是個雷打不動的慢性子、她不是那個只會乖巧笑的甜美面癱小姐嗎?什麼時候這麼急躁,表情還這麼豐富了?
最後,面帶疑惑和有些哀怨的神情,小黑衣很不情願的離去。
林琅揉了揉眼睛,她覺得蹊蹺,小黑衣怎麼走了,爲什麼還是那樣的一副表情,好像有些奇怪呢!
林琅垂下眼睫,百思不得其解,卻聽到身後有人叫她,於是林琅回過頭,面帶笑容,然後伸手打開了窗戶,“你看,雨停了。”
牀上的崔茗點了點頭,笑容和聲音一樣,都如同水那般清澈,“好像停了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你怎麼了林琅?”
林琅偏着頭,天空中,陽光破雲而出,照射在她的側面,她的整張臉,一半明媚,一半憂傷。她在想,剛纔她說過的那些話,在這之前是不是已經說過了一次,可是怎麼會不記得?
還有,雨停了,那風颺哥哥到底有沒有淋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