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打個賭
一陣兒急促的門鈴聲響起,大牀的人兒咕噥了聲翻了個身,強烈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擠入,沿着木質地板攀爬到柔軟的牀,最終,散落精緻的小臉上,如蝴蝶羽翼般長長的睫毛微微睫顫了顫,隨即,掀起眼瞼,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意識尚未清醒,好一會兒,暮暖才確定自己身在何處,靜靜的坐起身。
門鈴聲又響起,暮暖抓了抓發,真是誰這麼不人道,嘟了嘟嘴,擾人清夢要比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更不人道。
被子從胸口滑落,她動了動身子,痠痛一片,腿間也有幾分不適,可惡的周慕白,看了看時間,她吐了口氣,她才睡了有幾個小時,誰這麼大早的就來敲門呢……看着扔得到處是的衣服,她低喚,“慕白……”迴應她的是一片靜寂。
皺了下眉,暮暖下牀將衣服從裡到外一件件穿到身上,“慕白……”赤着腳走出臥室,又喚了一聲,還是沒人應。
難道是出去了?
門鈴響了好一會兒不停,顯然門口的人沒什麼耐性,又急又重的扣門,門板砰砰的聲音讓暮暖泄氣,撇撇嘴,準備下樓去開門。
誰這麼討人厭啊!正想着下樓,臥室的手機響起,她匆匆拿了手機,接起。
“你不是約好今天跟老頭下棋的嗎?老頭在家裡唸叨呢!”陸雋遲聲音溫溫的從那端響起。“哦,等會回去。”邊說着邊下樓。
“什麼聲音?”暮暖嘆氣,“不哪位仁兄的奪命連環敲,敲門好長時間了。”還敲,再敲,她要瘋了!
“等下,我開門。”她說着,“霍的”的一聲打開門,門口一行人讓她愣住,將手機拿離耳邊。
“請問,您找誰?周慕白沒在。”暮暖斂下眉,看着來人的樣貌,心裡泛開了嘀咕,顯然,周慕白的好樣貌是遺傳他父親的,不說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吧,五分像,還是有的,特別是那雙眼睛。
周華靜靜斜睨着眼睛看着門口的女孩,她赤着腳,眼裡只是有幾分茫然,並未因他身後的一行人而有丁點的驚慌不安。
“我是周慕白的父親。”他聲調有幾分傲慢。
“伯父,您好。”暮暖微微一笑,隨即低下頭,看着自己光裸的腳步,雖說醜媳婦要見公婆,她現在是不是有點太失態了呢,蓬鬆着發,赤着腳,說多狼狽就多狼狽。
周華只是瞥了她一眼,徑直進了門,他站在客廳,似是打量着房子的裝潢。
暮暖站在門口,心想,他來,定是做了完全的準備,將周慕白支開了,眼角的餘光看着門口那一行有點黑派特色個個都面癱的人。
之於談話內容,她心裡有了譜,她就怕來個萬一,不聽這人的,這麼多人,把她拖車上,找個地兒埋了,她也沒轍啊。
若無其事的將手機裝進口袋裡,按下免提鍵。
“伯父,您來找我的?”暮暖不卑不亢的問,周華銳眸一眯,細細打量着她,不由皺了下眉。
“你姓湛?”他問,聲線沒有起伏,低沉而威嚴,像是個當官的,大領導的派頭十足。
“對,我姓湛,湛暮暖。”暮暖說。
周華轉過身,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裡盡是不滿,暮暖早知道完了,人家裡門檻高,規矩多,現在她赤着腳,在周慕白老爹的眼裡頗沒有家規。
“坐吧。”周華哼了聲,言語極爲不屑!
“謝謝。”暮暖坐在他斜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她刻意不坐在他正對面,搞得跟談判似的,她偏不。
眼前這人姿態頗高,但她暮暖從來都不是小媳婦的料,更不習慣屈了自己奉承伏小,謹守禮貌已是極限。
“離開慕白。”開門見山的真直接,寒暄都省了,領導就是領導。
“我不再愛他了,自然會離開他,現在很抱歉,要想離開的話,我就不會在這兒了。”
周華冷哼,“說你要多少錢?”
暮暖笑笑,眯了眯,真是市儈,動不動就錢,“周部長,我家是沒你家有錢,不至於爲了錢,什麼事兒都幹,再說,我認識周慕白那會兒,他渾身上下就三千塊錢,再沒別的。”
既然她如此侮辱人,她沒必要一口一個伯父喊着了,他倒受用了,她還覺得她自個虛僞呢!
“我們周家的媳婦兒一定要門當戶對,愛他,爲什麼就不能爲他好,婚離了,人走了,他的人生一片大好,你中意慕白這個人,他婚姻是註定要爲他的人生錦上添花,你跟他有緣沒分。”
暮暖嘆了口氣,其實他說的對,就算你不圖人家錢財權勢,可是人家娶媳婦要娶配得上他們身份的。門當戶對,放在哪個年代都適用於婚嫁。暮暖沉默,一時沒再開口。
周華見她如此神情,不由緩了神色,“你們就這麼着吧,往後的事兒
,我範圍之內的,你儘管提。”
暮暖淺淺一笑,“周部長,我跟慕白結婚四年了,您想了不少法兒讓我們分開,想必是慕白那邊工作不做通吧,索性支開了人,單獨跟我談,您跟慕白的事兒我多少的知道,他爲我堅持,如今,我也一樣,除非他親口告訴我,要離婚,那時,我不會死乞百賴的,我實話告訴您,我不會讓我堅持四年好不容易得來的感情就因您一句話就這麼放棄了。”
周華愣了幾秒,神色恢復如常,他周華誰人見了不是點頭哈腰,恭敬的喊一聲周部長,幾時讓這一小丫頭片子堵得說不出話來。
“既然如此,那沒別的說。”周華冷冷開口,示意門口的人進來,兩個高大的男人走至她身旁,暮暖倒也無懼,微微一笑,“周部長,我跟你打個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