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枝頭傳來清脆的鳥鳴聲,溫暖的陽光透過葉縫普照着大地,飄零在空中的花瓣肆意飛舞,一股大自然的清香撲面而來,似乎身在世外桃源,拋開一切憂愁,盡情碾碎所有痛苦。
一個身穿奶白色連衣睡裙的少女,平躺在草地上,緩緩睜開雙眼,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顫抖着,那張蒼白的小臉在陽光的襯托下更顯憔悴,披散在身下的一縷長髮不經意間被風吹起,掠過臉龐,暖暖的,很舒服。
這是哪?爲什麼一個人也沒有?爲什麼只有鳥的叫聲?爲什麼天空這麼藍?爲什麼陽光這麼刺眼?爲什麼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舒服?爲什麼我會在這?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我又從何而來?
一連串的疑問,在少女腦海中不停翻滾,爲什麼大腦一片空白,如同一張白紙,什麼都不記得,什麼記憶也沒有了?
“苡雪……苡雪,驀苡雪!”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傳入少女耳中,她好奇的眨巴着眼皮站起身來,環望四周,是在叫我嗎?我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誰,什麼都不知情,“驀苡雪!你醒醒!快醒醒!”
“呃……”被吶喊聲喚醒的驀苡雪,猙獰着睜開雙眼,愕然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濃郁的藥水味混雜着消毒水味,她不禁乾咳一聲,冷冷的扭過側臉,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充滿迫切和焦慮,這個男人……是誰?
“驀苡雪,你醒了,太好了,你總算醒過來了!醫生!喂!醫生在哪!快來看看驀苡雪怎樣了!”坐在牀邊日夜守護着她的冷皓堔,猛地起身衝出病房,在走廊裡放聲吼道,接着,三三兩兩的醫生護士紛紛趕來。“醫生,驀苡雪有生命危險嗎?”冷皓堔再三詢問。
醫生輕輕嘆息着拉住了冷皓堔的胳膊走出病房,“冷總,驀小姐的病情沒有大礙,也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但是……”
“但是什麼!快說!”
“但是大量的阿爾茲病毒已經侵入驀小姐體內,和她融爲一體了,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她是個不會有七情六慾的傀儡,是個不會愛,不會笑,不會有任何表情的傀儡。”呃!醫生話音剛落,冷皓堔拿在手裡的水杯瞬間滑落在地,“就算相對應的解藥給她服下,也無濟於事。”
“不可能,你,你算哪門子醫生!練個病人都治不好!她怎麼可能會變成你說的那樣!混賬東西!給我把她治好,聽到了沒有!”冷皓堔憤怒的揪起醫生的衣領咆哮出聲,“老子纔不信這世上有這種玩意兒!能控制人性的七情六慾,我不信!”
“冷總,您冷靜,請您冷靜一下。”迎面走來的張辰逸見勢不妙急忙上前拉住了冷皓堔,“這也不是醫生的錯啊,面對這種事情,他們也是焦頭爛額了,您冷靜冷靜,我們眼下最重要的是儘可能的幫助驀小姐恢復原狀。”
醫生趁機轉身逃走,冷皓堔卻像得了失心瘋似的破口大罵。
“說到底,驀小姐不就是失憶了嗎,我們幫她恢復記憶就好了啊。”張辰逸緊緊抓着冷皓堔的肩膀低聲說道,“走,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她。”
躺在病牀上的驀苡雪,面無表情,扭臉望向窗外,空洞的雙眼顯得如此黯淡無光,一抹斜眼映照在牀上,灑在她蒼白的小臉上,冷皓堔和張辰逸推門走了進去,看着她如此冰冷的模樣,冷皓堔不禁涌出一股疼惜。
“驀苡雪。”他邁着穩重的腳步走上前去,坐在牀邊,驀苡雪卻冷冷的沒有回頭,可惡!一個原本活潑開朗的純情少女,硬是被可惡的阿爾茲害成這樣,“肚子餓嗎?”冷皓堔溫柔低喃,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夕陽無限好,只在近黃昏。”驀苡雪小聲嘀咕,低沉的聲音沒有參雜任何情感。
“什麼。”冷皓堔詫異的問。
驀苡雪則緩緩扭過側臉,用好奇的眼神望着他,歪着小腦袋,“你是誰?”冰冷的聲音再次刺痛了冷皓堔的心,“我認識你嗎?”她已經不會笑了,已經不記得自己曾經多野蠻,多潑辣,更不記得自己的首要任務是什麼,如今的她,如同行屍走肉,用冷漠,詮釋一切。
“我……”冷皓堔潛意識的笑了笑,本想握住驀苡雪的手,卻被她巧妙的避開了,“我是天櫻集團的總裁,你聽過天櫻集團嗎?”他溫柔地笑着低聲說道,驀苡雪卻冷冷的搖頭回應,“沒聽過嗎?沒關係,以後,我會慢慢講給你聽的,我叫冷皓堔。”
“冷……皓堔?”驀苡雪輕聲低喃,冷皓堔沉重的點了點頭,希望她會想起什麼,“好……扯的名字。”呃!一把利刃頓時扎入冷皓堔的胸口,他的名字居然被說好扯?“我不認識你,也對你那什麼集團的事情不感興趣,別煩我。”她依舊冷冷迴應。
“冷總,驀小姐現在需要休息,您也該休息休息了,這些天,你一直守在她身邊,累得夠嗆,先回家補個覺再說吧。”張辰逸走到冷皓堔身邊,俯身湊近他,“沒關係,我已經安排了護工,二十四小時守着她,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吧。”
“嗯,那驀苡雪的父母呢?”冷皓堔站起身來,修長的雙手放入褲子側兜,輕聲說道。
“這件事沒敢告訴他們,我會盡快讓他們離開的。”
“好!”冷皓堔轉身望向面目憔悴的驀苡雪,“我明天還會來看你,你好好休息吧。”說罷,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留下驀苡雪獨自坐在病房,傻傻的望着窗外,似乎在等待什麼,又似乎在刻意迴避什麼。
“冷總,您上車。”張辰逸拉開車門,禮貌性的說。
站在車外的冷皓堔攥緊雙拳,緊皺蹙眉,“我要殺了韓文豪那個畜生。”
“冷總!您千萬要冷靜!”張辰逸從小跟着冷皓堔,和他算是患難之交,兄弟情義不是說說而已,又怎能讓他去冒這個險?“冷總,驀小姐變成今天這樣,完全是被脅迫的,要不是慕容璃月抓了她的父母做威脅,她怎麼可能答應這麼無理的條件?對付韓文豪,沒那麼簡單,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可惡,可惡!!”冷皓堔有力的拳頭狠狠砸向車門,爲什麼要讓韓文豪逍遙法外,可惡!
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冷皓堔和張辰逸眼中,他們上下打量着手捧鮮花的慕容璃月,冷皓堔大步上前,憤怒的揪住她的衣領,猛地伸出右拳示意揍她,拳頭卻突然定在空中,“你!!你這傢伙還有什麼臉來醫院看她!”
“探望我的摯友,不行嗎?”慕容璃月冷冷的擡起眼眸凝視他,“怎麼?想揍我?冷皓堔,你知道這一拳下來,之後會引發怎樣的騷動嗎?身爲天櫻集團的總裁,竟當街動手打女人,你會紅喔。”
“你!!”
“慕容璃月!”張辰逸猛地走上前去低吼一聲,“你還嫌把驀小姐害得不夠慘嗎!她爲什麼不反抗,你知道理由嗎!授予脅迫是其一,爲了你纔是重要原因!驀小姐一直那麼信任你,就算你的身份大白真相,她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你,你明白嗎!”
“不明白。”慕容璃月冷冷的打斷了張辰逸的話,“我只明白,做爲魅嵐集團的特務,一份子,如果做出背叛和欺騙的事情,就會死!”
“所以呢?你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威脅她成爲你們的實驗品!”張辰逸憤怒吼道。
“不錯,我很瞭解驀苡雪的個性,不到危急時刻絕不束手就擒,但是,她又是個出了名的孝女,難道她會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殺還無動於衷嗎?”冷皓堔聽着她的話,更是火冒三丈。
“你這女人!!”
“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我啊!”慕容璃月囂張的擡起下巴吼出聲,“你敢動我一下,就會受到衆人的譴責!!”
“冷總,算了吧,再怎麼說慕容璃月也是驀小姐以前最好的朋友,她應該不會對她怎樣的。”張辰逸伏在冷皓堔耳邊輕聲說道,“上車吧,冷總。”
冷皓堔憤怒的鬆開了慕容璃月,“慕容璃月,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傷害驀苡雪,就算我披上打女人的罪名,也要打死你!哼!”他俯下身去鑽進車廂後座,張辰逸隨後繞過車頭拉開車門鑽進車廂駕駛座上,踩下油門,將越野車向前駛去。
慕容璃月抱着懷裡的鮮花走進醫院,來到前臺,“請問驀苡雪在哪個病房?”
“您好,稍等一下,我查查看。”前臺小姐對着電腦觀望了幾秒後,微笑着伸手指向右側,“您直走到第三間房就到了,208號。”
“好的,謝謝。”慕容璃月笑着轉身向前走去,站在病房外,透過門縫,清晰可見坐在病牀上的某個少女神色黯淡,直直的盯着窗外,她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引起驀苡雪的注意,“小雪。”
驀苡雪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走進病房的慕容璃月,那張若即若離的面孔,瞬間刺激了她的大腦神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