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憶往昔

刀疤老三聽到了另一聲脆響,刺骨的痛感從鼻樑處傳來。他知道自己的鼻樑骨斷了。他的眼睛暫時看不到東西,只有五顏六色的氣球,蔓延遊蕩着。耳朵裡嗡嗡的轟鳴,持續着迴盪。

但是李劍銳的動作沒有停下,看着倒在地上的刀疤老三,和不遠處的女人,他直覺判斷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心中憤怒不已。刀疤老三臉上一個腳印從左臉橫到有臉,鞋底的紋路在面孔上清晰的凸顯出紅色。鼻樑塌了下去,原本或許挺直的鼻子陷入了面孔中,鼻孔已經拱起,看起來像是豬鼻子,淌血的豬鼻子。

灰色的阿瑪尼西服,可以看出刀疤老三對服飾的隨意性,但是這時扭曲的右臂卻顯得突兀無比。一隻腿平伸,另一隻腿彎曲弓起,整個身體都在小幅度的顫抖着。

李劍銳衝前一步,左腿爲軸,牢牢地釘在地上。右腿向後拉起,大約三十度角,用力踢出,軍靴帶鋼的鞋頭踢在了刀疤老三的肚子上。只見地上的刀疤老三,被衝力擊出一米後,腰身才弓起,像是紅燒過的大蝦。

“草泥馬,敢打我!”刀疤老三弓身趴在地上,還不忘罵了一句。他左手按在地毯上,右臂耷拉着,慢慢擡起頭。但是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帶着眩暈的旋轉。還有幾個零星的氣球遊蕩着。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試圖把種種眩暈感排除掉,卻是鼻腔中的劇痛直接讓他清醒過來。連帶着還是淚腺不受控制的分泌出的淚水。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將眼眶內的淚水擠出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軍靴,烏黑錚亮,在燈光下能看到腳尖的反光。一排排紮緊的鞋帶,束緊的褲腳紮在靴筒裡,從褲腳均勻的褶皺能看出主人的一絲不苟。

軍綠色,平時顯得黯啞,不起眼的顏色。這時,在刀疤老三的眼中,異常的刺眼,“是軍人,怎麼可能?”刀疤老三不可置信的猛的擡起頭。張開的嘴巴,牙齒間都滲着血,瞬間他將剛纔監控閉路中看到的種種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從BY進入NJ商業中心開始,他就一直盯着電視牆,然後到出口被軍隊封閉,這期間,他覺得軍隊想要抓他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做夢!甚至興奮的找來剛招聘沒多久的俄羅斯女郎,一邊欣賞着軍人的窘態,一邊幹着爲國爭光的大業。

接着軍人找到了三樓的監控室,他看到有個工程兵似乎對監控臺很熟悉,甚至打算打開電梯。當時他輕蔑的按下了斷電控制鍵。但是紅外監控攝像頭裡,黑白的畫面中,軍人們再次蒙了頭,退出了監控室。

當他看到李剛的兒子李天二被帶上三樓的時候,那種不友好,讓他瞬間猜到了軍人的用意。他不在乎,李剛在他眼裡什麼也不是,他的靠山是田全忠,吃的李剛死死的。所以他敢摔電話,他更願意看着李天二被軍人折磨到死。

但是田全忠的電話讓他壞了興致,刀疤老三覺得自己已經被出賣了。那時候他想起了從前控制南城的“四大天王”。

當年,他收到了田全忠的召喚,從NJ對岸跨河而來,帶着自己的兄弟。

記得在渡輪上小刀還說道:“三哥,不是猛龍不過江!跟着你,我們兄弟真沒跟錯人!”

刀疤老三站在船頭,大風吹拂,夕陽晚照,一時間意氣風發。不禁吟誦起毛偉人的詩句: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

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天地,誰主沉浮?”

甲板上一片掌聲。

“三哥好文采!”

“三哥文武雙全!”

叫好聲,喝彩聲,阿諛奉承聲此起彼伏。

刀疤老三接過手下遞來的一瓶二鍋頭,仰頭猛灌,“咕嘟咕嘟”的,一瓶二兩裝的二鍋頭被他一口喝盡。

他隨手將空瓶子丟進河裡,仰天長笑!

當他們到了NJ後,田全忠告訴他:“現在,我把NJ市最富裕的南城交給你。不過現在還有‘四大天王’把持着,他們都不怎麼聽話,你去,把這一塊收過來!”

田全忠讓人把“四大天王”的資料交給了刀疤老三。他仔細研讀了一遍資料,並且收集道上的消息。用了整整三個星期的時間。他是個謀定而後動的人,這一點很得R1看中,覺得刀疤老三不是個一般的混混,起碼是個有頭腦,有膽色的流氓。經過調查:

老大“大將軍”孫勝文,他是NJ本地人,曾經在NJ造船廠工作,改革開放以後,造船廠因爲經營不善,生意慘淡,本來屬於人見人愛的鐵飯碗國家單位,那時候成了破碗,人見人厭。從推遲發工資,到廠方要求全體員工與造船廠共患難,集體下調工資,直到最後倒閉。孫勝文當時糾集了一幫下崗職工,開始遊蕩在NJ市的各個夜市,靠收保護費爲生。

後來他的手下越來越多,靠收保護費已經維持不了了,他纔將手伸進了南城。在和當地的勢力發生過幾次械鬥之後,以五死十三傷的代價成功在南城插旗。

老二“尚龍”和老三“尚虎”是兩兄弟,?道上人稱“龍虎兄弟”。原本是生活在城鄉結合部的流氓。好勇鬥狠,從不單獨上陣,喜歡人多勢衆。不過尚龍陰狠,尚虎殘忍。隨着國家漸漸解開了流動人口的限制,兩人招攬了一批無業遊民,其中很多都是在NJ市內找不到工作,又被騙光或是偷光了錢財的落難人。這些人成了“龍虎兄弟”的忠實部下兼打手。因爲兩人在他們落難的時候給了他們無私的幫助,還有尊嚴!

之後龍虎兄弟就帶着這一幫子不要命的打手們橫衝直撞,最後在南城紮下了根。因爲這幫人以能打有兇狠著稱,所以當時大家只是最初試探了一下,就給龍虎兄弟讓出了一個位置。

老四頗爲神秘,江湖人稱“屠算子”,據說是外地人,也有人說是本地人在外面長大的,關於他的身世也撲朔迷離,光是道上流傳的版本就不下五個。什麼屠算子是私生子,什麼他是出生在NJ,幼年隨家人外調,後來纔回到NJ…種種,不一而足。

不過有個比較可靠的消息就是,屠算子原本是個教師,還是大學教師,認識他的人都看過他的教師證。

他的手下有幾個鐵桿,都曾經受過屠算子的恩惠,而本人就是江湖人士,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將屠算子帶到了江湖上,連當時備受敬仰的教室都不做了。

隨着他的加入,江湖多了幾篇腥風血雨,而每次,屠算子都是隱居幕後,運籌帷幄,這讓他在江湖人的印象裡更加神秘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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