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出去多遠,李劍銳就折了回來。他越想越不對勁,因爲按照現在的速度,他是根本無法在預定時間到達指定地點的。那樣任務就失敗了,會失去訓練資格,直接遣返的。而且,按照螃蟹的風格,他很懷疑,到時候所謂的遣返是自己走回去,至少要走到有人煙的地方,然後想辦法返回NJ駐地。
草泥馬!李劍銳再次罵道。
遙遠的叢林深處,一個坐在樹枝上的黑影,突然用手掩住口鼻,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馬勒戈壁的,這是第幾次了?操他媽,勞資不會是感冒了吧?從着陸以來,噴嚏就沒聽過。”
李劍銳邊走邊計算,直線距離是不可信的,自己又不是坐飛機。所以將距離放大,現在已經用去了大約一小時,還剩二十三小時時間。假設自己的行動速度能夠提高到每小時二十公里,那麼二十小時內將行進四百公里,勉強可能到達指定地點。但是二十小時不眠不休,甚至不吃飯也不大小號,顯然也是不可能。只有提高自己的速度,找到最快的路線,纔有可能完成任務。
他從口袋裡掏出地圖,藉着月光仔細研究起來。雖然之前也認真看過,並且記錄在了腦海中,但是此刻他才覺得,自己的當時只是單純的記憶,並沒有仔細研究過。反而當時他看到吳國雲在對着地圖比劃個不停,似乎是在測量距離,又像是在加深記憶。他還在想:吳國雲是不是記性不好,怕吧地圖丟了呢?
現在他才明白,這就是老兵和新兵的區別!
他停下來,看着軍用航拍圖上那一條顏色較淺的部分,代表着河流。
“會不會就是眼前這條河?”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這只是無數種可能性中的一種。
但是沿河行走並不是最安全的做法,事實上,身在熱帶雨林中,沒什麼事最安全的。無論白天黑夜,都會有動物到河邊來飲水,如果是食草動物還好,但是遇到食肉動物就會是個麻煩。他現在因爲還不熟悉雨林中的規律,只好走在月光明亮的河邊。“寧走十里光,不走一里荒。”就是他的想法。
他又仔細的研究地圖上河流的流向,覺得即使不是眼前這條河,也會有一定的聯繫。目前沿河走,就能繼續向南,相對直線座標並沒有多大的偏離,所以,沿河走也是最佳選擇。但是要考慮的是之後遇到河流轉向、或是枯竭的問題。
需要準備交通工具。沒有的話就要準備自己造一個,一次性的工具,比如木筏!
所以李劍銳折回了原地,他再次進入叢林,沿着自己來的方向,回到着陸的地方。看着樹冠上掛着的25翼降落傘。看不真切,透過斑駁的月光,只能看到一些輪廓。他計劃中製造木筏的重要材料就落在降落傘上了。
李劍銳將揹包放在樹底下,把95自動步槍在背上固定好。隨手抓起旁邊的野草,在手心揉碎,然後雙手搓了搓。這樣可以防止打滑。然後一躍,雙手伸出抓住頭頂的樹幹,雙腳虛踢,雙臂用力,眨眼就上了樹幹。
大榕樹可以說是獨木成林,從樹枝上垂下無數的氣根,有的已經深深的紮在地上。一個地方如果成長出一顆榕樹,漸漸就會將附近其他的喬木殺死,它的根鬚是無限生長的。即使在黑暗中,李劍銳隨手也能抓到一把氣根。
他用力扯了扯,看來能夠禁得住自己的體重。畢竟這顆大榕樹已經不知道生活了多久,樹幹粗大,大概要四五個人合抱才能抱住。爬樹,要另想辦法。
李劍銳就這樣從一個樹幹爬上另一個樹幹,一步步的向上攀登。
降落傘慢慢展現在他的眼前。李劍銳伸手拉住傘翼,但是大部分都還掛在樹冠上,想要回收,還是要一步步來。
直到他將降落傘一點一點的挪動,裹成一團,丟到樹下。月亮的方位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李劍銳也累的氣喘吁吁。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已經要變成猴子了。不只是因爲他在樹上上躥下跳,而且還在樹上飽餐了一頓。
榕樹的氣根,本是飽含着水分,他想起在《野外生存手冊》上的知識。就嘗試着吃了一些氣根末端水分最多,也最柔軟的部分。入口一陣的苦澀,帶着淡淡的麪粉入口的感覺。
吃了幾根以後,他就像放棄了。那口感,不說也罷。
但是身體卻本能發出了反應,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而且在樹上攀爬,跳躍,還要有計劃的回收降落傘,本身就是個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
既然能吃,而且植物是不會帶什麼病菌的,他開始有目的的收集柔軟的氣根。
然後一次一大口的塞進嘴巴里,細細咀嚼,苦澀中似乎呆了一些不已察覺的鮮甜。如果有無法嚼碎的木渣,他就乾脆吐掉。然後再弄一把來吃。不知不覺,肚子也飽了,降落傘也收拾好了。
回到樹下,李劍銳開始將降落傘仔細的捆綁起來,展開足有三百平方的降落傘被他打包綁緊,塞進了軍用揹包。將揹包背起,感覺大約有三十斤左右的樣子。對行動沒有什麼影響,就當是輕裝越野了。
需要沿着河道前進,每隔三十分鐘覈對方向。直到河道的方向發生重大的偏離。這樣的情況下,他能夠保持每小時二十五公斤的速度運動。
現在食物和飲水的問題都暫時得到了解決,暫時他打算把沿岸的大榕樹當做自己的糧倉了。雖然味道很苦,但是也說是苦中有樂,苦中有甜吧。
李劍銳好像回到了在部隊進行負重越野長跑訓練的時候,不知疲倦,堅持不懈!
不同的是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防備隨時有可能從樹林中竄出來的野獸。
耳邊除了風聲,就是蟲鳴,如果說有什麼陪伴着他,就是一直追隨着他,縈繞在他的頭頂不肯退散的蚊子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