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身的顫抖減輕,機艙內也不再震動。耳邊只有飛機的轟鳴聲。這時候喇叭裡傳出了螃蟹的聲音:“飛機已經順利起飛,預計三小時後到達預定地點。”
李劍銳聽到後,想着:看來沒晚飯吃了,三小時後大概就是八點多了吧。艹,到時候去哪找吃的啊。他想問問吳國雲,但是扭過頭東張西望一番也是找不到吳國雲的身影。倒是從對面對面昏暗的輪廓中看到了一副嬉皮笑臉的馮志剛。
他喊道:“到時候吃什麼啊?”
馮志剛似乎是聽到了他喊話,但是聽不清楚,只是張大嘴巴喊道:“啊?”
李劍銳喊了兩遍,覺得聲音幾乎被飛機引擎的轟鳴吞噬掉了。乾脆放棄了浪費口舌。想到沒水、沒吃的,都要在空降以後解決,他纔開始認真回憶起夏醫生交給他的那本《野外生存手冊》上的內容。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喇叭裡螃蟹又說道:“現在進入燈火管制時間!”話音剛落,機艙頂部的燈光就熄滅了。只有座位旁邊的燈泡還在散發這微弱的光線。不過這樣的光線實在暗淡的可以忽略不計了。機艙裡幾乎昏黑一片,剛纔還能看到對面的面孔輪廓,現在則什麼也看不到了。
李劍銳索性都不看,閉上眼睛,心裡唸叨這《生存手冊》的內容。這時候纔是真正體會到什麼叫“臨陣磨槍”。但是不一會心中就放下了書本。想起了夏醫生,還有兩人最近一週的時光。一時間旖旎叢生。
當飛機穿過雲層,機身輕微的晃動起來。機艙裡的感覺非常直接。李劍銳頓時從回憶中醒來,看看黑暗的周圍,還有不遠處的微弱光芒,才從新放下夏醫生,回到了複習《生存手冊》的過程。一邊回憶着一邊和過去教官的講解相互印證着。
但是當機身不再震動,李劍銳又會想東想西。一會是小護士趴在他的懷裡用臉輕輕的蹭着他的胸膛,那種感覺彷彿重現,胸膛上會感到微熱。一會又想到鄭晴,那放肆的笑聲,還有黑暗中的擁抱。他覺得總是靜不下心來,索性就胡思亂想起來。想想越來越遠的家鄉,小鎮上的老房子,母親此刻是不是在看電視呢?今天肖雪是不是又陪着母親去山上採藥了呢?今天的天氣不錯。
當他的思緒漸漸的飛向遠方。機身突然強烈震動起來,機艙裡除了巨大的轟鳴聲還有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
前艙門上突然亮起了紅燈,看起來異常的顯眼,把機艙裡照射的紅彤彤的一片。
螃蟹在喇叭裡說道:“繫好你們的安全帶,飛機遇到了亂流,我操他媽的!”
紅色的空間中,李劍銳依稀看到,還真的有人在系安全帶,他是一直沒解開過。因爲第一次坐飛機,他也沒有收到解開安全帶的命令,就這麼保持着狀態。
飛機顫抖的更加厲害,李劍銳能夠聽到背後的機艙壁裡邊刺耳的聲音,那是一種類似易拉罐被擠壓時的“啪啪”聲。他想起吳國雲說過的話,心不由的懸了起來:麻痹的,不會這麼倒黴把!
但是人在天上,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突然一陣耳鳴,李劍銳急忙張開嘴巴,但是似乎耳鳴伴着耳朵內的痛覺,似乎不見明顯的好轉,他甚至能感覺到飛機在下墜。雖然沒坐過飛機,但是電梯他總是做過的,這種感覺就像是電梯在快速下行的時候那種輕微的失重感。
伴這飛機的下墜,還有飛機的左右搖擺。前艙門上的紅燈似乎不受任何影響,只是默默的散發着讓人難受的紅光。李劍銳一手抓緊肩膀上95自動步槍的揹帶,一手用力抓緊腿上的安全帶,努力保持身體的穩定,不讓自己跟隨着晃動的太厲害。老實說這樣的搖擺,讓他覺得一陣頭暈,如果是個暈車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估計早就吐了。
飛機搖搖擺擺的在亂流中飛行了大概十多分鐘,才慢慢的恢復平穩。但是所有人都聽得出,馬勒戈壁的,引擎出問題了!
剛纔的引擎轟鳴聲是連貫的聲音,但是現在,飛機左側的引擎時不時的會發出“咔”的響聲。沒有規律,也沒有節奏,但是那並不大的“咔”聲卻重重的穿過耳膜,打在了衆人的心上。
“空難”、“墜毀”、“失蹤人員”、“光榮”、“出師未捷身先死”等等詞彙浮現在大家的腦海裡,隨之還有家人抱頭痛哭的鏡頭。不知什麼時候,坐在最裡邊的一個戰士哭了起來。
從開始咬緊牙關的“嚶嚶”低泣,到後來的嚎啕大哭。他拼命的撕扯着綁在身上的安全帶,手忙腳亂。終於將安全帶解開以後,不顧一切的撲向前艙的機門。暗紅色的燈光中,大家都看到,一個人影趴在機門上,雙手握拳,反覆的捶打着機門。
靠近機門的戰士甚至能聽到隱約的“咚咚”聲。那聲音甚至蓋過了飛機引擎的轟鳴,可見那個戰士的力氣有多大!他一定是嚇壞了。大家都這麼想着。
但是前艙一點反映都沒有,沒有喇叭,沒有人開門,沒有關閉紅燈。
終於,另一個戰士也解開了安全帶,跑到了機門前,用力一腳踢在敲門人的背上。只見那敲門人從門上向後彈起,李劍銳看着都覺得眼裂,心中暗道:“乖乖,這他媽是個什麼怪物,這麼大的力氣。這一腳能把貼着門的那個傢伙踢得反彈過來。”
其實看到這一幕的戰士都是差不多的感覺,暗自想着,如果這樣一腳踢在自己的身上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自己是不是還能把持八成以上的戰鬥力?最後大家都得到了一個很令人沮喪的結論:“不試試怎麼知道!”
事實上,能夠經過層層選拔進入野戰訓練營的戰士們都是頂尖的,而且還有一技之長,甚至還有像是吳國雲這樣的變態,已經不僅是一兩個技能所能概括的了。
只見那人捉住反彈的身體,一個手刀切在敲門人的頸部。然後用手托住了他倒下的身體。一手揪住衣領拖到座位上,單肩靠住敲門人前傾的身體,雙手迅速的用安全帶把他固定在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