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謝軒跟着你,變得比以前要懂事多了,嬸子真要好好謝謝你……”
房間裡唯一的女性,就是謝軒的母親了,她和謝大志結婚很早,現在也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相貌很柔弱,但應該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否則也不會跟着謝大志東北西跑吃的那麼多苦了。
“嬸子,千萬別這麼說,軒子是我兄弟,幫了我很大忙。”
聽到謝母的話後,秦風連連擺手,這個女人對他很好,當年在謝軒和李天遠逃往金陵的時候,她和謝大志經常會叫秦風去家中吃飯,秦風也是一直將其視爲長輩的。
“就是,媽,風哥是自己人,您那麼客氣幹什麼呀?”謝軒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看了一眼胡保國,頓時縮了縮腦袋,說道:“所長好,所長新年快樂!”
雖然謝軒在管教所裡屬於那種膽小怕事的人,並沒有被胡保國關過小黑屋,但胡老大的威名那不是一天兩天樹下來的,但凡在管教所裡呆過的人,在他面前無不是服服帖帖的。
“嗯,老實做人,老實做生意,不要搞那些歪門邪道的事情……。”胡保國點了點頭,當年這些調皮搗蛋的孩子能有出息,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很令人欣慰的事情。
“知道了,所長。”謝軒忙不迭的答應了一聲,看向秦風,說道:“風哥,咱們買的對聯不夠,您給寫幾張吧?”
原本謝軒在潘家園買了不少的燈籠和對聯,只是這宅子太大了點,光是廂房就有十多間,根本就不夠用。
剛纔謝軒又跑到後巷想去買對聯,只是圍的人太多,那個書法不錯的老頭根本就寫不過來。謝軒乾脆買了一大摞裁好的紅紙,拿回家裡來自己寫。
“行啊,領導,您也留張墨寶?”秦風聞言看向了胡保國,他知道自己這位師兄看上去像是個粗人,其實是粗中有細。並且寫的一手好毛筆字。
“好,那我也寫幾張去。”聽秦風這麼一說,胡保國的手也有些癢癢了,往年在家裡過年,基本上對聯這些東西都是由他來寫的。
“軒子,你去拿筆墨,飛子,你帶軒子去,把最好的硯臺和那支狼毫筆給找出來。”秦風交代了一聲謝軒。自己起身將廂房裡的桌子給搬開了。
“風哥,我來給您研磨吧,軒子哥這活幹的沒我好……”
將筆墨拿回來後,一條胳膊還不能動的冷雄飛自告奮勇的上前要去研磨,還別說,做了近一年的文寶齋的掌櫃,冷雄飛這手活幹的卻是不錯,一股墨香味充斥在整個房間裡。
“領導。您先寫吧。”秦風將那支狼毫筆遞給了胡保國,謝軒則是在桌子上鋪上了紅紙。
“好。那就寫幾個字吧。”胡保國想了想,將手中的狼毫筆沾滿了墨汁,提筆在紅紙上寫下了“春風吹綠千枝柳,時雨催紅萬樹花。”幾個大字。
要說胡保國的毛筆字寫的是字如其人,消瘦的字體有如金鉤銀畫,剛勁有力。筆墨直透紙張的背面。
“好字,領導,還少個橫批呢。”秦風將寫好的兩幅字拿了下去,把一個稍微小一點的紅紙放在了桌子上。
“橫批就用春意盎然這四個字吧。”胡保國略一思索,在橫幅上又寫下了四個大字。
“領導。您這幾年也沒把字方下啊。”看到胡保國寫下的一幅春聯,秦風點了點頭,他這胡大哥看似挺魯莽的一人,實則文武雙全,否則也不會坐到現在這等高位。
胡保國壓根就不領秦風的情,撇了撇嘴說道:“臭小子,少拍馬屁,我知道你的字寫得比我好多了。”
“我的字寫的是不錯,可是沒您的值錢啊。”秦風聞言笑了起來,對着謝大志說道:“謝叔,您說是不是?津天的商家們,誰不想求領導這麼一幅字啊?”
聽到秦風的話後,謝大志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胡局長的字在津天可是一字千金啊!”
“少提那些事,術業有專攻,我字寫的好壞自己知道。”胡保國搖了搖頭,這事兒說起來還有個小故事。
在胡保國初任津天市局局長的時候,下面有位老資格的副局長,心裡不是那麼舒服,在一次陪同市領導參加全市少年書法比賽的時候,那位副局長給胡保國出了個難題,非要胡局長也寫上幾個字。
胡保國剛到津天那會,幾乎所有人都認爲他是個粗人,這毛筆字想必寫的粗鄙不堪,但是讓衆人都沒想到的是,胡保國落筆之後震驚全場,就連作爲評委的一位全國書法協會的書法家,都對其讚不絕口。
本來是想落胡保國的面子,沒曾想卻是讓其展露了一次才華,那位副局長悻悻之餘還準備另找機會讓胡保國難堪,只是胡保國再也沒給他機會,利用他工作中的一次失誤,逼得他提前辦理了退休手續。
從那以後,胡保國纔算是真正在津天站住了腳,說起來還真是和書法有幾分關係。
而知道胡局長字寫的好之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就紛紛上門求字,開始胡保國還是有求必應,只是當有人送上了不菲的潤筆費後,胡保國才警覺起來,宣佈再也不給人寫字了。
寫完一幅春聯胡保國就放下了毛筆,看向秦風說道:“秦風,下面的你寫吧,我這手腕有點生了。”
“成,剩下的我包了。”秦風也不客氣,右手捏住毛筆,在硯臺上沾了濃濃的墨後,提筆在紙上寫道:“丹鳳呈祥龍獻瑞,紅桃賀歲杏迎春……”
秦風右手如風,下筆如飛,轉眼之間一幅字就寫完了,又在謝軒拿過的橫幅上寫下了“福滿人間”的四字橫批。
“你小子,字寫的越來越好了,這轉筆處寫的好!”看着秦風寫下的春聯,胡保國讚許的點了點頭。秦風的字剛柔並濟,比他卻是更甚一籌。
“領導,您這是工作忙,要不然肯定寫的比我好。”
秦風嘴上和胡保國開着玩笑,手下卻是沒停,不多會七八副春聯就被他寫了出來。和謝軒李天遠等人貼到了四合院的正門處,搭配着大門上那高高掛起的兩個紅燈籠,還真有幾分古時候那高宅大院的味道。
晚上這頓飯是於鴻鵠和何金龍主廚,偷錢包和炒菜都是手藝活,還別說,於鴻鵠的手藝真是不錯,做了一桌子地道的魯菜,而何金龍的東北亂燉也是一絕,吃的衆人交口稱讚。
原本開席的時候。何金龍等人還有些顧忌胡保國的身份,但幾杯酒一下肚發現,胡保國很好相處,當下杯來盞往的就勸起酒來,一直喝到晚上九點多鐘才結束。
“胡……胡大哥,明兒金龍再來給您燒菜,咱們東北的小雞燉蘑菇那也是一絕!”臨出門的時候,有幾分喝大了的何金龍。已經和胡保國稱兄道弟起來了。
“好,要是有空的話。咱們一起過除夕。”胡保國微微點了點頭,他屬於那種見了領導不懼,但是和市井之徒也能結交的人,並沒有在何金龍等人面前拿捏身份,這頓酒喝的很是盡興。
“領導,我去送送他們。您早點休息吧,東廂房主臥是您的,軒子都給收拾好了。”
秦風拉了一把何金龍,生怕這哥們再說些什麼不入耳的話出來,他那拆遷公司可是不怎麼幹淨。半夜往拆遷戶家裡扔拔掉了牙的毒蛇之類的事情,可是沒少乾的。
送出大門後,服了一把走路都有些踉蹌的何金龍,說道:“金龍,老於,明兒就不要來了,陪着你們那邊的人吃年夜飯吧。”
“秦……秦爺,怎……怎麼,嫌金龍菜燒的不好吃?胡局長都說好吃!”雖然被冷風一吹,何金龍醒了幾分酒,但還是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秦風搖了搖頭,說道:“金龍,胡局長現在已經不是局長了。”
何金龍聞言愣了一下,說道:“退……退休了?那就更沒事了呀。”
“不是退休了,是高升了。”秦風看了一眼何金龍和於鴻鵠,壓低了幾分聲音,說道:“調到京城來了,現在是副部長,你們明面上少點來往,以免被人落以口實……”
“部長?什麼部的?”何金龍話剛出口,眼睛猛地睜大了,胡保國以前是津天市的公安局局長,這調到部裡來,還能是什麼部的副部長?
“秦爺,您說的是真的?”這一下,何金龍的酒是全醒了,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當年東北一個省廳的副廳長,都能讓他傾家蕩產背井離鄉,這副部長比廳長高了可不是一級半級,自己居然敢和他稱兄道弟,想到這裡,何金龍頓時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當然是真的,出去不要亂說話,過年這段時間不要再過來了。”秦風點了點頭,對於鴻鵠說道:“你把金龍送回家吧,有些事兒心裡明白就好,要管得住自己的嘴。”
於鴻鵠被秦風的話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說道:“是,秦爺,我曉得,曉得的。”
雖然有些惶恐,但離開的於鴻鵠和何金龍,心中卻是不由自主的多了一分底氣,有胡保國這樣的大人物做靠山,自己等人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過。
“要過年了!”送走二人後,聽着巷子裡傳來的鞭炮聲,秦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回身關上了四合院的大門。
“嗯?這是誰的電話?”剛剛走到中院,秦風就聽到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卻是個十分陌生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