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後,謝無便帶着幾位朋友上了槐木崖,一路兩邊槐樹嫩葉相映,枝椏間隱隱可見白色的花苞,天上卻下起毛毛細雨來,迷迷濛濛似見似不見,初夏卻又有了春日的氤氳氣息來。謝三俠謝乃、謝五俠謝用的墳便在槐木崖一處山丘上,因冤仇未清,至今未立碑,孤零零兩墳上插着的柳枝都長了芽。
而在不遠處棵棵槐樹間是數也數不清的墳,或有碑或無碑,或整潔乾淨或雜草叢生,已沒有辦法從這些遠遠近近的墳墓上看出任何墓主人生前的樣子,管他是富貴權高還是狼狽潦倒。謝無雖說是配合魚左舟演的一場戲,如今看着兄弟的墳想着未報的仇,怎不心傷?
想他謝居五俠,信奉“大道乃無用”,只求從細微處做些實事,不枉此一生,誰卻料的得今日下場!
身後那位跟着的朋友也是受過謝居五俠恩惠的,如今也面露悲色。
“今天釣來的會是什麼大魚呢?”小聶蹲在樹杈上,擡頭看着細如牛毛的雨絲,笑着問道。
“只怕我們會成爲別人線上的魚!”魚左舟坐在小聶旁,眼睛盯着下方。
“我是不是魚不知道,你卻是魚無疑啊!”小聶笑道,見魚左舟白了他一眼,並不接話,也肅然道,“就算爺爺我是魚,也要卡在他喉嚨裡,讓他舒服不得!”他話音甫落,便聽得遠處傳來陣陣空氣抖動聲,不多時,便看見足足有二十多個黑影衝這邊飛來!
小聶舔了舔嘴脣,興奮起來,“小魚,他們學的你們的無影神飛術還真像!”
“不是像,就是!”魚左舟臉色一沉,挺了挺背脊,對一直沉默不語的木青音道,“木瓜,
你留在這裡,以防他們有後招!”有對小聶道,“小聶,你跟我下去,會會這些小鬼!”
“好!”小聶眼中一亮,一躍身而出,在謝無等身後的空地上停下,魚左舟隨後跟上,那些黑影果真直衝他倆而來。
那方謝無的朋友見此先是一驚,隨即將謝無護在身後,拿出使喚的傢伙來,謝無忙阻道,“不用急,其中情由還請聽我說來!”
這邊卻見不着多說話,已經動了手。那些僞裝成鷹翼的人個個武功了得,又極善配合,一時將魚左舟和小聶困了住。魚左舟手中長綾一擊而出,足有一丈,將離她較遠還來不及蓄勢的黑衣人擊得後退數十步,直到撞上一棵槐樹才止了住,胸口卻火辣辣的一陣痛,再運氣則覺得疼痛難忍,竟然只一招便將他給廢了!
其餘人見此更是結成陣,手中的長索刀交織成網,向魚左舟壓了下來。魚左舟見此矮下身子,長綾在地上一旋,便划起地上許多草葉來,只見她腰身一轉,那草葉宛若片片利刃向四周的黑影人射去!
幾人一驚,迫於這招“萬物成刃”的壓力,只得先停下這陣勢,閃身躲過,而有的躲不及,身上已被擦出血口子來,而躲過的葉刃斜插入槐樹幹上,竟足足進了一寸有餘!
這邊小聶打得也並不輕鬆,所謂大鬼易趕、小鬼難驅。他從腰間拔下一個類似配飾的鐵色方形物來,只見他一甩,那方形物折了開來,便見一個鏟子似的方形利刃後是一個把手,那把手被一甩生出六截來,像極了農戶家裡掘地用的鏟子,但是小巧好看多了。別覺得這鏟子俗氣,用起來真是威力不一般。
只見那幾個黑衣人手中的長
索刀已經將小聶圍了起來,當他們一起砍下去的時候,將溼漉漉的地面砍出一個大坑來,而人卻不見了!幾人一怔,卻聽得背後傳來笑聲,“爺爺在這呢!”
小聶一手提着鏟子,一手伸出根手指頭晃了晃,“就你們也想跟爺爺鬥,省省吧!”原來他剛纔用的是土遁術,正是鼠洞的拿手好功夫,與鷹巢的無影神飛術、狼窩的林中隱齊名,都是看門功夫,非其部下之人是不會的。
那幾人對了對眼色,卻是換了另一種戰術,利用自己長索刀適遠攻的特性竟都向後一個翻身,離小聶遠了開來。小聶這下覺得的確有些小麻煩,論輕功他自然敵不過這些會無影神飛術的人,論遠攻,自己的鏟子又明顯吃虧!
而這時一股強大的氣場襲來,隱在樹上正看着下面打鬥的木青音不由眸色一緊,便感覺到自己所在的這棵樹抖了起來。
“三王既然都到了,狼王也不必藏着了!”一道粗獷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又似近在耳旁,足見來人內功的高深。木青音腳下一蹬躍上枝頭,便見對面一影子快速襲來,與木青音擦肩而過,停在他身後的一棵合抱粗的槐樹上,而那槐樹似是承載不了他的重量般,劇烈的抖動起來,新生的花苞和片片新葉紛紛落下,大有地動山搖之勢。
木青音側目看了眼自己肩頭衣服被那人抓出的洞,微皺了皺眉頭,用手輕輕撣了撣,看向那人。只見那人身材高大魁梧,往那一站宛若一座山,臉上卻戴了塊純青色的面具,只留雙眼處開了兩個洞,連嘴巴和耳朵都隱在面具後。
木青音輕聲一笑,“原來是‘六面布’的青山,果然是你們秦蒼搗的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