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變得緊張起來,臺上臺下一片寂靜,林染與葉凌生四目相對,似要爆發出火焰一般,兩人如同二虎競食,一點一寸絲毫不讓!
“哇!這個帥哥是誰啊?簡直好帥啊!”有個女玩家沉醉地問道。
另一名女玩家附議道:“啊啊啊!是我喜歡的類型,顏值太能打了,我一定要向他要微信!”
衆多女玩家頓時聚到了一起,盯着燈光下的林染頻頻犯起了花癡,畢竟對於這些宅女和二次元少女來說,林染就是她們的“斬女香”。
若是以前,江遇侯一定會手口並用地爲女生們解釋一番,可此刻臺上針鋒相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誰還有時間爲旁人答疑解惑呢?
幾人湊到洪宸身邊,見洪宸雖也很是緊張,卻沒有要出面阻止的意思,朱效傑不禁說道:“老大,這種事怕是隻有你能解決了......”
洪宸搖搖頭,低聲道:“我若上去,事情只會變得更加難以收場,我相信林染會權衡輕重,不會因小失大。”
林染與葉凌生之間的對決也在一片寂靜中悄然上升到一個巔峰高度,若是林染服輸或是與葉凌生起了摩擦,可能今後學校與塔雅之間的關係將進入冰河時期,而此次的塔雅羣英會對於學校而言格外重要,M大學本就是以網絡計算機技術所著名,如果此次能夠在羣英會上大放異彩,無論對於今後的發展或是名氣,都會有一個質的飛躍,但若不慎出現狀況,受弊的不僅是M大學本身,更會與塔雅產生隔閡,所以金校長才多次會見林染,勢必要拿下這次羣英會。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蘇惠卿與白小綾纔不敢將事態嚴重化,因爲這件事的背後不僅僅是個人利益,更有整個學校的利益在裡面。
只見林染雙目不動,卻以極快的速度搶過了葉凌生手裡的話筒,並慢慢走到臺前,面容一轉,嚴峻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向衆人道:“葉公子今天向我們大家開了一個玩笑,大家可能有所不知,葉公子目前暫時寄在我校唸書,所讀的專業呢,正是我們網絡工程這一塊!”
林染回頭看了看葉凌生,道:“葉公子不愧是星體科技未來的接班人,僅在我校就讀了半個月,我便已經教不了他了,因此他總吵着要與我來一場對決!”林染側過身對葉凌生說道,“葉公子,今天的場合怕是不太合適,等閉幕式結束以後,我們找個地方,好好決鬥一番如何?”
林染最後這句話一語雙關,葉凌生聽在心裡,臉上卻是無動於衷,他自知林染爲了學校榮譽,故意避開跟他的對決,以一番巧妙的話術,不僅化解了尷尬,更順便宣揚了一下M大學的教學實力,但在葉凌生看來,林染就是膽小怕事,顧忌太多,身上包袱太重,不敢跟自己一決雌雄。
林染道:“既然有葉公子在,我再多說便是班門弄斧了,話語權交給葉公子,請他爲大家做最後陳述!”說罷,將話筒塞回葉凌生手中,兩人貼身一靠,葉凌生低聲說道:“你這是認輸了?”
林染輕笑一聲,亦低聲道:“無論輸贏,也不會改變洪宸的想法,你還不瞭解她麼?”說罷,匆匆下了臺。
衆人雖知林染這番解釋實屬牽強,但好在成功地給了所有人臺階,衆人借坡下驢,趕緊鼓掌歡迎葉凌生進行演講,畢竟在商業大佬眼裡,葉駿的獨子突然出現在大衆視線,這樣的爆炸性新聞所獲得的收益要遠比閉幕式鬧僵要高得多,他們的眼中,沒有站隊,只有利益。
葉凌生注視着離開的林染,心中五味雜陳,林染說得沒錯,他贏了林染又如何?以洪宸的性格,又怎會因爲這件事而選擇自己呢?他回頭看了看臺下的洪宸,只見她看自己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幼稚的孩子,本打算今天給林染一個難堪,讓他知難而退,讓洪宸回心轉意,不想卻弄巧成拙,難道這又是一件非常幼稚的行爲嗎?
葉凌生並沒有理會蜂擁而來的記者,也沒有理會周總的阻攔,此刻的他,只覺得顏面掃地,丟人至極!這是他自出生以來從沒有過的感覺,在衆人的包圍中,葉凌生快步離開了現場,只留大有拼命地阻攔着記者的追問。
場面一亂,葉凌生與林染都不見了蹤影,盛世之戰的玩家則紛紛圍上來,詢問洪宸與夜聆笙之間的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還有問與夜聆笙對抗的那個男人是誰,是否單身,一時間七嘴八舌,弄得洪宸頭都大了,只好甩開他們,去尋找林染。
此刻的林染筆直地站在一面巨大的窗戶跟前,眉頭深鎖,一動不動,不知是在看窗外漆黑的夜色,還是在看玻璃上的自己,窗外濃雲涌動,雲層中電光隱隱,暴雨似乎馬上就要來臨。
一個身影闖入林染的視線,端着兩杯紅酒,並將其中一杯遞給林染,來人正是陳月旻。
林染轉過身接過紅酒,繼而依靠在窗臺上,陳月旻的眼神中充滿着看透一切的智慧,她掃過林染心事重重的神情,輕笑一聲,明知故問道:“有心事?”
林染禮貌性地回了一個假笑,並未回答,陳月旻接着說道:“看樣子你跟我們老闆的兒子有些矛盾......你別說,讓我猜!”
林染仍是不語。
陳月旻來回踱了兩步,喃喃自語道:“我們老闆的兒子久居海外,連我都不知道他這個人,你又怎麼會惹上他了呢?爲錢?應該不會,你們兩人都不缺錢,爲前途?那就更不可能了,你們一個從事商業,一個從事教育,八竿子打不着的東西,那既不是錢也不是前途,那麼就只有情之一物了......”
林染輕笑一聲,道:“你蠻有趣的。”
陳月旻望着林染的眼睛,道:“不會被我說中了吧?你們喜歡上了同一個女生,而這個女生還在你們學校裡,哇!能同時將天下聞名的大才子與超級富二代的視線一併吸引,我真好奇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林染笑而不語,陳月旻突然叫道:“啊!該不會是跟你一塊來的那個女生吧!”
見林染的表情突然凝結,陳月旻道:“看來我又猜對啦!你不說話,就是默認嘍!”
“那個女生,顏值高,身材好,從外表上看確實跟你很般配,不過......”陳月旻靠到林染身邊,低聲說道:“她好像是你的學生吧?你們那所學校,雖然也是蠻不錯的大學,可若跟你相比,便有些攀附了......”
林染輕抿了一口手中的紅酒,淡然說道:“感情這種東西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若你比較看中物質生活,那便選一個與自己門當戶對的,若你比較看中感情生活,那便選一個兩情相悅的,這並不矛盾,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沒有那麼複雜,僅僅就是,她眼中有我,我心中有她,僅此而已。”
陳月旻心有所思,道:“在現在這種浮華的社會裡,還能有你們這種純真的愛情,着實令人羨慕......”稍稍一頓,不由得關心道:“那......我們太子爺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林染未及回答,旁邊忽有一人叫道:“林老師!原來您在這裡啊!整個羣英會都沒找到機會與您會面吶!”
來者是一家娛樂雜誌社的主編,與林染有些交情,兩人寒暄了幾句,那人便離開了大廳,接着,陸陸續續的嘉賓也都相繼離場,與林染交情頗深的依依不捨,與林染無甚交情的也都上來打個招呼,林染看了看錶,時間也不早了,確實也該打道回府了,便想跟周總或程紹東道個別,即使他與葉凌生髮生了衝突,也不能因此而失了禮數。
正欲尋人之際,不想程紹東與肖鈴鈴卻迎面而來,林染還未開口,程紹東卻先道:“林老師,要走麼?”
林染道:“這次的羣英會舉辦的非常成功,同時也祝賀塔雅順利拿下與藍姬的合作,時間也不早了,我想也該告辭了。”
程紹東左右環顧了一圈,問道:“林老師是自己來的麼?”
林染一怔,心想:“我與洪宸他們一道而來,所有人都知道,塔雅這邊還給安排的房間,怎麼程紹東會發出此問?”但見程紹東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便知道他這是明知故問,其葫蘆裡不知賣的什麼藥,於是正面答道:“我與學生們一道而來。”
程紹東接住話匣,問道:“林老師,您的學生中,可有一位叫做洪宸的女生?”
林染稍一思索,道:“有,不知程總打聽她做什麼?”
程紹東卻反問道:“林老師對您的這位學生可有了解?”
林染微微一笑,道:“定然是洪宸得罪了程總,您放心,待我回去之後,一定嚴厲批評她,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一個學生斤斤計較。”
這幾句話給足了程紹東面子,同時也說明了自己與洪宸的關係匪淺,這個信號一經放出,作爲混跡職場多年的程紹東立刻有了感知,他抿了抿嘴,剛要脫口的話,到了嘴邊又憋了回去,可一旁的肖鈴鈴卻後知後覺,見程紹東有所顧忌,她卻跳出來說道:“林老師,我們都是洪宸的老朋友了,她的一切,我們可都瞭如指掌!”
林染沉默不語,臉色有些難堪,肖鈴鈴絲毫沒有察覺,接着說道:“林老師,您可知道今晚我們太子爺爲什麼要找您麻煩嗎?”肖鈴鈴自問自答:“就是這洪宸在中間挑唆的!”
林染輕輕搖晃着手裡的紅酒杯,杯中的紅酒呈漩渦一般快速旋轉,林染盯着漩渦的中心,靜靜聽肖鈴鈴的個人演講。
肖鈴鈴毫無避諱地說道:“林老師,您應該不知道吧,其實我們與洪宸都是盛世之戰的忠實玩家,包括我們太子爺也在裡面,我的遊戲ID叫做小吖頭,程總叫做醉臥美人膝,我們太子爺叫做夜聆笙,這洪宸則叫做羽落紅塵,她可是個人盡皆知的蕩婦!起初呢,她跟她遊戲裡的師父關係曖昧,在發現了我們太子爺的富二代身份之後,立馬便拋棄了她的師父,轉投到我們太子爺這邊,用一些不齒的手段把我們太子爺迷得神魂顛倒,甚至從大洋彼岸跑回來見她,這種手段啊,可不是一個女大學生該有的!”
程紹東感覺肖鈴鈴的話有些過火了,作爲上流人士,言談舉止要有度,即便心中不滿,也不可丟了身份,林染這號人物最看重修養,這般尖酸刻薄的話在他面前講來,無疑是在暴露自身的修養下限,於是趕緊咳了兩聲,打斷了肖鈴鈴的話,上前兩步輕聲說道:“林老師,其實我們也都是爲了您好,您是當今學界的焦點人物,爲了這麼一個滿身泥濘的學生而跟我們太子爺犯難,實在犯不上!”
林染心中疑惑,程紹東怎會知道他與洪宸之間的事?
原來林染作爲此次羣英會的演講嘉賓,塔雅這邊是有派專車接送的,可林染卻執意要自駕而來,肖鈴鈴爲此深感疑惑,因此在今晚的閉幕式開場之前,特地留意了林染的蹤跡,只見他將車停在隱蔽之處,並與一名妙齡女子下車,且舉止親暱,起初肖鈴鈴以爲是林染的女友,可方纔在側廳的玩家線下交流會上,洪宸以羽落紅塵的身份出席,讓肖鈴鈴顏面盡失,本來盤算好的計劃,卻因羽落紅塵的真實身份出現變動而臨時取消,於是趁葉凌生與洪宸離開之際,肖鈴鈴立刻着人查閱了洪宸的基本資料,這才得知,原來她並不是林染的女友,而是他的學生,抓到把柄的肖鈴鈴立馬將這件事告訴了程紹東,讓其爲自己出頭。
開始程紹東並不願摻和林染的私事,無論洪宸是他的女友也好,學生也罷,都不是自己該關心的,即使他與葉凌生髮生矛盾,也是他們之間的恩怨,不作爲即是兩邊都不得罪,但若偏袒一方,那勢必會得罪另一方,於自己的前途沒有半分好處,因此一直處於隔岸觀火的狀態,可肖鈴鈴一陣軟磨硬泡,又搬出了羽落紅塵與止戰之殤之間的恩怨糾紛,程紹東拗不過,只好硬着頭皮來見林染。
但程紹東爲人極爲圓滑,從肖鈴鈴的描繪中,他便察覺到洪宸與林染的關係匪淺,若是在林染面前盡讒,恐引起他的反感,因此句句以“爲了林染好”爲由,既闡明瞭自己的意圖,又沒有破壞與林染之間的關係,想來也算最合適的做法了。
聽着這兩人對洪宸的詆譭,林染始終默不作聲,但臉上的表情變化卻愈加明顯,他盯着酒杯中的漩渦,目光逐漸陰森。
這時,沙隱金趕了過來,他看到林染離場後便四下尋找無果,本以爲他已離開塔雅,沒想到卻在這裡發現了他。
沙隱金對於程紹東與肖鈴鈴的身份心知肚明,自然也知道他們出現在林染跟前的目的,對於他們的談話內容多少也猜到幾分,沙隱金看了看一旁面容平和的林染,頓感大事不妙,林染的身上散發着一股可怕的氣息,好似暴風雨前的平靜,他雙眉舒張,眼神卻飽含肅殺之氣,他跟隨林染四年來還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於是趕緊打斷肖鈴鈴的刻薄之語,道:“程總,程夫人,今天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說吧,林老師還有一些重要的事需要處理,就不陪二位送客了,請多包涵!”
說罷,沙隱金輕輕拍了下林染的肩膀,低聲說道:“林老師,別顧着跟程總敘舊而耽誤了明天的會議,明天有的是時間交流......”言外之意是,千萬不要衝動,別因爲程紹東而毀了自己的前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以林染的智慧,自然是能聽懂沙隱金的勸誡,而且林染素來以大局爲重,即便程紹東夫婦出言不遜,在這種場合下也無法發作,只能留待日後解決,可沙隱金低估了洪宸在林染心中的分量。
見沙隱金要拉林染離開,程紹東暗思:在沒得到林染的迴應前便讓他離開,那這番話不是白說了麼?自己究竟是做了好人還是做了小人,都要有一個答案才行。
而正此時,程紹東看到洪宸與一衆玩家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她看見了林染,腳步加快,似有話要說,只是林染面向自己,背對洪宸,並未察覺身後的洪宸。
藉着周圍來來往往的賓客,程紹東上前兩步,故意提高嗓門,大聲說道:“林老師,實不相瞞,您的這位學生我是太瞭解了,她先是在遊戲裡跟她的師父糾纏不清,而後又勾引我們葉總的兒子,可謂是三心二意、水性楊花!您可以打聽打聽,整個服務器的人誰不認識她?林老師,您是有文化有地位的人吶,可別被這樣一個學生給毀了名聲啊!這種下賤的女人在遊戲裡尚且這般放蕩,可見現實中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這幾句話說得聲音洪亮,不止是洪宸等人,就連一衆賓客也都聽得十分清晰,嘈雜的廳堂突然安靜了下來,一些準備離開的賓客也停住了腳步,駐足觀看這突發事件。
聽到程紹東在林染面前這般侮辱自己,洪宸的雙腿彷彿被灌了鉛,由小跑變爲慢走,緊接着緩緩愣在了原地,她不知林染在聽到別人這麼形容她時會作何感想,心中既難過又緊張。
本欲拉着林染離開的沙隱金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連程紹東埋哪兒都想好了,可笑的是程紹東還在爲自己這波以動制靜而自鳴得意,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林染的異樣,仍然義正言辭地說道:“林老師,您是整個學界的翹楚,我勸您吶,趕緊跟這種女人劃清界限,免得......”
林染突然將酒杯舉至胸前,手腕一歪,將杯中餘酒慢慢灑出,用酒水在自己與程紹東之間畫了個半圓。
“林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程紹東看到林染竟突然向自己做出祭奠的儀式,不禁怒道。
林染冷笑一聲,手指一鬆,酒杯從掌間滑落,杯未落地,程紹東“哎呦”一聲,左臉已經重重地捱了林染一拳,林染的臂膀強壯有力,若是放到別處,程紹東倒地的瞬間應該會有牙齒從嘴裡噴出,但今天這個場合,林染並未使出全力,可這一拳也足夠讓程紹東暈頭轉向,晝夜不分。
這一拳在打倒程紹東的同時,也令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溫文爾雅的林染,竟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毆打塔雅的三把手,這令誰也想不到,這一拳不僅摧毀了林染多年的儒雅形象,也打斷了M大學與塔雅之間的友誼橋樑,角落裡端盤子的宋長青被驚得嘴角抽搐,手裡的酒水糕點灑落一地。
“林染!你幹什麼!”肖鈴鈴一邊察看有些昏迷的程紹東,一邊衝着林染喊道,只是剛纔林染的舉動太過暴力,讓肖鈴鈴本該發怒的場合卻顯得底氣不足。
林染彎下腰,望着略帶恐懼又充滿怒意的肖鈴鈴,淡淡問道:“你知道我是誰麼?”
這句話問得肖鈴鈴有些摸不着頭腦,難道林染突然得了失心瘋?要不然怎麼會做出如此反常的事,問出如此古怪的話?
“林...... 林染啊......”肖鈴鈴怯生生地答道。
林染的臉上閃過一絲同情,同時用平和而又嚴肅的語氣說道:“我還叫——半、生、神!”
這句話一出,肖鈴鈴頓時花容失色,就連哀嚎不已的程紹東也突然停止了嚎叫,所有在場的盛世之戰玩家,除沙隱金外,均是呆若木雞,沒想到盛世之戰中“帝師”級別的半生神,竟是林染!
程紹東與肖鈴鈴本想借着林染不懂遊戲的前提下,中傷洪宸一番,既打擊了林染與洪宸的關係,又可讓洪宸在所有玩家面前顏面盡失,可是這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有誰會比“半生神”更清楚?更可笑的是,這些事即便是真的,從止戰之殤幫主的嘴裡說出,又有誰會相信呢?不過是加深縱橫四海與止戰之殤之間的仇恨罷了。
林染爆完自己的身份,轉身欲去,卻與迎面而來的洪宸正面相對,林染一怔,剛纔只顧收拾程紹東,竟沒發覺洪宸站在自己身後,此時的洪宸兩行清淚順流而下,她緩緩走到林染跟前,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是......半生神麼......”
林染不敢直視她的目光,更不敢承認,沙隱金見狀,忙道:“師妹,林老師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的,他......”
“我不想聽!”洪宸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聲,匆匆跑了出去,江遇侯、朱效傑、沙民民也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順利落幕的羣英會再次拉開輿論的序幕,“林染打人”一事也第一時間衝上熱搜,社會各界對此事的看法衆說紛紜,有說林染人設崩塌的,也有說林染不會無緣無故動手打人的,此時一經發酵,流言四起,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炸開了鍋。
林染追出塔雅,卻始終找不到洪宸的影子,黑雲壓至頭頂,在電閃雷鳴中,絲絲雨滴簌簌而下,緊接着,雨滴逐漸密佈,形成瓢潑大雨,將整個世界籠罩在煙雨之中。
這麼大的雨,洪宸到底會跑到什麼地方去?
此時的林染萬分焦急,在雨中大喊洪宸的名字,可卻沒有任何迴應,連番的尋找,連番的無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寂靜的雨夜中僅剩林染一人,焦急的林染此刻悲憤交加,再大的雨水也澆不滅心中的怒火,他折返回塔雅,只見葉凌生正拽着程紹東的領帶,將他拖到外面,不顧衆人阻攔,對其連番拳打腳踢,打得程紹東縮在角落裡連連求饒。
本就怒火攻心的林染衝上前去,一把推開葉凌生,將程紹東從地上拽了起來,對着其腹部便是一拳,不等程紹東叫喊,直接將其扔了出去,兩人一齊上前,繼續將程紹東一頓暴揍,這一番,林染徹底解放了自己的天性,什麼謙謙君子,十佳青年,此刻統統拋於腦後,此刻他的腦海中僅有一個想法,便是讓程紹東爲自己的行爲而付出代價!
大雨中,程紹東被打得連連慘叫,幸好周總及時趕到,纔將程紹東救下,看在周總的面子上,林染與夜聆笙這才放他一馬,二人呆呆地站在雨中,一動不動,任由雨水不斷的沖刷。
周總走後,葉凌生突然攻向林染,漆黑的雨夜中,林染沒有防備,被葉凌生一拳打到牆上,還未喘息,葉凌生緊跟一腳,林染側身躲過,葉凌生一腳踢在了牆上,同時身體一晃,胸口重重捱了林染一拳。
兩人心中各自有着憤怒與不平,你來我往,拳拳到肉,發泄着內心的狂躁,大有欲上前幫忙,卻被沙隱金攔住,四人在雨中展開了激烈對決,此時此刻,既沒有什麼老師,也沒有富二代,不過是四個年輕人之間的“年少氣盛”。
林染與葉凌生不斷廝打,互有勝負,不到五分鐘,均是傷痕累累,林染拽住葉凌生胳膊,以一記過肩摔將葉凌生摔到地上,但葉凌生卻並未鬆開扣住林染臂彎的手,落地的一瞬間,藉着慣性,將林染一同拖倒在地,同時猛然一腳踢在林染胸口,二人各自退到一邊,伏在地上不住喘息。
“王八蛋!再來!咳咳!”葉凌生還欲上前,但劇烈的疼痛迫使他跪在原地,不敢輕易動彈。
突然,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林染不顧傷痛爬過去按下了接聽鍵,葉凌生趁機奔向林染,想趁其不備,直接一拳給予其致命一擊,可拳頭到了林染的耳側卻戛然而止。
因爲他聽到了手機中洪宸的聲音,她在叫林染的名字,葉凌生苦笑一聲,堅硬的拳頭慢慢鬆開,無力的倚靠到牆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林染焦急地詢問着洪宸的下落,可手機不知是進了水還是信號不好,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洪宸的語氣十分虛弱,叫了幾聲林染的名字之後,電話被江遇侯接了過去。
電話那頭嘈雜不堪,混亂的DJ音樂,女生的尖叫,沉重的低音炮,讓林染那顆不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江遇侯,你們在哪!說話!”林染大聲喊着,即使與程紹東動手,臉上仍看不出一絲波瀾的林染,此時此刻,卻急得像個無助的孩子,與其說是急了,倒不如說是怕了......
“林老師,你快來吧,老大喝多了,我們怎麼都拖不走她!”江遇侯的聲音變得稍微清晰起來,看樣子是躲到了人少的地方。
“你們在哪!”林染的語氣開始變得燥亂,電話卻“嘶嘶”了兩聲,便自動關機了,憤怒的林染將手機摔了個粉碎,雙手蓋住沾滿雨水的臉龐,頓感無助,一旁的葉凌生突然緩緩說道:“離這裡最近的就是藍海繆斯,出了門往東直走就到了。”
葉凌生看着有些錯愕的林染,勉強擠出一個冷笑:“如果她喊的是我的名字,我絕對不會把她讓給你的!”兩人會心地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半生神!”葉凌生叫住林染,緩緩說道:“幫主......就交給你了......”
林染沒有答話,兩人四目相對,露出一個微笑,遂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