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本就因爲李三生沒死跑了而惱怒的白鵬接到雷剛那個王八蛋畜牲的電話而得知二龍和二龍女友的屍體不見了,他剩下處理屍體的三個兄弟都被殺了,和二龍一起來的還另有高人,他們不想留下痕跡沒有動路虎,但沒想到裡面還藏着一個人。白鵬再怎麼的懂得隱忍也禁不住大罵雷剛你他媽的給老子去死。
本以爲二龍死了之後,痕跡處理乾淨,李三生就算是跑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但是現在事情果真向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了,路虎裡面有人,而且將二龍和那個女人的屍體全部帶走了,只是懷疑那個藏在路虎裡面的人有沒有看到自己,隨意搖了搖頭,看到看不到已經沒有重要性了,冤有頭債有主的,李三生肯定會爲二龍報仇的,只要找到雷剛那王八蛋絕對就能挖出自己,而且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太多了,他又不能幹掉雷剛殺人滅口,白鵬一狠心,索性一不幹二不休,遲早是要對上的,不如將危險的苗頭全部扼殺在搖籃裡面,轉頭對着臉上有疤的那個剛剛任務失利,舅舅手下的悍將叫王槍的男人說道“槍哥,把李三生跑了的消息告訴那些王八蛋,這件事情和他們都有關係,讓我寢食難安,我讓他們也睡不好吃不香,同時通知所有兄弟,竭盡全力的找李三生,殺無赦”
“嗯”臉上有疤的男人點了點頭看了眼已經變的不一樣的白鵬,人都是會變的,有的因爲無知,有的因爲智慧,有的卻因爲仇恨和恐懼,顯然白鵬是因爲恐懼變了。
這一晚不僅白鵬沒有睡覺,陽光國會裡面那位東府人的脊柱徳叔也沒有睡覺,此刻徳叔躺在陽光國會裡面六樓那個最大的單廳正對巨大落地窗的躺椅上,眼神冰冷着看着夜幕下的西安城,雖然是凌晨兩三點,但是對西安最大最知名的夜場來說,晚上總是比白天更瘋狂,腳下這個他一手打造出來的西北最金璧輝煌紙醉金迷的夜場裡面此刻有多少骯髒的交易在進行,又有多少平時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所謂的名流人士卸下那層面具之後變身禽獸畜生,他比誰都清楚,每次嚴打嚴打卻都打不掉關不了,全西安沒有多少人不知道陽光國會四個字,它就是西安的天上人間,背後有多少黑暗,又有多人利益縱橫,沒有多少人清楚。
但是今天晚上,他煩惱的不是這些事情,而是他做了件讓外人覺得不可理喻的事情,他親自將自己手下兩位潛力無限的得力干將出賣給了仇家,他十二歲便開始行走江湖混日子,幹過各種各樣的事情,最後在河南三門峽發跡,從此便一帆風順,入關中,佔東府,進西安,期間各種艱辛各種困難和各種危難,不足爲外人道也,最終站到了今天這個位置,成了關中道上的大響馬。
他這輩子最重的是一個一個義字,今天卻做了與之相反的事情,不是他想做願意做,而是真的被逼無奈沒有辦法,一個梟雄不該優柔寡斷,更何況他手下還有這麼多兄弟,那麼多東府人靠他活着,所以不得已做出這個選擇。
徳叔端起茶杯嘆了口氣喝了杯茶,靜靜的閉着眼睛,直到單廳的門被推開,感覺到有人進來才睜開眼睛。
“一,事情怎麼樣?”徳叔沉聲問道,既然做了,他就絕對不會留下禍害。
“被我打入護城河,斷了一條腿,必死無疑,已經讓人打撈屍體了”被稱作一的個子矮小的光頭小老頭眯着眼睛說道。
“恩”徳叔得到滿意的結果淡淡的點了點頭,繼續閉上眼睛。
“不過?”一欲言又止的說道。
“怎麼?”徳叔猛的睜開雙眼,問道。
“西府那邊傳來消息,二龍的屍體和他女朋友的屍體被人劫走了,那個叫李三生的年輕人跑了”一微躬着身體淡淡的說道。
“二龍女友的屍體,什麼意思?道上的規矩,禍不及家人不懂嗎”徳叔聽到這句話,一臉怒氣猛的站了起來,怒道。
“王二愣子手下的雷剛乾的”
“很好很好,這筆賬東府人給他們記着”徳叔不怒反笑的說道,他忘了整件事情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一,你是不是也想問我爲什麼這樣做,就算是榆林的利益也不足以讓我犧牲二龍吧?”徳叔淡淡的問道,他知道很多人都想問爲什麼,看見一不說話,轉過頭揹着手,有點駝背的身體越發的彎曲,繼續說道“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人動了我們最大的仰仗和最大的危險,東府那兩個地下兵工廠,老三和王二愣子以及西府那位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但是有人卻找到了,這個人恰好和二龍有關係,而且還是親戚,只不過反目成仇了,二龍如今慢慢的爬起來了,所以他們害怕了,所以要除掉二龍,但又怕我一怒之下殺了他們,便找上了我,他們就是渭北郭家,你知道,那兩座地下兵工廠一旦被揭露,我們必死無疑,沒人保得住,所以我毫無選擇”說出這個原因,徳叔終於舒坦了很多,憋在心裡,無人理解,確實很難受。
得到答案之後的一淡淡的點了點頭,這個確實沒有選擇,那關係到東府人的存亡,只是嘆了口氣。
“那個年輕人呢?”一淡淡的問道。
“殺,我不想讓別人惦記着我”德叔冷笑着說道,這就是一個梟雄式的人物的手段。
天終於亮了,依舊在手術室門外背靠着牆的李三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只不過這次卻換了地方,不是西電醫院,而是第四軍醫大附屬第一醫院西京醫院裡面。
凌晨三點將趙姨驚醒雖然不應該,但沒有辦法,二龍的命在和時間賽跑,幸好趙姨不會在乎這些,只是此刻那個苦了一輩子,自認爲苦也不苦的傻13還在手術裡面待着,他此刻確實沒有心思想別的,包括報仇,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外面西安道上很多人現在都在找他,要他的命,不過這個地方顯然很安全,蘭州軍區在西京醫院的病區沒有人敢闖進來,讓勞累了一夜的阿傷休息去了,知道,沒有阿傷二龍必死無疑。
二龍能活下來,那是奇蹟,活不下來,那就只能是命了。
坐在長椅上的趙姨一臉憔悴,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一直在忙,三點被李三生的電話驚醒,從來沒有聽到過李三生那樣冰冷的聲音,震驚之後,直接將電話打給了省軍區的大哥,讓他聯繫西京醫院,又打電話到省公安廳,一些麻煩的事情都得要解決掉,之後便一直陪着李三生在手術室門外等着消息,已經好幾個小時過去了,依舊沒有消息,裡面的二龍生死未明,和二龍雖然只是見過幾面,但是她知道李三生和二龍關係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勝似親兄弟。
看着手術室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說話的李三生,看着自己當做半個兒子的李三生幾乎不要命的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她的心比誰都痛,但卻無能爲力。
終於手術室的燈再次熄滅,趙姨和李三生同時醒來圍了上來,看着二龍被推出手術室之後之後直接推進了重症病房,已經有點疲憊的主刀醫生看了看擔驚受怕的趙姨和李三生說道“要是再晚幾分鐘的話,神仙也救不了,說實話這年輕人的命真大,四刀都沒在致命的地方,如果能熬過這兩天的話,命絕對能保住,只不過,醒來之後估計是植物人”
李三生已經麻木了,這個結果和西電醫院的結果差不多,但是保住命的機會大了,至於植物人,那是以後的事。
“謝謝醫生”李三生陰着臉不說話,趙姨苦笑着對醫生說道。
醫生走了之後,趙姨和李三生坐在重症病房外面的長椅上,李三生低着頭兩眼無神的繼續抽菸,趙姨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嘆了口氣卻下了狠心的說道“三生,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姨不介意爲你飛揚跋扈一次”
出乎意料的是,李三生搖了搖頭說道“姨,有些事情需要我親自做,他們欠二龍的,我會親自討回來,能用到姨的地方,三生不會客氣,只是想讓姨幫我處理一件事”
“什麼事?”趙姨拉着這個剛過了二十一歲生日的孩子的手問道,知道所有的事情他都想一個人扛着。
“姨幫我處理好薛幡的後事,別讓他們父母知道死因”李三生紅着眼睛說道,他真的不知道怎麼給薛幡的父母交代,他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那個第一個無所顧忌的喜歡上二龍的女人,她還沒帶二龍回家呢。
“嗯”看見李三生紅了眼睛,趙姨緊緊的握着李三生的手嗚咽着說道。
接下來的兩天,李三生沒有選擇衝動的去報仇,沒有被仇恨矇蔽雙眼,二龍的命是最大的事情,兩天他寸步不離的守着二龍,同時讓阿傷出去偵查雷剛那個王八蛋的蹤跡,他要殺人。
等到第三天早上西京醫院的醫生告訴他,二龍的命保住了,李三生終於嘆了口氣放下了心,他最擔心的事情還好沒有發生,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會衝動的做出什麼。
二龍的事情放下了,該做的事情也該做了,南方生死不明,他們被德叔出賣,這些事情李三生都管不着,因爲現在最想幹的事情是,要了雷剛的命。
此刻,李三生淡淡的對着剛剛得到二龍命保住了的消息回來的阿傷說道“阿傷,照顧好二龍”
“三哥,我和你一起去”阿傷堅定的說道。
“你知道,九死一生”李三生拍了拍阿傷的肩膀,淡淡的說道。
“我發誓了,不殺雷剛,誓不爲人”阿傷緊緊的握緊雙手說道,李三生看見阿傷心意已定,知道阿傷是一個重情重義的關中爺們,點了點頭。
摸了摸那把很長時間都沒用過的古樸的短劍,將劍藏進袖口,頭也不回的出了病房,自言自語的說道,爺爺,對不起,三生知道您想在您活着的時候,能夠看着三生平平淡淡的,但是三生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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