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荒來到司法處,就被門外的侍衛攔住了。
“沒有大皇子的命令,誰都不能靠近這裡,還請大將軍不要難爲我們!”
解廌慢慢的走了出來,說道:“讓他進來吧,他有事情要跟我說。”
侍衛們連忙放行,季荒也就不緊不慢的走了進去。
季荒問道:“你好像知道我要來一樣!”
解廌笑了笑:“我又不是大將軍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大將軍會來,他只是碰巧出去了而已!”
這是解廌在敷衍季荒,因爲解廌早就知道這一切解釋不通,所以還有一些隱情他不知道。
解廌問道:“大將軍這次爲何而來?”
“我說我是來認罪的,你能相信嗎?”
解廌表情嚴肅的說道:“我是律法,我不會說相信不相信一詞,因爲我只看證據。我相信在我的手裡,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季荒往後退了兩步:“如若能夠這樣,那我就在這裡先行謝過了!”
有些話解廌不願意說,但他看了一眼季荒,還是沒有忍住。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你現在在玩火自焚,你會死的!”
季荒絲毫沒有感到驚慌,因爲他對解廌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瞭解的。
解廌能夠明辨是非,能夠看到這人世間所看不到的事情。
“這一切本就是我犯下的罪行,我沒有理由讓他人來承擔,我自己犯下的事情我自己來扛!”
解廌也不再說話,只是慢慢的回到了審訊室。
“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要不你去看看你那徒弟?”
季荒搖了搖頭,說道:“我來這裡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他,我可不想看他哭鼻子的樣子!”
“可你這是對他不負責任啊,你難道就不怕他恨你嗎?”
季荒卻說道:“堂堂的司法天神,說出如此有感情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合身份?”
解廌反被將了一軍,他自己也是無話可說。
“那好,那就開始交代你自己的事情吧!”
季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早就想到了有這一天,只是沒有覺得來的這麼快罷了。
季荒說道:“其實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所有的罪行都是我犯下的,和景川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解廌說道:“你也不用在這裡跟我大包大攬,我已經告訴你了,我這裡只看證據。”
“那我就告訴你這證據是什麼,你知道當初斷情臺是誰毀的嗎?”
解廌看了一眼季荒,說道:“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辭,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爲呈堂證供,你可要爲自己負責!”
季荒點了點頭,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做的,爲什麼又要讓他們幫我買單呢?”
“好,繼續!”
“我之所以要毀掉斷情臺,那是因爲我有我的計劃,而景川就是我計劃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雖然是他的師父,但他的父親卻永遠在猜忌我,儘管我在神界是最勤懇的那一個,爲了整個神權,親自把自己的妹妹都給葬送了,我都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可他慎施還是猜忌我!”
解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仔仔細細聽着季荒訴說着這一切。
“後來我決定報復,我要讓他知道,誰纔是他最不該惹的。因爲我想到了,景川小的時候就曾經見到過我的外甥,於是在我的引導和干預下,我的徒弟和我的外甥相遇了,他們如我所料的一樣,結爲異性兄弟,這也正是讓我徒弟沉淪的開始,我一點點的讓他墮落,讓他有人情味兒,就是想要報復慎施而已!”
“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其實慎行是我親手將他殺死的,我拿着手中的巨劍斷水,一劍就將他給腰斬了,而這一幕也被景川看着正着,我還以爲我那傻徒弟會舉報我,結果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什麼都沒有說,這讓我感到很驚訝,也讓我覺得他很懦弱,他竟然連自己的九叔都保護不了。”
季荒說的有些瘋狂,他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只是爲了救他那徒弟而已。
“還有,你知道我外甥爲什麼會被就走嗎?這其中也是有我的干預,難道你真以爲沈三間是我的對手嗎?我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演給你們的一場戲!”
解廌雖然聽着這一切,但他又不是傻子,又怎麼看不出這其中的道道?
“還有,其實景川以爲的兄弟情,都是我安排給他看到的假象罷了,我不知道我外甥和他之間是不是有真感情,但我能夠確信一點的是,景川確實把這份感情當做真感情了,我也正是利用了他這份感情,才能夠順利的就是我外甥,這就是我的計劃!”
解廌將這一筆筆罪行,全都記錄了下來。
“好了,你也不用多說了,你說這些我大概都瞭解了,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頂罪成功了。”
季荒也不打算繼續演下去了,反正他都已經扛下了這一切,至於自己是怎麼死的,自己身上又有什麼樣的罪名,他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原本一直特別愛惜自己政治羽毛的他,現在卻突然變成了這幅樣子,他喜歡自己這幅樣子,因爲不需要怎麼端着,可以活的自由自在。
解廌問道:“你還有什麼特別要交代的嗎? 或者我換一句話說,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和你徒弟說,我可以在你離開以後,轉述給他。”
季荒搖了搖頭,說道:“我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他現在還年輕,也就不要再給她留下什麼遺憾了。”
解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爲了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神,讓自己落得個如此的下場,你覺得值嗎?”
季荒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你把那口供寫好一些,省的被他們看出馬腳,對我們誰都不方便。”
解廌卻說道:“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這種小事我當然能夠處理好了,你自己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再去那邊看一看!”
解廌離開了,季荒現在周圍的裝飾,有些不由自主的感嘆道:“先前我還是一個堂堂的大將軍,現在卻淪爲了階下囚,真是可笑啊!”
解廌來到了大牢之中,見到了景川。
景川現在也是不慌不忙,正翹着一個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躺在牀上。
解廌問道:“小皇子,我能夠進來一下嗎?”
“我現在可不是什麼小皇子,我現在只是一個階下囚罷了,您是這裡的主人,我怎麼能夠阻止你呢?”
解廌也明白,自己雖然爲官清廉,但是說到底也只是一個打工的罷了,他想要獨善其身,就必須要學會處事圓滑。
解廌慢慢的進去以後,問道:“小皇子,我現在還要找你瞭解一下,當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已經告訴你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人是我放的,我也包庇了他,有什麼什麼事直接找我就好了。”
解廌看着這天聊不下去了,但他並不打算把季荒來認罪的事情告訴他。
解廌看着景川這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說道:“你應該改變一下現狀了,不爲別的,爲了那些愛你的人!”說完,解廌就離開了。
解廌給自己身邊的隨從說道:“趕緊給我準備一下,我馬上就要去見大皇子,我有話要跟他講。”
現在,慎施爲自己的兒子忙得焦頭爛額,但是卻沒有什麼辦法。
慎施有些自責的說道:“我再怎麼說也是堂堂的神族大皇子,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他做了這麼大的官又有什麼用呢?”
“報,司法天神解廌求見!”
本來慎施是不想見的,但是聽到有好消息,立馬就把他招了進來。
“你給我說一說,究竟有什麼好消息?”
解廌跪在地上:“回大皇子的話,小皇子的案子已經結了,他現在可以被放出來了。”
聽到這,慎施一下子站了起來,問道:“你剛纔說的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我是說小皇子現在可以放出來了,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了。”
慎施有些搞不明白這其中的現狀,於是問道:“你把這件事情好好的跟我說一遍,你有沒有徇私舞弊?”
解廌說道:“大將軍季荒已經完全認下了所有的罪行,他承認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小皇子也是受害者,只是遭受了利用罷了!”
慎施聽到這,大叫一聲好:“只要我的兒子能夠保住,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慎施就這麼一個兒子,如果自己兒子死了,慎施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慎施問道:“現在你跟我仔細說說,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解廌慢慢的把證詞遞了上去,說道:“這是犯人所交代下的罪行,還望大皇子能夠過目。”
慎施接過了證詞,看不出任何的破綻,但他卻問道:“那我可要問問你了,你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麼貓膩嗎?”
解廌回答極其圓滑:“微臣是司法天神,微臣只看證據,現在證據確鑿,能夠定案,能夠確定大將軍就是兇手!”
慎施畢竟執政這麼多年,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呢?
慎施說道:“你回去馬上安排,我一會兒就要看到季荒!”
“是,微臣告退!”
慎施自言自語地說道:“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不管季荒以前有沒有做過那些事情,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兒子的命保住了。
慎施來到了大牢之中,見到了季荒。
季荒連忙跪在地上:“罪臣季荒,見過大皇子!”
“趕緊起來吧,你自己曾經做過那些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也在這裡很感謝你,是身爲一個父親的感謝,如果不是你,我的兒子就會死!”
季荒沒有多說話,只是說了句:“這些都是微臣犯下的罪行,自然由微臣自己來承擔,大皇子不用謝我。”
慎施一生很少求人,也很少給別人欺負,但這一次,他卻深深的給季荒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