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印觀的道觀中,赤股一把抓住了送茶的小道士,輕蔑的說道:“老頭,別倚老賣老,快說沈三間在哪?要不我殺盡你的徒弟,讓你體會一下當初你師父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
枯澗真人早就怒火衝心,加上赤股這麼說,便說道:“我這裡沒有沈三間,如果不信的話你們儘管搜,倘若搜不到就請離開,要不然我們只能用誅仙陣來迎接你們了。”
“老頭,你這是在要挾我們嗎?十幾年前天印山之戰我雖然沒有參加,但我也清楚誅仙陣固然厲害,但是也是一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吧!我們神族強悍,如果要硬碰的話就試試吧!”赤股狂傲的說道。
除了天印山的沈三間想要殺掉景川,因爲他曾經立過誓,要爲師父報仇,所以對於神族是見一個殺一個。但是他有看到景川並不是壞,相反他有別的神沒有的謙遜和仁慈。
剛要拔出劍的沈三間又將劍放了回去,看着轉身離去的景川喊道:“小少爺,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景川回過頭,笑道說:“道士叔叔,我叫景川。”說完,景川便又踏風而去,他自知自己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再不回去師父會着急的。
沈三間將劍插入地下,然後跪在地上,望着蒼天,說道:“師父,徒兒無能,今日有機會殺掉一個神,但是他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他很善良,我實在下不去手。”
沈三間慢慢的站了起來,望着背後昏死的李子牧,說道:“徒兒,希望他以後不是你的強敵。”,說完,沈三間又將劍拋向空中,御劍而去,現在他的首要任務是找一所棲身之地。
景川在回去的路上一刻也不敢怠慢,但是當他趕到天印觀時,卻發現了驚人的一幕。
赤股掐住小道士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掐,然後小道士的口角就流出了鮮血。赤股瘋狂的笑道:“血,我最喜歡豔紅的鮮血了。”說完,就將掐死的小道士拋給了枯澗真人。
枯澗真人接過小道士,摸了摸小道士的氣息,然後撫上小道士未閉上的雙眼,說道:“子平,師父定會給你的死討回一個說法。”
景川見到這一幕嚇壞了,這死他第一次見到死人,景川向季荒質問道:“師父,爲什麼要殺掉那個道士哥哥?他犯什麼錯了?”
“他沒犯什麼錯,但是在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任誰都沒有辦法。”季荒無奈的說到。
赤股忍不住了,笑道:“小皇子,看着吧!這就是弱者的下場,弱者的生死只能被人掌控,強者讓他生他就生,讓他死他就必須死。”
景川推開季荒說道:“我不要這樣,我不要。”就當景川要跑開的時候,季荒一把抓住了他,說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哪裡都不許去,太危險了。”
枯澗真人說道:“衆弟子聽令,擺下誅仙陣,今天來天印山的神,一個也走不了。”
此時的赤股不但沒有驚慌,反而更加興奮了,說道:“十幾年前沒能遇到誅仙陣,一直是我的遺憾,今日我還要再試試這所謂的誅仙陣法。”
聽到赤股這麼說,季荒對赤股的無知感到了可悲,因爲十幾年前他親眼見過誅仙陣的恐怖。
聽到枯澗真人的傳喚,衆弟子都到了道觀外集合了,準備隨時列陣。
季荒見狀,有些慌張了,因爲他死並無所謂,反正自己妹妹已經死了,自己活着也沒太大意思,只是自己懷中的景川太過無辜。自他妹妹死後,他把所遇到遺憾,所有的情感寄託都放在了這個徒弟身上。
季荒永遠都不會忘記十幾年前那次天印山,沈三間誅殺了神,引來了殺身之禍,但是他師父爲了保護他,在這仙力不絕的天印山上佈下了誅仙陣,即便是神君節頤親自來破陣,也被困在其中,最後神君節頤允諾這次放過沈三間,最後才得以解脫。但是用此陣的後果就是,陣中大多數人都會死,自那次擺下誅仙陣後,只有枯澗真人倖存了下來。
季荒對枯澗真人說道:“真人非要弄得玉石俱焚嗎?不如我們各自退一步,你徒弟的死我會給個交代,而且我們不再爲難天印觀。”
擎秋和赤股聽到就都不樂意了,擎秋說道:“主帥,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來這的任務與目的?”
赤股打心底瞧不起季荒,“秋哥,你跟這狗費這口舌幹什麼?他怕這所謂的誅仙陣,我可不怕!”
季荒怒罵道:“夏蟲不可語冰,沒見過誅仙陣就不要隨便臆想它,它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簡單。”
“你怕死,我們可不怕死,我今天還非要見識見識這所謂的誅仙陣。”赤股說道。
季荒蹲下,看着流淚的景川,說道:“川兒,你還聽不聽師傅的話?”
景川用袖袍擦了擦眼中的淚珠,說道:“師父教誨,徒兒自當遵從。”
“好,那師父現在讓你閉上眼睛,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睜開眼睛,能做到嗎?”季荒問道。
“當然可以!”景川整理了一下自己抽泣的狀態,幾回合將他貼在自己身旁。
季荒將手放到背後,取下了自己背上背的巨劍。
突然一聲巨叫,響徹了整個天印山。
季荒將赤股的左臂,往枯澗真人面前一踢,說道:“枯澗真人,赤股傷您小徒弟一條性命,我斬他一隻臂膀,這個交代可以嗎?”
枯澗真人望着道觀外的弟子,心中念道:“縱使自己再想殺掉面前這羣畜生,但是也不能拿着全觀弟子的性命做賭注吧!倘若自己這麼做了,百年以後又有何顏面面對自己的師父?”
斷掉左臂的赤股躺在地上痛的直打滾,擎秋見狀,上來就要打季荒,說道:“爲何要因爲一個螻蟻,斬掉赤股的一條臂膀。”
季荒一邊接着擎秋的攻勢,一邊說道:“我也不想這樣,在人界有一句話,叫做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一切都是赤股咎由自取,能留他一條命已經不錯了。”
面對季荒如此說,擎秋自然不會答應,“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神,一個是卑賤的人,有什麼可比性?”
季荒也不想如此,但是他爲了安撫枯澗真人,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如果有什麼不滿意,你們去稟明神君即可,如果你不想赤股死掉,就馬上帶他回神界治療。”
擎秋自知不是季荒的對手,沒有辦法,眼前只能帶着赤股回神界。“季荒,不用你神氣,等我回到神界自然會稟明神君,治你的失職之罪。”
景川雖然沒有看到一切,但是他將聽到的一切都記到了心裡。
枯澗真人說道:“既然他們兩個走了,那也請季荒大將軍離開吧!”
雖然沒有搜查,但是季荒已經清楚,沈三間不在這裡。如果沈三間在這裡的話,當赤股殺死小道士後他一定會出現的。
季荒將巨劍背到背後,然後抱起景川,對枯澗真人說道:“真人,多有打擾,還望恕罪!”說完,季荒便抱着景川御風而去。
沈三間又走了很遠,才找到一所闢所,是一個郊外破廟之中,雖然破是破了點,但是也能做暫時的棲身之地,因爲李子牧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沈三間將李子牧放平,躺在地上,然後從懷中拿出景川送給他的拿瓶藥。他打開後聞了聞說道:“季荒還真是用心啊!”說完,沈三間就將藥敷在李子牧的傷口處。
李子牧一直高燒不退,沈三間就去周圍找了一些草藥,給李子牧服下,以便能退燒。可是,當他採完藥回來時,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只見李子牧站了起來,雖然身體還是虛弱,可是手還是不停地手足舞蹈,口中還不斷的說着胡話。
沈三間趕緊安撫下李子牧,見到李子牧這幅樣子,沈三間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沈三間還是準備看一下李子牧的記憶。
當沈三間查看李子牧的記憶時,才清楚這七年發生的一切,也清楚了李清修夫婦。
看着沉睡的李子牧,沈三間說道:“你養父養母對你這麼好,你又親眼見到他們被殺,這種痛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吧!”
沈三間望着天外,又看着李子牧說道:“奕兄,季玥,我決定要將你們兒子這七年的記憶封印起來,因爲實在是太痛了,這將會是他一生的夢魘。”
“徒兒,原諒爲師的所作所爲,我想無論你親生父母也好,還是你養父養母,他們都不想看到你這麼痛苦吧!”說完,沈三間就封住了李子牧的穴道,因爲他要出找一株忘憂草用作引子,考慮到李子牧身體狀況,沈三間還是決定將他留在這裡。
忘憂草一般沒有賣的,因爲它生長在深澗之中,而且極其稀有。
好在是沈三間在早年遊玩時,尋找過忘憂草,曾見過一株,但是當時的自己無憂無慮,所以就沒取下。
沈三間自言自語的說道:“希望它還在原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