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了一口氣,立刻對沈重道:“等我一下。”
然後我反身鑽入地道之中,想要去把晨研‘露’也拖出來。
沈重不知情,想殺晨研‘露’的,另有其人,而看沈重的模樣,他好像已經有十足的把握抓住那個人,但是,當我看見空空如也的地道的時候,腦子一下子就懵了。
晨研‘露’,不見了!
回到牢中,沈重的面‘色’依舊很難看,他看着我,皺眉道:“人呢?”
我顫抖的搖了搖頭:“不見了。”
老頭子呸的一口吐出了一口唾沫。剛要說話,我腦中如同電閃雷鳴一般。
想起了剛纔那個臭味的來源。
就是他的唾液。
我死死的看着老頭的臉,沈重卻是打開了鐵‘門’,道:“先和我去醫院。”
我沒有挪動腳步,沈重詫異回頭。我指着老頭恨聲道:“他是兇手。”
老頭怒極而笑,沈重眯起了眼。
老頭剛要說話的時候,沈重忽然從懷裡掏出了槍。
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沈重依舊沒有把槍挪開,腳步聲漸近,然後有人驚呼着衝了進來。
幾個人攔在了沈重面前。
“沈哥,冷靜,冷靜!”這是一個乾瘦的像是猴子一樣的男人,他正瞪着銅鈴似的眼睛,面‘色’有些發抖的想要去撥開沈重的槍。
沈重依舊沒有動。然後,又有幾隻黑‘洞’‘洞’的槍口,杵在了沈重的額頭上。
我整顆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當我以爲沈重還會堅持的時候,他卻放下了槍。
同時,指着他的那些槍,也放了下來。
“沈哥,你差點嚇死老子了。”猴子男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大口氣,但是我看到了他的額頭上,明顯已經溢出了汗水。
沈重冷哼了一聲,拉着我,走出了鐵‘門’,沒有理任何人。
我最後怨毒的看了老頭一眼,便跟着沈重離開。
出了監獄,外面的天,是黑‘色’的,現在是黑夜,這裡是一片荒涼的土地,黑‘色’的平房在我的背後連綿成了一條線。
沈重點燃了一支菸,走向那輛灰‘色’的越野車。
我不甘的道:“他是兇手,爲什麼你不相信我?”
沈重沉默的打開車‘門’,道:“他不是。”
“他是!”我堅定道。
“你臉上的血,是別人的。”沈重忽然道。
“是晨研‘露’的。”我面‘色’蒼白的低下了頭。沈重的手,僵硬的把嘴上的煙取下,然後扔了出去。
“救救晨研‘露’,他被人帶走了。”我帶着哭腔的看着沈重。
“先跟我去醫院,然後,把剛纔的事情,告訴我。”
我咬着牙點頭,鑽進了車裡。
生理鹽水和消毒液的味道不停的沖刷着我的鼻翼,還是最開始沈重帶着我去的那個黒診所。還是那個病‘牀’。
沈重的臉,隨着我的講述,越來越沉,沉的就像是一個鉛塊。
沈重面‘色’很難看,而且很黑,可能陳年的煤炭,可以用來和他相比。
我咬牙切齒的看着沈重,道:“就算不是他,也肯定和他脫不了關係。”
沈重卻搖了搖頭,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道:“我動不了他,他的警銜,很高,高的讓你咋舌。他沒有理由去冒險。”
我詫異了,道:“你剛纔不是拿槍指着他?”
沈重繼續搖頭,道:“他不怕,因爲他知道我是不敢開槍的,但是他也動不了我。”
我皺眉,沈重卻把手機遞給了我,道:“我要找劉克,但是他失蹤了,你應該能聯繫到他。”
我有些猶豫不決,晨研‘露’失蹤,他的嫌疑並沒有完全洗脫,單憑我個人說話是沒用的。
該不該把劉克叫過來,沈重到底是什麼方法來判斷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了手機,撥通了劉克的電話。
”喂?哪位?“電話那頭劉克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強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看了沈重一眼,對着電話道:“是我,霍米。”
“咪咪?你在哪裡?你怎麼忽然失蹤了好幾天,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劉克慌張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
我鼻頭有些發酸,想到晨研‘露’和劉克兩人,如今晨研‘露’生死不知,劉克千萬不要出意外。
“劉克,我馬上把地址用短信發給你,你過來一趟吧。”我繼續道。
“好的,我馬上過來,對了,你和誰一起?”
我看了沈重一眼,道:“我一個人。”
電話掛斷了,我整個人卻像是脫力了一般,沈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等會兒,你想辦法從他身上‘弄’下來一根頭髮,或者是其它東西,我化驗一次,如果沒事,他就洗脫嫌疑了。”
沈重的表情好像很輕鬆,但是我知道絕對不輕鬆,那天他抱着白玫屍體呲目‘欲’裂的模樣,還停留在我的腦海中,久久不能夠散去。
我咬着牙,握着沈重的手機,他卻暫時離開了。
一定不能夠是劉克,我閉上了眼,如此想到。
‘迷’‘迷’糊糊的,我竟然昏睡了過去,忽然感到臉上有一點點的麻癢。猛的睜開眼睛,竟然是劉克在輕輕的撫‘摸’我的臉。
劉克慌張的把手縮了回去,然後吶吶道:“我看見你睡覺,所以就——”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劉克喜笑顏開,我看見他的歡喜,總是感覺,如果我聽沈重的,就是去懷疑自己最親近的朋友,猶豫了半天,我開口道:“你出去吧。”
劉克眼神有些疑‘惑’,道:“你怎麼了咪咪?”
我強笑道:“我剛纔就是想看你一眼,現在沒事了,我想休息。”說出這一句話之後,我忽然感覺整個人一陣輕鬆。沈重要做什麼自己去做吧,至於我,不想懷疑任何人。
劉克笑了笑,然後竟然拍了拍我的手背,道:“我給你買來了一些小零食,你以前不是老說自己喜歡吃榴蓮麼,看桌上。”
劉克對我的好,我還是不能夠接受,我不喜歡他。
旁邊的‘牀’頭櫃子上,放着一整個榴蓮,無數凸起的尖椎,將它保護的嚴嚴實實的。
劉克伸手去拿榴蓮,然後一邊道:“打開的,我怕不新鮮,所以我來打開,才放心。”
我抿着‘脣’,沒有說話。
劉克忽然面‘色’變了變,我看見,他的手指,被一個尖刺扎破了,鮮血流了出來,粘在了外殼上。
“我不吃了,你先放在這裡吧。”我有些無措的看着劉克。這個時候,‘門’忽然打開了一條裂縫,沈重的眼睛,從那裡一閃而過。
劉克卻沒有看我,而是用小刀,撬開了榴蓮殼的一條縫隙,然後用力一掰,整個榴蓮就分成了兩塊。
然後他拿起一小個果‘肉’,笑眯眯的放到我的嘴邊。一臉期待的看着我。
“劉克,你走吧,我不喜歡你的。”我望着天‘花’板,不想要眼淚流下來。
“我不要求你現在喜歡我,但是,我願意一直在你身邊陪伴着你。”劉克把手下的榴蓮果‘肉’放進了榴蓮殼中,然後把它合上,放在‘牀’頭,看着我輕聲道:“咪咪,讓我保護你好麼。”
我沒有說話,害怕一說話,就會哽咽,劉克很好,但是我真的不能喜歡。
劉克離開了,我忽然發現‘牀’邊多出來一個小小的粉紅‘色’盒子。
就在這個時候,沈重推‘門’而入,我慌張的把盒子收了起來。
沈重失望的看着我,道:“你爲什麼不動?一根頭髮,他肯定不會懷疑你。”
我微眯着眼睛看着沈重,一字一句道:“我不能利用他們對我的喜歡,然後去懷疑他們。”
沈重皺眉搖頭:“你也是在幫他們。”然後他取出了一個棉籤,在榴蓮上面,剛纔劉克被扎破手指的地方沾了一下,把棉籤放進了一個小化驗袋中。
“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那個人要利用晨研‘露’去救你,而不是找劉克?”沈重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然後便徑直走出了病房。
我背上的冷汗瞬間就把整個後背,完全打溼。有些顫抖的拿出了劉克留下的那個粉‘色’的小首飾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