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唐谷雪的背影,喬淼的心終究是有些慌的,從唐谷雪話裡,她知道,自己肯定有什麼把柄落在她的手上,她纔會這麼肯定自己會死定了。
一路回來,喬淼都在猶豫着要不要打這個電話,這是卡特琳離開時給她的號碼。
她知道,也許這一通電話,所有事都能解決好,但這中間有什麼東西牽扯,她目前爲止,是不太清楚。
直到晚上十點,喬淼最終還是撥打了這個電話,那邊的人像早有準備似的,電話只是響了兩聲就被接起,喬淼陌名的手心出汗。
“您好。”
“嗯。”簡短明瞭的一個字,就如同喬淼在看電視報道似的。
“我想請您幫個忙,關於……”喬淼恨不得一口氣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完,不知道爲什麼,電話那邊的聲音讓她覺得慌張,那邊的人卻很有耐心,直到她最後一個字說完,他說就回答了一個字好。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幾乎是沒有經過思考的回答,好。
喬淼直到掛了電話都沒有反映過來,自己這個隨口的忙,對方就答應了?
忐忑不安的一夜後,喬淼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去看家裡的收到的晨報,翻開佔滿整張檯面,都沒有關於她任何的只言報道,又馬上上網搜索自己的名字,甚至跟容修燁這個名字一下子都成了搜索引擎裡的禁詞。
這樣的結果告訴着她,事實真的解決了。
僅僅只是一通電話,對方就替她把這件事情給擺平了。
她拿出手機,對着昨天那個通訊記錄,發了兩個字短信過去---謝謝。
唐谷雪這一夜睡得特別的美好,彷彿自己過去受的所有恥辱都都洗去了似的,失去母親,失去孩子,失去愛人,種種的失意,狼狽,今天將所有在喬淼身上傾注。
她做夢都夢到,喬淼走到哪裡都被別人指着頭罵。
當鬧鐘響起來的時候,唐谷雪瞬間坐在了牀上,拿着手機開始進入自己昨天晚上在論壇發的貼子……結果剛點到網頁,顯示,禁止訪問。
這是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昨天晚上明明發得好好的,怎麼可能今天就禁止訪問了呢?
然後到搜索站按着昨天的標題搜索原文,提示有禁詞……剛開始她以爲真的是這樣的,可是她馬上電腦上看那些新聞網站都沒有自己昨天報料的消息後,徹底明白了。
不是禁詞,不是限制,而是有人阻止了這件事情的發展。
盼了那麼久,才盼到這樣的結果,唐谷雪馬上撥打昨天撥打給報刊的電話,結果剛接通那邊就破口大罵。
整個人傻了似的坐在那,喬淼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後臺?
穿好衣服,她第一時間就去了醫院,結果看到汪雨恆的病房裡竟然全是警察,她僵在病房門口,只聽到裡面的執法人員說汪雨恆涉及故意殺人,洗黑錢等幾項罪責,要把他帶走。
這是怎麼回事?就是睡了一覺而已,感覺天都變了,唐谷雪躺在一邊,清清楚楚看着汪羽恆被銬上手銬……
汪羽恆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走到這一步,他自認所有的事他都處理得很乾淨,可是面對執法人員振振有詞的罪證時,他臉上終究還是流出詫異。
千算萬算,結果還是錯了一步。
“汪少,汪少……”眼看人要被帶走,汪羽恆的手下有些慌了,但面對病房裡那麼多的執法人員,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人帶走。
即使落得這樣的結果,汪羽恆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狼狽。
優雅邁着步伐,當兩名人員要去架住他時,他些許冷漠的說,“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竟然有幾分輕鬆……,汪羽恆覺得自己夠瘋狂的,如果所有的罪證都齊全,喬淼那邊的後臺又一定要把他的罪給壓實,這一進去,可能就是這輩子的事。
可是,他竟然會覺得有幾分輕鬆。
比躺在醫院裡回想着自己如何跟容修燁稱兄道弟的日子,輕鬆多了。
唐谷雪看着警車走遠,才從轉角處走了出來,迎面走來的就是汪羽恆的手下,等她反映過來想要逃的時候,那名男子瞬間擋在了她面前。
“不是我,不是我。”唐谷雪急忙否認,卻讓男子越發的認爲是她告的秘,要不然怎麼鬼鬼崇崇的跟在這裡?等汪少人走了後纔出來。
頓時變得凶神惡煞的拽住她的手腕,“不是你會是誰?除了你還有誰?昨天被汪少趕走,所以不甘心是不是?”
被男子拽握住的手腕疼得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偏偏嬌小的好卻根本什麼都做不了,眼淚啪啪啪往下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纔剛來醫院,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
男子根本不聽她的話,拽拉着她就往外走,唐谷雪心中警鈴大響,要是被他帶回會所地下室那裡的話,她就別想出來了!
抱着旁邊能支撐住自己身體的東西,唐谷雪衝着來來往往的人羣呼救,但得到的全是冷漠的迴應,即使有人停下步伐看了她幾眼,但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唐谷雪心寒了個透底。
“是喬淼,肯定是喬淼,是她舉報的。”
“像你這種人,我們見識得多了,唐小姐,你以爲我呆在汪少身邊才一天兩天嗎?”男子冷冷一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彎腰把她槓了起來。
“回去再收拾你!”
“名哥,真的不關我事,我只是剛來醫院啊,我從來都不知道汪少有去殺人,有洗黑錢,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唐谷雪被名哥槓着,不死心的哭叫。
名哥卻什麼話都沒有回答,到了停車場,拉開後座就把她給摔了進去,唐谷雪被這一力道震得頭痛眼的,“不想死的話,給我規矩點。”
要是她規矩了,她就離開不遠了!唐谷雪清楚的知道這點。
在名哥上車踩着油門開車的時候,她突然從後座上站起來往前趴過去握住了方向盤。
“你停車,你放我下去,你快放我下去。”
“你幹什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兩人拉拉扯扯,車子在馬路上拐來拐去,唐谷雪雖然害怕出事,但是事到如今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讓她去選,面前一輛大型貨車迎面衝過來的時候,陰影覆蓋在車頭前,兩人似乎都停止了搶奪方向盤的動作。
最後時刻,唐谷雪腦海裡只有這幾個字---她死定了。
伴隨着車子劇烈震動,眼前的東西都翻轉過來似的,撞擊的聲音充斥着耳膜,昏倒的最後一刻,唐谷雪只感覺全身都痛!
喬淼是到下午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消息,蘇景棟跟肖小卉兩人來到公寓裡,栩栩如生的描述着那場車禍,喬淼心裡頭有些吃驚。
這算是不惡有惡報?她想方設法置自己於死地,到頭來她卻自己出了意外?
肖小卉現在已經懷孕了,很寶貝着這個肚子裡的孩子呢,看到小蘑菇在家裡跑來跑去,眉間全是母愛的笑容。
“淼淼,不知不覺我都已經三十二歲了。”肖小卉感嘆似的開口,手撫在腹部,對於這個意外來臨的小生命,她看得比她的性命還重要。
提到年紀,喬淼也覺得她尷尬,自己也三十歲了。
可是過去的一切,彷彿在昨日……
想到那個時候自己跟肖小卉去蹦極,那時候肖小卉大罵着蘇景棟,而她呢,在心裡叫着容修燁的名字,彷彿一幕幕都是昨日,可時光卻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歲月已在眼瞼下留下了痕跡。
蘇景棟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拿着電話去了另一邊接聽,回來後,臉色有些複雜。
肖小卉像是知道他有話跟喬淼說似的,牽着小蘑菇去了另一邊玩。
“是出什麼事了嗎?”喬淼問蘇景棟。
微微嘆了一口氣,蘇景棟纔開口,“羽恆想見你。”
喬淼愣了愣,對於汪羽恆的事,她是中午看電視的時候看到的報道,報道里汪羽恆被帶走,只是一個側臉,喬淼卻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的汪羽恆,不再是以往的冷沉,反而是淡漠,似乎跟隨着執法人員走的只是他的軀殼似的。
“爲什麼?我好像跟他並沒有什麼交集。”喬淼笑了笑,心頭多少有些疑惑。
蘇景棟猶豫了會兒纔開口,“水水,羽恆喜歡修燁,你知道嗎?”
“……”喬淼睜大眼睛!
這表現,明顯就是不知道,蘇景棟拍了拍喬淼的肩,“別這樣,我知道這個實情的時候也受驚不小啊,我跟他關係那麼好,我竟然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喜歡的是同性。”
說到這裡,蘇景棟明顯哆嗦了一下!還好,汪羽恆喜歡的不是他!
喬淼突然之間所有都明白了……從她最開始跟容修燁在一起,汪羽恆所說的每一句話的意途都變得清晰明朗起來。
原來,自己在汪羽恆眼裡,自始自終就是一個情敵。
而偏偏,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修燁知道嗎?”喬淼緊繃着聲音反問。
蘇景棟點了點頭,隨後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件事,容氏突然之間破產,還有修燁突然出事,會不會是場陰謀?”
喬淼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景棟,你變聰明瞭。”
蘇景棟,“……”
也許心中也有太多的疑問,所以喬淼來到了監獄裡,汪羽恆見到她沒有一點的意外,兩人相對而坐,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喬淼心裡是什麼感覺,很難形容……,她以前把汪羽恆當成容修燁的兄弟,轉眼這個兄弟卻變成了情敵,過去那麼多的事,此時細想起來,都覺得都是他在推動。
那次槍傷,那次唐谷雪突然出現在g市……
那天大雨,她一個人在雨裡,他站在她的身邊,跟他說的那些話……
愛一個人沒有錯,可是爲了這份愛去做傷害別人的事,那就錯得太離譜了。
添加了心機跟手段的愛,即使你得到,也並不代表一輩子能擁有,就像唐谷雪,如果唐谷雪懂得珍惜,也許,自己跟容修燁就根本不會再有機會。
人都是貪婪的,想要擁有得更多東西,得到的,不一定就是想要的,卻不知道貪心的最終結果卻是什麼也沒有得到。
“喬淼,我小看你了。”良久,坐在喬淼對面的汪羽恆率先開了口,語氣平淡,沒有波瀾,只是在陳述。
喬淼倒是有些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只是笑了笑,沒作答。
“如果重來,你還是會選擇他,是嗎?”汪羽恆又問。
喬淼擡頭,回望着汪羽恆,“是的,我從來不後悔。”
聽了喬淼的回答,汪羽恆卻低聲的笑了起來,笑聲有些悲涼,“從一開始就註定的結局,我偏偏相信自己,結果我只落得這樣的結果。”
“從一開始,他對你就是不一樣的,即使他看着sherry長大,也跟我們說過,以後sherry是他的妻子,可是你的出現,讓他變得不一樣,也許我總比別人清醒吧。”汪羽恆似自喃自語似的開口。
喬淼覺得這個時候,只需要做一個傾聽者就好了。
“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深愛到他連命都不要。”
“在g市的那一槍,是你安排的?”喬淼問他。
汪羽恆點了點頭……,不知道爲何,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覺得自己敗了!不是敗給sherry,而是敗給此刻坐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喬淼。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去擋,那一槍是會要他的命的!”喬淼突然有些激動,男人的愛情觀跟女人的愛情觀爲什麼會相差那麼遠?
蘇景棟不是說他喜歡容修燁嗎?爲什麼還要製造那場意外?
“如果要了他的命,我會去陪他。”汪雨恆澀澀的笑了笑,回答得無比輕鬆。
“你真是瘋了!”
“瘋的何止是我,喬淼,你不也一樣?爲了他,連命都不要?所以,我們都是同一種人,我們是同一類人。”汪羽恆笑着說道。
皺起眉頭,喬淼反駁,“我跟你不一樣!”
他的出發點,是死;而她的出發點,是要他活!
相差十萬八千里,目的完全不同,她跟他怎麼可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