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左靈鎮上

了了不在乎它是什麼神兵利器,反倒覺得這斑斕針晶瑩剔透,尤其是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七彩之色,煞是好看,便問道:“你手裡有幾根這樣的針?”

蘇青黎一聽,便知曉她是何用意,便笑着說道:“你想要便拿去吧,不差這一根。”

了了嘻嘻一笑,老實不客氣的將斑斕針收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兩人一路向西行了百里,趕着天色漸暗之時,終於是看到了房屋村落。

不遠處,一塊一人高的黑色石碑之上,書了“左靈鎮”三個鮮紅的大字。

“終於到了。”了了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前面。

蘇青黎跟在後面,看到城鎮之中車水馬龍,張燈結綵,過往行人喧囂嘈雜,小販叫賣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

了了這幾天一直行走于山林之中,與鳥獸爲伍,花草作伴,終於來到鎮上,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一會兒竄到這邊買了個玉釵,一會兒又到那邊捏了個糖人,東瞧瞧,西瞅瞅,見到什麼都要去看上兩眼才罷休。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市井中的小販們也回去的七七八八,街上的行人變得稀疏起來,這纔想起跟在後面的蘇青黎,轉身回到了他的身邊。

了了一手拿着用麻紙包裹好的糕點,一手舉着新買的糖葫蘆,遞給蘇青黎道:“快嚐嚐,這個可甜了。”

蘇青黎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天色也不早了,咱還是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了了點了點頭,舌尖輕舔了下糖葫蘆的糖皮,這才心滿意足的說道:“好呀好呀,我餓的肚皮發緊,這幾天一直沒吃到什麼好的,今晚咱可一定要大快朵頤。”

蘇青黎伸手拽住街上行人,問道:“小哥,左靈鎮上最好的酒樓是哪間?”

那人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只覺得這兩人雖然衣服破爛,卻是氣質不俗,開口便問最好的酒樓,必然是大戶人家出身,連忙回禮拱手道:“咱左靈鎮最好的酒樓自然是徐莊主開的含香閣。”

蘇青黎聽了不禁皺了皺眉。

那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解釋道:“這含香閣雖然名字有些曖昧,卻並非煙柳之地,只是因爲咱徐莊主喜歡的姑娘叫含香,所以這給這酒樓起的這個名。”

不過他倆擔心的倒不是這個,了了低聲對蘇青黎道:“要不算了,咱還是找個別的地方吧,在人家的底盤上還是收斂點好。”

蘇青黎點了點頭,對那人說道:“還有其他的酒樓嗎?”

“有啊,”那人繼續說道:“再過兩條街,那還有一個叫嫣紅樓的酒樓,那雖然不及含香閣,但也是不錯,而且旁邊還有片桂花湖,邊吃飯,邊看湖景,倒也愜意的很。當然這也是個正經地方,取這名字也是因爲,咱徐莊主另一個心愛的姑娘叫這名。”

了了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忍不住道:“你們這徐大莊主怎麼到處留情,還到處蓋酒樓,他就不怕這些女孩爭風吃醋打起來,砸了他的酒樓,到時候他人財兩空嘛?”

那人嘿嘿笑道:“自古富貴多風流,徐莊主家財萬貫,加上人又一表人才,樂善好施,左靈鎮哪個姑娘不惦記着他,得他寵幸已實屬不易,又怎麼會爭風吃醋呢。”

了了身爲女子聽得氣惱,剛要反脣相譏,便聽蘇青黎道:“算了,這位小哥,你告訴我們去含香閣怎麼走,我們就打算在那下榻了。”

那人指了道路,便笑着離開了。

了了心中怒氣難消,邊走邊罵:“果然這徐瑾、徐瑜兩兄弟都是貪財好色的登徒浪子,若是再讓我遇到,定要指着他的鼻子臭罵一頓!”

蘇青黎笑着說道:“一間酒樓可不便宜,他能以姑娘的名字命名酒樓,說明也是個情深之人。”

了了聽了這話,心中怒氣更勝,對蘇青黎說道:“你還幫着他說話,你是不是羨慕人家受女孩傾慕,也想做個沾花惹草之人?”

蘇青黎道:“紅顏多禍水,我躲都來不及,怎麼主動去招惹。”

了了這才消了火,可低頭沉思半晌,突然醒悟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說我嗎?”

等到她在擡起頭來,卻見蘇青黎已經走出老遠,連忙追上去質問。

二人打打鬧鬧,不多時已到了地方。

含香閣明顯比周圍的房子高出數丈,外面金雕玉琢,裡面燈火通明,好不氣派。

兩人進了大門,只見這樓內除去大堂總共三層,門口大堂四根紅漆木柱直通房頂,每層林林總總擺滿了桌子,裡面座無虛席,賓客吵叫之聲震耳欲聾,熱鬧非凡。

剛一進來,便有小二點頭哈腰,笑臉相迎:“二位吃飯還是住店啊?”

蘇青黎甩出二兩碎銀,扯着嗓子道:“既住店,也吃飯,我們不喜歡熱鬧,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店小二接過銀子,在暗處掂了掂,爽快的說道:“好嘞,二位,咱樓上請。”

說完,肩上毛巾一甩,輕點碎步,朝前引路,二人緊跟其後,直到上了樓頂,喧囂聲才漸漸小了起來。

小二將兩人帶到一間雅房,合上了門,支開窗戶,又沏了一壺熱茶,忙活完這一通,這才問道:“二位想吃點什麼?”

蘇青黎揮了揮手,說道:“凡是下飯的招牌菜均上來一份,越快越好,腹中飢渴難熬,等不了太長時間。”

小二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了了見小二走了,四下打量着這間房子,房間數丈見方,中間擺着一張八人圓桌,窗戶的一側,落了一張木榻,榻上擺着一方小桌,供人酒足飯飽之後休息。

房間裡再無他物,了了轉了一圈,坐在了木榻之上,斜倚着窗臺,夜間的微風順着窗戶吹拂在她的臉上,消暑解乏,了了倍感愜意,手託香腮,便望着窗外發起呆來。

“想什麼呢?”難得蘇青黎主動開口問話。

了了卻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氣,說道:“沒什麼,胡思亂想罷了。”

說完,又不自覺的嘆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我娘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着急找我。”

“你是偷跑出來的?”蘇青黎驚訝道,不過轉念一想便也明白了過來,誰家父母放心讓這個歲數的女孩單獨出來。

了了瞪了他一眼,嘴巴一張一合,帶動着腦袋一上一下,“什麼叫跑,本小姐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明明寫了紙條留給他們,最多也就算個先斬後奏罷了。”

“那你跑出來多久了?”蘇青黎將“偷”字讓開,卻覺得說起來格外彆扭。

了了伸了個懶腰,長舒了一口氣道:“快半年了吧。”

“嘖嘖,”蘇青黎不禁感慨道:“憑你的功夫和腦袋,這半年內竟然毫髮無損,也是幸運到了極點。”

了了聽得不滿,剛要反駁,蘇青黎卻搶先一步說道:“既然這麼幸運,不如來陪我賭一把,如何?”

了了一下子來了興致,問道:“賭什麼?”

“問天。”

蘇青黎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銅板,泛黃的銅錢在他的指尖來回旋轉着。

了了剛來的興致頓時消了大半,無奈的說道:“你爲什麼會喜歡這些江湖市井的玩意。”

蘇青黎答道:“我這人素來命運多舛,所以每自彷徨,便問蒼天。”

了了眨了眨眼睛,問道:“成效如何?”

蘇青黎道:“五五分成。”

了了瞪大雙眸,叫道:“銅錢正反不也是五五分成嗎?”

蘇青黎道:“命由天定,至少不會後悔。”

了了瞥了瞥嘴,說道:“真的不會後悔嗎?”

蘇青黎笑而不答,反問道:“怎麼樣,要不要來和我問上一問?”

“賭什麼?”

蘇青黎想了想,說道:“若是你猜對了,我就讓你跟着我,若是我猜對了,咱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如何?”

了了心想,若是自己猜對了,便有正當的理由跟着他,但猜錯了的話,自己也不離開,大不了一條路上兩人走,自己離他遠點就是了,這個賭局自己穩賺不賠。

了了想着便說道:“好,不過你功夫好,我怕你中間耍賴,所以得我來擲銅板,而且你要矇住雙眼,捂住耳朵纔算。”

蘇青黎道:“我若雙眼雙耳皆不能用,又怎麼知道你何時擲出銅板,我又應該何時下注?”

了了眼珠一轉,便想到了對策,說道:“這樣,你矇住雙眼,數三個數,等你數道三時,我便將銅板扔到空中,這時你在下注即可。”

蘇青黎點了點頭,閉上雙眼,捂住耳朵,嘴裡喊道:“一、二、三!”

等到“三”聲剛落,蘇青黎便說道:“我猜是反面朝天。”

剛一說完,便聽的了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他連忙睜開眼睛,卻見了了正緊緊的盯着窗外。

了了拉着他道:“你看那人是誰?”

蘇青黎望向窗外,只見夜幕之中的街道上,走着幾個人,其中兩人打頭,一個臉上兇肉橫生,膀大腰圓,另一個卻是身形修長,容貌俊朗,尤其是兩人走在一起,更是顯的醜的醜,俊的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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