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一樣,也朝着我這個方向看過來,我甚至好像感受到了他看着我的時候,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我都深陷在自己混亂的思緒中,我因爲在不停思考等一下該怎樣趁着混亂趕緊從林江的眼皮子底下逃開,而無心去關注臺上隆重而感人的婚禮儀式。
就這樣,我在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看着身邊的適齡女青年們一躍而起,朝着臺上衝過去。
不知道哪位好心的姐妹,在混亂中還不忘拉我一把,我就這樣被簇擁着,超着舞臺下方迅速移動過去。
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新娘已經背對着觀衆站在舞臺上,主持人正在十秒鐘倒計時,當他喊出“二”的時候,現場所有女青年們沸騰了,一個個甚至拋開了僞裝成功的淑女形象,摩拳擦掌,雙眼緊緊盯着新娘手中的捧花。
主持人喊出“一”之後,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從芬姐的手中劃出,我身旁的女青年們笑着鬧着互相簇擁着,伸出雙臂等待着那個幸運的象徵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在人羣中捏了一把汗,心裡想着,這年頭,看來大家都已經按捺不住一顆躁動的心了,可是這也太恨嫁了吧,與其祈求這樣的幸運還不如老老實實去雍和宮燒一炷香來得實在。
然而,很快我就意識到,在混亂的環境裡思考人生哲理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這個人生道理。
在一片躁動之中,我忽然發現即使是女性的力量也不容小覷,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一隻手推了我一把。
那個強大的力量讓我的身體瞬間失去了重心無法再保持平衡,而此刻,我的頭腦無比清醒,我清醒地意識到,今天的丟臉,在所難免了。
我看着那束奼紫嫣紅的玫瑰捧花朝着我這個方向落過來,同時我也隨着它下落的速度朝着一旁倒去。
我暗自想着,得了,這也值了,如果捧花真的落在我身上就算是倒在衆人面前丟臉也值得了,至少可以換來一個心理安慰。
現在的我,實在太需要一點好運了。
就在我微微閉上眼睛打算接受命運安排的時候,忽然,一隻強
有力的手緊緊地扶着我的腰間一把將我撈了起來。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了林江那張依然無比英挺的臉龐,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微微的弧度,眼中像是有一絲笑意,不過我無法確定,那是再次見到我之後喜悅的笑容,還是對我此刻的窘態的嘲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幾百雙眼睛全都齊刷刷地朝着我們這個方向看過來。
我只覺得臉頰一熱,但是卻忘了此刻的情境,依然保持着剛剛那一副半倒下的姿勢。
“看不出來,陳小姐這麼恨嫁,爲了搶捧花這麼拼命。”他看着我,用一種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道。
我翻了個白眼,說:“我纔沒有咧。”
他笑了笑,伸出另一隻手舉到我的面前,說:“噥,你想要的。”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剛剛芬姐手裡的那束捧花。
我有些猶豫,但是看着他眼神裡的鼓勵,還是伸手接了過來,撇了撇嘴,說:“我真的沒有想要。”
只見林江側過頭像是在思考些什麼,幾秒鐘之後,看着我說:“所以,你打算就這樣靠在我的胳膊上多久?”
我這才發現,我們還以一種在某些角度看來極其曖昧的姿勢站着,他的手始終覆在我的腰間,雖然隔着絨線連衣裙,但是我依舊能夠感受得到他掌心的熱度。
“哦,對不起。”我趕忙站直身子,垂下眼簾看着那束捧花,避免和他的眼神交流,只覺得臉頰一陣發燙。
“沒關係。”耳邊傳來他不緊不慢,依然無比淡然的三個字。
那些沒搶到捧花的姑娘們唧唧喳喳地散去了,人羣之中,有一個穿着淡粉色連衣裙的小姐徑直朝我們走過來,看起來氣勢洶洶的,正房捉姦大概也不過如此吧。
我不經意間掃過她的臉,看起來很是眼熟,但是卻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就算我絞盡腦汁卻也還是想不起來究竟什麼時候看到過她。
“江哥哥,你搶到捧花爲什麼不送給人家嘛?你明明知道人家也很想要的。”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橫插在我眼前,撅着嘴質問道。
那
種嬌嗔的語氣,活像是古裝片兒裡的刁蠻公主,要知道我陳桐可是最受不了這一套了,聽着她的語氣,我的胃裡僅有的那些食物開始猛烈地翻涌起來,一陣一陣地泛着噁心。
只見林江看着她,表情變得像是往常一般淡漠,不緊不慢地說:“可是捧花是落在人家身邊了啊,我只是幫她撿起來的。”
“你……”那個姑娘氣不過,但是大概又想不出更好的話來反駁他,於是轉過頭看着我,尖銳的目光在我的身上來回打量了幾圈,就像是X光掃描一樣,看得我渾身不舒服。
我正打算告別一下離開的時候,她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緊緊地盯着我的臉,說:“哦,我想起你來了,你就是那次我和江哥哥在遊樂場見到的帶孩子的那個女人。”
我也無心與她分辨,於是隨意地點了一下頭,打算離開。
可是這位大小姐,顯然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我,說到這裡,她的表情毫不掩飾地帶着滿滿的不屑,斜睨着我,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道:“這年頭還真是海納百川哦,一個帶着孩子離過婚的老女人也來搶捧花,就這麼渴望第二春麼?”
我看着她盛氣凌人的樣子,不禁在心中暗自思考,這個小丫頭片子也太不知死活了,竟然敢在我的頭上動土,難道我今天穿得看起來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麼?
還沒等我出口反擊,只見林江瞬間皺緊了眉頭,看着她壓低聲音呵斥道:“魏唯!你怎麼說話!”
她揚着下巴說:“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我朝她微微一笑,然後把手裡的捧花塞進她的懷裡,說:“像你口中所謂的我們這種‘老女人’,曾經也在沒有接到捧花的時候已經有人願意娶我們了,只不過後來因爲私人原因分開罷了,可是像那種,沒有人要,恨嫁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捧花這種虛無意向上的女人,纔是真的可憐,你說不是嗎?哦對了,我順便提醒一句,不知道魏小姐是以什麼身份來的,我需要告訴你的是,今天的新娘曾經也有過一次婚史,所以不要隨隨便便把‘離過婚的老女人’之類的詞彙說出來,萬一被新娘聽到了,恐怕不太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