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何翹翹清醒了一大半,站直身子衝我揚了揚拳頭。但是在看到我的臉之後,她又一臉同情而憐愛地說:“老實說,陳桐,你是不是月經不調啊?還是你正在被人追殺?”
我看了一眼顧澤,沒有提起昨晚那個電話的事情,說:“我可能是要更年期了。”
“Ohmygod!”顧澤抓着頭髮走進衛生間裡,“更年期的女人殺傷力一定比沒睡醒的何翹翹強百倍吧?日子沒法過了……”
我懶得再理他,轉身走進廚房裡。就在我剛剛在餐桌邊坐下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我有種預感是林江站在門外。
這種預感自從我離婚之後就變得格外敏銳,沒辦法,誰讓過去的我對男人和感情這方面太過遲鈍了呢?古人所謂的吃一塹長一智,大概就是這麼個道理。
而且自從我和林江交往開始,這種超能力變得越來越明顯。比如有的時候手機響起來,我就會突然預感到是他,比如快遞打電話來說樓下有我的外賣,我就知道是林江替我定了營養午餐。
每一次都是準確的,而且這次也絲毫不例外。
但是我沒有衝過去開門,而是冷靜地猛灌了幾口咖啡,那種強烈而濃郁的苦澀刺激着我的味覺,讓我瞬間清醒了不少,但是卻讓我覺得更加難過了,說實話,我寧願昨晚發生的那一切不過是我意識不清醒時候的一個夢。
何翹翹站在廚房門口“喂喂喂”叫了我好幾聲,我這纔回過神來,擡起頭看着她的視線。她大概是以爲我還在因爲昨晚那個夢境而置氣,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徑直走去開門。
“陳桐呢?我買了早餐來跟你們一起吃。”林江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溫潤的笑意,顯得正常無比,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確,魏唯接到我的電話,一定會記得刪掉通話記錄的嘛,那麼我也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維持這種光鮮亮麗,恩愛甜蜜的日子嗎?
“哎呀,我們真是太幸福了,託陳桐的福,每天還有早餐上門服務。”
我聽到何翹翹笑得有些誇張。
我不得不承認,自從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之後,我好像變得不再那麼犀利了,也不再堅持絕對的對與錯,或者是非愛即恨,我不知道這是一種進步,還是墮落。
“桐桐,怎麼了?沒睡醒嗎?”他把幾個早餐的紙袋子放在餐桌上,然後坐在我身邊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髮,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溫順的金毛一樣。
他的神色和語氣,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好像絲毫沒有覺得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我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看着他的雙眸。我記得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的神色中,還有他的雙眼中,總是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疏離,渾身散發着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
可是現在,這種氣質卻好像完全消失了,他變得溫和而讓人想要靠近,我開始有點懷疑,他的這種改變究竟是不是真的全都因爲我,或者說,還有另一個女人正在悄悄地改變着他。
“嗯……”我親耳聽到自己模糊不清的聲音,覺得有些恍惚,我對自己內心的不安搖起了白旗同時又忍不住嘲笑自己,陳桐,你他媽還真是大度啊。
我看着他們三個圍坐在我身邊吃着熱騰騰的早餐,沉默着,極力告訴自己要忍住不要讓眼淚掉下來。
我擡起頭,看到繫着林江的愛馬仕方巾的小丑魚還隨意地扔在沙發上,它依然一臉沒心沒肺地衝着我咧着嘴。
“想什麼呢?再不快點吃飯上班要遲到了。”
“對啊,你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的,不怕陸恆和張黎芬合起夥來把你解剖了嗎?話又說回來了,昨天……沒事兒吧?”何翹翹一邊喝了一大口豆漿,一邊不經意間問道。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我看到坐在身旁的林江在聽到陸恆的名字之後,臉上的表情瞬間一僵,雖然這個表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他又恢復了往常那種熟悉的柔和的表情,但是那個瞬間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嗯,沒事,只有張黎芬說了我幾句。”我低下頭往
嘴裡塞了幾大口油條,含糊不清地說。
林江拿起餐巾輕輕擦了擦嘴,轉過頭認真地看着我,問:“說着的,桐桐,你真的不考慮我的提議嗎?去我給你安排好的地方工作,那樣時間可能就相對自由一些,也沒有這麼大的壓力……”他說着,伸出手來握住我隨意放在餐桌上的手。
我表情有些僵硬地抽出手,垂下眼簾,說:“不……不用……林江,你不用再來說服我了,我考慮得很清楚。”
是的,我清楚地明白,我一旦開始從各方面依賴林江,那就是我淪陷的開始。
前一段讓我跌得頭破血流面目全非的婚姻,讓我開始明白即使是再愛一個人,也要保持一些距離,愛人只有九分,留一分餘地給自己,這是宋凱承教會我的。
“我先走啦。”當整個餐廳的氣氛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只剩下我們四個人的呼吸聲的時候,何翹翹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我擡起頭,看到她迅速轉身,留給我們一個背影。
我有些疑惑,總覺得何翹翹好像有哪裡不對,轉過頭看向顧澤,問:“她怎麼了?”
顧澤衝我撇了撇嘴,說:“我哪兒知道,大概是沒睡醒吧,要不就是像你一樣,月經不調加痛經,話說,你們兩個睡在一起,照理來說應該比我更加了解纔對啊。”
他的話音剛落,我便聽到林江明顯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幾聲,然後拍了拍我的手背,說:“快去拿包出來我送你去上班。”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一如既往地溫暖,像是太陽一樣,圍繞在我身邊。
他替我拉開車門,看着我坐進去之後,才走到另一邊坐到我身邊,然後伸手從車後座拿過來一隻紙袋子,臉上帶着笑意塞進我的手機。
我睜大眼睛看着他,問:“這是什麼?”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袋子裡那個包包熟悉的老花圖紋,熟悉的味道,跟何翹翹的藏包中的一款LV的鉚釘挎包好像是出自同一個系列,可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送我這個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