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前腳剛出門,張麗華後腳就推門走了進來,連門都沒敲,一進來就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和他說什麼呢?這麼久?”張麗華來到了我辦公桌對面坐下了。
“銷售部的一些事情。”我沒有把和林總之間的談話內容告訴張麗華。
“人事部周經理的事情,可能有些麻煩了。”張麗華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好。
我現在一聽到有人提到姓周的那女人,就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怎麼了?”我問了張麗華一聲。
“行政部肖經理說周經理有個表哥在勞動局工作,好像專門管勞動仲裁的。”
“難怪她那麼拽……”我搖了搖頭,快被那女人的事煩死了。
“這事兒我以前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今天在會上肯定會勸你的……”張麗華連忙補充了一下。
“一個勞動局管仲裁的怕他幹嘛?行啊!姓周的要搞勞動仲裁,那她就按程序一步一步申請吧,我是不會主動給她籤那個辭退函的。”我有些煩躁地向張麗華擺了擺手。
“肖經理還說,你爸爸以前招周少紅進來,就是爲了解決公司一些勞工糾紛的,華威畢竟是一家民營企業,在勞動保障方面有很多問題,以前有什麼事,都是她出面擺平的,如果她現在要反戈一擊,我們可能有麻煩了……”張麗華又勸了我幾句。
“怕她個鳥!”我忍不住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行吧。她要找麻煩,就讓她放馬過來吧!我白天不和她談,晚上到她家去和她談……”
張麗華瞪了我半天,然後問了我一句:“你準備和她玩黑的?”
“是她逼地!”我很有些沒好氣地看着張麗華,我還就不信了,一個公司的員工,都能折騰得我寢室不安。
如果真搞不定周少紅的事情。那就太讓人氣餒了,我在公司威信掃地不說。還積了一肚子火發不出來。
“何必呢!就你跑她家,把她打了一頓,她報警,你的麻煩更大,說不定她還讓她那勞動局裡的表哥沒事也來我們公司找些事,萬事以和爲貴……”張麗華勸了我幾句。
“換了你,你會怎麼做?”我很有些鬱悶地看着張麗華。她在這件事上,怎麼和林總一個調調?
難道真是我錯了?
“交給我去辦吧,你手頭上現在要忙的事情很多,沒必要爲了這個女人把其他工作都停下來。”張麗華提出了她的建議。
我沉思了半天,張麗華最後那句還是說服了我,再繼續爲這件事糾纏下去,就有些鑽牛角尖了。
不值得。
我點了點頭:“好吧,你去處理吧。”
“你上次要我打聽地。王總家那套房子抵押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出來了。”張麗華見我同意把周少紅的事情交給她去處理,便轉移開了話題。
“哦?什麼情況?”這件事我還是很關心的。
“很麻煩啊……那借貸公司的老闆姓廖,不知道王總是怎麼找到他們那裡去的,我那位打聽消息的朋友和我說,這個廖老闆的手下很難打交道。一般東西抵押到他們那裡基本是有去無會,有時候還要多搭一些錢財進去……”
“他們公司在什麼地方?”我以前主要是沒頭緒,也沒時間去打聽,如果知道了對方是誰,在什麼地方,我肯定要找過去的。
“你這麼衝動,我哪敢把他們在哪兒告訴你啊?你準備怎麼和他們談?那些人說白了就是一惡勢力,你在他們面前,表現得稍有些不恭敬,他們能馬上把你打回牀上去躺着……”
“我操!惡勢力都出來了。還黑社會呢!”我搖了搖頭:“我過去只是找他們把房子贖回來。又不和他們打架。”
“王總當初把房子抵給他們,大概是太急於用錢。而且就沒打算把房子贖回來,特別是第一個月沒有支付利息,他們地利滾利能算到你頭暈,如果你按他們的要求開始還錢,你會發現你永遠都還不完他們的錢,而且這輩子也永遠都擺脫不了他們了……”
“這麼狠?”我以前偶爾聽說過這種地下錢莊的事情,但感覺就像傳說一樣,和自己毫不相干。
但這次不同了,王姨和小芳的房子,我無論如何也要弄回來。
“我那朋友最後對我說,如果他們沒有來找你,你還是不要主動去找他們,免得給他們一個敲詐你的藉口,一旦被他們纏上,想甩都甩不脫……”
“他們公司到底在哪兒?你和我說說,放心吧,我不會那麼衝動去自找麻煩的。”我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用很平靜的語氣對張麗華說。
張麗華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了。
“他們公司叫金城集團,地下錢莊只是他們生意地一部分,明着的,老爵爺夜總會、鶯歌洗腳城、世紀商業廣場都是金城旗下的產業,暗着的,聽說他們在W市周邊縣市還開有幾家大型賭場,這個廖老闆就是從地下錢莊和賭場做起來的,在W市,他背後沒有很紮實的靠山,是不敢這麼囂張地。”
聽張麗華這麼一說,我還真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靠,王姨還真行,居然惹上了這麼個巨無霸。
“我們還有一些酒水在他們的夜總會賣,公事和私事扯到一起,會更麻煩……華威現在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我覺得……”
“你怎麼打聽到房子是被他們收去的?”我打斷了張麗華的話,不想再聽她談那些利害關係。
不過我也確實很奇怪張麗華打聽消息的能力,當初讓她辦這事兒的時候,我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她還真就查出來了。
“我剛好有位朋友,就在那個圈子裡混,原本我也沒指望他能這麼快有消息的,可能他剛好找對了人吧?”張麗華向我解釋了一下。
“你地朋友還真多。”我感覺張麗華給我地解釋,就像沒解釋一樣,所以忍不住調侃了她一句。
“現在不是流行一句話嗎?通過六個人,你就能認識任何一個陌生人,包括美國總統。”張麗華向我笑了笑:“我一貫很熱心給別人幫忙,當然僅限於打幾個電話之類的事情,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是什麼處境,所以……到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幫我……換句話說,我有什麼事的時候,需要你幫忙,你會不會袖手旁觀?”
“當然不會。”我連忙回答了張麗華。
“那就是咯……”張麗華一臉笑容地看着我。
這次她算是給了我一個比較正式的答案。
回想了一下,從我第一次見到張麗華,直到現在,她確實是有忙必幫,而且也如她自己所說,都是些打個電話之類的舉手之勞,但我就已經很感激她了。
換句話說,李嘉誠就任總經理之後,立刻就把她從一個促銷主管提升到市場部經理,李嘉誠未必以前就沒有受過她一些小恩惠,所以纔會一上任就提升了她。
現在我上任,她也再次獲得提升,成爲了公司的總經理助理,這一點,何嘗不是我潛意識中對她的一種回報?
我當初作爲華威公司陳總的兒子,她幫我,我只認爲是爲了討好我或者我老爸,但是老爸過世之後,我還沒有被奶奶認親之前,那幾天很有些落魄,當有事有求於張麗華的時候,她仍然一如繼往地幫了我。
所以我纔會對她產生特別的信任和感激。
或許她對每個人都這樣,只是我主觀地認爲她只是對我一個人特別好罷了。
不過,很明顯也有幾個人不喜歡她。
一個是林總,以林總的沉穩,都忍不住在我面前提醒張麗華和李玲之間的關係,他對張麗華肯定沒什麼好感,纔會出言挑撥。
還有一個是老爸,他爲什麼降張麗華的職,到現在仍然是一個謎,因爲老爸已經過世,所以這件事,對我來說,或許已經成了一個永遠都無法解開的謎了。
秦玲和楊飛似乎也不太喜歡張麗華,但她們兩人,可能對她並不瞭解,只是出於關心和保護我的本能罷了。
“我對公司的現況比較熟悉,你和其他部門負責人談話的時候,我如果在場,肯定會好一些。”張麗華提醒了我一句。
不知道她是不是感覺到了我對她某些微小的不信任。
“你對每個人都很好嗎?”我沒回應張麗華的話題,而是問了她另外一個問題。
“我朋友很多。”張麗華回了我一句,然後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可能不知道我這句問話的含義。
“我只是你很多朋友中的一個很普通的朋友嗎?”我追問了張麗華一句,她如果再聽不懂,那就是她的智商有問題了。
張麗華笑了起來:“你當然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我接着問了一句。
我知道,和張麗華這樣的人,如果沒有更親密一些的關係,恐怕很難把控住她。
“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男人……”張麗華直視着我的眼睛,看得我心裡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