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9:當堅強的殼一步步撥開,還剩下什麼

那邊,常以軒也早早的就起*了,他一直擔心着尹涵,生怕她觸景生情,又想起以前的不愉快的事情,昨天在車上的時候,尹涵就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

說實話,常以軒看着尹涵那個樣子真是心疼極了,都覺得他不該這樣急急的逼着尹涵回來的,也許……也許尹涵心裡還沒有完全想通透呢?

……

想着想着,就聽見門外敲門的聲音“以軒,是我,你起*了嗎?”

常以軒拉開門,看見尹涵一臉憔悴樣兒,眼睛還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忙忙把尹涵拉進房間“丫頭,怎麼起這麼早呢?昨天晚上沒睡好吧?瞧瞧你這倆大眼圈兒”

“嗯……沒怎麼睡,睡不好也睡不着。”

“嗯,那能不能給我說說,爲什麼會睡不着這麼折騰自己呢?”常以軒一把摟過尹涵

“以軒,我害怕去見外婆和媽媽,我怕她們會怪我,怕她們問我爲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去看看她們……我害怕,我害怕。”

“我最堅強的小涵這是怎麼了呢?外婆和媽媽一直守護着你,看着你。她們知道你的苦衷,你的難過,還有你的堅強,外婆和媽媽一定不會怪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外婆和媽媽真的不會怪我嗎?”尹涵揪緊了常以軒的衣服。

“當然了!但是如果小涵今天不想去看外婆和媽媽,那我們改天去也成。瞧瞧你那大眼圈兒,怎麼我才這麼一會兒不看着你,就不會照顧自己了呢?要不現在好好休息休息吧。”常以軒說着,側身準備抱着尹涵躺上*。

可是尹涵說什麼也不動,就這麼抱着常以軒傻站着。

“怎麼了?”

尹涵咬着嘴脣“以軒,我想,我想今天就去看外婆和媽媽。”

外面,還是細雨綿綿的,似與昨天沒有多大的改變。尹涵想,記憶裡似乎也是這般呢……

那個時候她還老跟媽媽抱怨“媽媽,爲什麼天老是下雨呢?小涵好不喜歡下雨哦……”

而媽媽總是說,因爲天也會遇到難事,就像小涵摔倒了會哭一樣,天也哭了……

多麼美的解釋啊……其實尹涵也不是那麼討厭雨了,孰能無過?

到了墓地,尹涵一直死死的拽着常以軒的手,常以軒能感覺得到尹涵滿手心的汗,知道她的緊張,只得用力的摟緊了她,希望能給她一些力量。有些事情,終究是別人幫不上忙的,終究只能自己去面對的……

外婆沒有過世的時候,尹涵常來這裡和媽媽說話,她把自己所有難過的事情都說給媽媽聽,她相信媽媽一定會聽見的。可是外婆過世後,除了外婆下葬的那天,尹涵就再沒有來過這裡……她不知道怎樣去面對兩座靠在一起的墓碑,她不知道爲什麼外婆和媽媽會就這麼扔下她一個人,她不明白爲什麼所有的一切,所有自己所擁有的幸福就這麼活生生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不久之後,尹涵便帶着自己的所有,離開了這座城,這一去,便是九年……

尹涵踏着熟悉的階梯,一步一步來到熟悉的墓碑前,眼眶的淚滾落出來,尹涵卻綻放了笑容“媽媽,您還是那麼漂亮呢。媽媽、外婆,小涵來看你們咯,小涵來看你們了……”

尹涵慢慢鬆開緊緊抓着的常以軒的手,輕輕跪坐在母親的墓碑旁邊,用手輕輕撫摸着那張一直年輕着的臉……“媽媽,您怎麼可以這樣,小涵這麼長時間都沒來看你了,可你還是這麼漂亮……小涵吃醋了哦。”

“媽媽,小涵這麼長時間沒來看您和外婆,您們生我的氣了嗎?您們,會怪小涵不孝順嗎?”

“媽媽,對不起。是小涵不夠堅強,是小涵太懦弱,太膽小,太沒有勇氣。小涵以爲您和外婆都不要我了呢……媽媽您聽的見的,是嗎?”

“媽媽,您能不能告訴小涵,您和外婆不是不要小涵了?媽媽……媽媽……”說着說着,尹涵漸漸哭出聲來

“媽媽,小涵有好多好多的委屈想對您說呢……小涵也會有好多事情不知道怎麼辦,可是,您都不在我身邊,我都不知道該跟誰說……我只能一個人躲在被子裡,一邊一邊的對自己說,我只能冒着膽子,往前走。我不知道該怎麼往後退了,您沒教過我,小涵太傻了,吃了好多好多的苦頭,都只能往自己的肚子裡吞……媽媽,您安慰安慰小涵好不好?就像小時候那樣啊……媽媽……媽媽……”

尹涵爬在墓碑上訴說着一切,眼淚像斷不了的線,一顆接着一顆……

“小涵”常以軒喚道“媽媽一定會聽見的。她也很想念你的。”

“是嗎?可是媽媽爲什麼不自己給小涵說?媽媽連夢都不給小涵託。”

“小涵,那是媽媽害怕你傷心啊,是不是?你想你現在這樣,媽媽會有多傷心呢?今天來看媽媽和外婆,不希望她們難過,對不對?”

尹涵似明白的點點頭,擦乾淚水“嘿嘿,媽媽、外婆,小涵不哭了,今天來看媽媽外婆應該開心一點的。”

尹涵從常以軒手裡接過剛剛帶來的花“媽媽,這是您最愛的花呢,勿忘我。有誰會忘記你呢?你那麼善良那麼美麗,可是……算了,媽媽,小涵有好多好多的私房話想跟你說你,好多好多,多到我覺得我今天都講不完了……”

“咳”常以軒輕聲咳了一聲“小涵,我下去買瓶水,你和媽媽好好聊聊天……”常以軒想給尹涵多一點時間,也許給她多一點自我的時間,她就能更好的面對心底的結了。

尹涵輕輕點點頭“嗯。”她明白常以軒的意思,懂得常以軒對她的好,她感激他,一萬個感激。

“媽媽,您看剛剛那個人,他好嗎?他是我男朋友呢,也許……也許以後,他也會是我的丈夫。”尹涵說到這裡,抿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媽媽,他叫常以軒,是一名心理醫生哦。職業很稱媽媽的心吧?記得小時候媽媽對小涵說以後小涵嫁人就要嫁給醫生,說是以後就都不用去醫院看病了呢……可是小涵卻耍賴地抱着媽媽說小涵不要嫁給別人,要陪着媽媽一輩子呢……媽媽您還記得嗎?”

“媽媽。他對我真的很好。他一直照顧着我,一直安慰着我,一直開導着我。我知道他愛着我,也給我了很多時間和空間來讓我適應。他在用他的方法來關心着我呢……媽媽,我也很愛他呢……媽媽,有他在,您和外婆就不用擔心小涵了,他會保護小涵的。”

“記得有一次哦,我和以軒去逛街,結果突然的就下了很大的雨呢……我們倆一路跑一路跑,坐進車裡面後,兩個人全身都溼透了呢,可是他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小涵擦乾淨身上的雨水呢,他還把自己後備箱的衣服拿出來給小涵穿着,擔心小涵感冒了……可是呀,那天之後,他自己就發高燒了……媽媽您說這是不是很好笑啊,哈哈。”說到這裡,尹涵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是媽媽,這也代表着小涵的選擇是正確的,對不對?小涵選對了愛自己的人了,對不對?呵呵,媽媽,我還給你說哦,還有一次……”

尹涵一直在給媽媽講一些自己很幸福的事情,希望媽媽知道了,也會很幸福……

常以軒看看時間,想着該上去接尹涵下山了……他想着,這樣也好,多給她一個傾訴的窗口,她也許會越來越快樂的……

“媽媽,小涵現在好像又找到了幸福的感覺呢,就像……就像那個時候我們一家三口的時候。媽媽,你和外婆會一直保佑着小涵,讓小涵一直這麼幸福下去的,對不對?”尹涵輕聲問。

……“小涵,時間差不多了,下山嗎?”常以軒問

尹涵回頭,看着這個自己深深愛着的男人,慢慢站起身來“媽媽,小涵要走了,小涵會再來看你的,你要保佑小涵,一定要保佑小涵。”

常以軒對着墓碑前,望着眼前的貼着有5分相似的兩張照片的墓碑說“伯母,外婆,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小涵的……”

下了山,濛濛細雨的天氣總算是有所好轉,在天的另一邊出現了一道美麗的彩虹,這就像是媽媽給尹涵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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