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東有一瞬間大腦被短路了一般,不知道如何迴應郭寶鑫的話,而他看到劉立海的臉色顯得很凝重,更加在想,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麼事隱瞞了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和冷鴻雁實在是高估了劉立海。
“怎麼啦?我錯怪了你嗎?”郭寶鑫書記又追回了一句,這讓姚海東更加地難爲情,趕緊說:“大書記,如果您有時間,我馬上過去向您彙報一下這一段時間的工作好嗎?”
姚海東不知道這樣的回覆能不能讓郭寶鑫書記滿意,但是現在他除了如此試探大書記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他總不能握着手機去問劉立海到底有什麼事沒說清楚吧。
好在郭寶鑫一聽到姚海東這麼說,語氣和緩了下來,馬上說:“我就在長江酒店808房間,你過來吧。”說完,手機便掛掉了。
姚海東握着手機好一會兒沒說話,劉立海看着他的樣子,想問,終歸什麼也問不出來。
過了好半天,姚海東纔開口說:“你自己先吃,我去見見大書記。”
“嗯。”劉立海點了點頭,他很是意外,大書記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不過,他沒去問姚海東,他想,該他知道的事情,他總歸會知道的。
姚海東迅速出了房間,而劉立海只得一個人喝酒,一個人吃菜,至如酒是什麼味道,菜又是什麼味道,他壓根沒有感覺。大書記明明知道姚海東和自己在一起,只喊了姚海東而沒喊他,顯然對他已經失去了原有的信任,難道大書記聽到了什麼嗎?可是他沒有做對不起大書記的事情啊。
百思不得其解,劉立海真心無語死了。劉立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悶酒,而喝悶酒的人最容易把自己灌醉。等姚海東從大書記的房間出來時,劉立海竟然醉得人事不醒,他還是找了前臺才把房間的門打開的,看着爬在牀上睡覺的劉立海,姚海東苦笑了一下。
郭寶鑫書記在長江酒店會客人,無意間看到了姚海東上樓的背影,他滿以爲姚海東會給自己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的。結果一直等到吃完飯也沒有姚海東的電話,他猜測姚海東肯定和劉立海在一起,一打電話,果然他們在一起。於是,他讓姚海東來到了他的房間,這房間也是臨時休息一下的,下午還得繼續和香港來的一老闆談投資問題,可以說他是忙裡偷閒之中會見姚海東的。
姚海東一來郭寶鑫的房間,大書記便說:“坐下來談吧。”
姚海東見大書記的臉色還好,沒想到中那麼嚴肅,緊張的心頓時鬆了一下,趕緊笑着問候了郭寶鑫一句:“大書記好。”
“我想好好靜一下,可是你們偏偏不讓我安靜。你這麼急着找劉立海,是來安慰他的吧?”郭寶鑫直截了當地把問題提了出來,這個時候姚海東要是不說真話,就太對不起大書記。
於是姚海東說:“大書記,不瞞您說,我是冷市長派來安慰劉立海的,畢竟他太年輕,冷市長怕他抗不住,也怕他被柳
柳鼓動着辭職經商,所以,讓我一來看看他,二來穩穩他的心。”
姚海東的話一落,郭寶鑫竟然長長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柳如英一直在拉小劉,我也知道譚振杰也一直在拉小劉,我還知道他們在我的辦公室裡做了手腳,裝了竊聽器。而這一切就是在小劉的眼皮底下發生的,你說我這個書記當得窩囊不窩囊,你說小劉粗心不粗心,他竟然對這些危險一無所知。我如果不讓他真實地嚐到被打擊的滋味,如果不讓他在這種打擊自我分辯清楚誰是友人,誰是敵人,誰又是他的貴人,他什麼時候纔可以獨擋一面呢?
我一直是相信小劉的,你們不要去懷疑我會對他有什麼想法。我早說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用了他,就會相信他。只是他要爲他的粗心付出應該有的代價,也要爲自己的好奇付出應該有的代價。他如果不是好奇譚振杰們在搞什麼把戲,他和他們走近有什麼意思呢?我明明告訴過他,該有的計劃做好就行,他偏偏要在節外生枝中讓趙洪日鑽了空子,這樣的空子就是我和他的一切談話暴露在他們的監視之下,我除了對他真正的嚴厲以外,就是想冷卻他一段,讓他自己的反思到自己的失語。
可是,海東啊,你們這麼一來,讓小劉提前吃了定心丸,基本沒有起到警示的作用。”郭寶鑫書記不得不把他的顧慮以及這一段發生的事情透露給了姚海東。
姚海東聽完郭寶鑫書記的話,頓時驚了一下,忍不住問:“他們真的敢這麼做手腳嗎?”
“他們以爲在江南可以一手遮天,他們越這樣,我越不會離開江南,也越不會退讓的。我只是想讓小劉更加堅定地認清形勢,而且更加堅定自己到底要什麼。除了你們,孟安達也對我表達了從輕處理小劉的事情,看來他的女人着實是好。
可是海東啊,我們是男人,我們不能學習女人那般頭髮長,見識短。而且女人們從來喜歡操之過急,這事情還沒個眉目,說請的人一大堆。而且替他安排工作,替他找退路的人一大堆。這樣替一個小年輕找出路,他什麼時候才能沒退路的往前衝呢?所以呢,海東,你回去後讓鴻雁同志安心工作,該如何幹就如何幹。至如劉立海的事情,總得有個過程的。”
郭寶鑫這一次是鐵定了心要與譚振杰他們鬥到底,而且也是鐵定了心要好好磨一下劉立海,當然他已經給姚海東交了底,不會真讓劉立海離開官場,但是需要他獨立抗過來,而且獨立應對目前的處境。
當郭寶鑫到這些底交給了姚海東後,才放姚海東走。而姚海東帶着大書記交的底回自己房間時,劉立海醉得人事不知,他除了苦笑一下,倒又羨慕起這個小年輕來,至少大書記在這麼用心良苦地培養他,而劉立海呢?卻把自己灌倒了。
姚海東自己的物品整理了一下,留了一紙字條給劉立海,就離開了江南,他想趕回去讓冷鴻雁放心,也想讓劉立海自己醉酒後,靜一靜,想一想
。
劉立海是半夜醒的,可房間裡除了自己,不見了姚海東,他便後悔極了,怎麼可以把自己灌醉呢?大書記到底找姚海東什麼事呢?他怎麼不等姚海東回來呢?
劉立海一邊罵自己一邊下了牀,他看到了姚海東留在桌上的字紙,只有四個字:“好自爲之。”
劉立海死死地盯住了這張字條,難道他真的把大書記給得罪了嗎?他急切地掏出了手機,他想給姚海東打電話,可是一看時間是凌晨兩點,他在這個點撥姚海東的電話顯然是合適的。可在這個點,他要想再繼續睡覺也是不可能的。
“好自爲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劉立海好鬱悶啊。這一波又一波的事情攪得他難過極了。
劉立海沒有繼續睡,他下樓出了酒店,但是他又不知道要去哪裡。他沿着江堤茫茫然地走着,江風吹得身上很有些涼意,但是他沒讓自己再回酒店,被風吹一吹,醒一醒,想一想,大約是他現在必須去做的事情。
劉立海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等他擡頭的時候,他竟然站在了郭寶鑫書記經常鍛鍊的地方,他竟然走了大半個江城,他對自己這種茫然不知所措的狀態除了痛恨外,竟然就找不到阻止的力量。
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大書記不在鍛鍊的地方,劉立海傻站着,彷彿這個地方有什麼地方拴住了他的雙腿一樣,他怎麼邁都不邁不動。
而郭寶鑫早起打太極拳時,意外發現劉立海傻瓜般地站在他鍛鍊的地方,他看着劉立海的背影,而這個背影就那麼呆立不動,而且他的樣子顯然是走了很遠的路一樣。
難道姚海東告訴過劉立海什麼嗎?郭寶鑫如此想着。他昨天可是讓姚海東不要對劉立海講什麼的。
郭寶鑫這麼想時,掏出手機,悄無聲息地給姚海東發了一條信息:你對小劉講過什麼嗎?
姚海東正睡在迷糊着,信息進來的聲音吵醒了他,他趕緊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大書記的,而且是這麼一句話,他有些不解回了一條說:大書記,我走的時候,小劉醉得不省人事。我什麼都沒說。
郭寶鑫便回了一條:沒事。我知道了。
回完信息的郭寶鑫還是走近了劉立海,從後面拍了後劉立海的肩膀,他滿以爲這個動作會嚇着劉立海,沒想到劉立海突然說:“大書記,您終於來了。”
這話說得郭寶鑫很是酸楚,這個小年輕顯然在這裡站了很久,難道他整晚沒睡覺嗎?他意識到了什麼嗎?或者他開始在反思自己嗎?
郭寶鑫如此想象着劉立海。
“你一晚上沒睡覺嗎?你在這裡站了多久?”郭寶鑫的聲音總算是恢復了往日對劉立海的那種詳和和關切。
這種聲音讓劉立海一陣陣心熱,同時也讓劉立海有一股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覺。直到他回頭望着郭寶鑫書記時,郭寶鑫書記才發現,這個年輕人竟然滿眼都是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