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漫步(2)

正自胡思瞎想,冷不妨陸菲伸過手來將那托盤接了過去。我覺得手上一空,方纔省過來。舉目望陸菲時,卻聽大咪咪道:你回去陪小靜說說話吧!言罷頗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然後端着托盤轉身往樓下去了。

我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過了樓角,我纔有些悵然的回身。伸手推開林靜的臥房門,一眼瞅見那妮子正很緊張的盯着門口處望,似乎是怕我不回來了一般。見我推門而入,她先是眼睛一亮,然後又彷彿毫不在意似的撇開了目光。

時隔多日,我終於又見到林靜這種小女兒的姿態,心中不覺一暖:看來平安夜之前的那個林靜又回來啦!想着,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反手帶上了門。拿捏着在牀邊坐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方纔柔聲喊了句:小靜!

林靜怔怔的望着對面的牆壁,卻不回答。許久,她眨了一下眼睛。兩粒大大的淚珠從長長的睫毛間滲了出來。我見她又自落淚,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感覺,正猶豫着是不是要伸手幫她拭一下淚,林靜卻忽然開口了。小小白。她喊着我的暱稱道: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靠!我聽到林靜主動和我講話,竟一時呆住了。好半天,纔算是反應了過來。有心想說大段大段的話來發泄一下心中的興奮,但當此時刻,卻又怎敢造次?於是只是輕聲說了句:嗯。林靜又瞥了我一下,然後從牀上下了來。我也趕緊彈簧似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亦步亦趨的跟着這個公主(現在應該是女王了),出了臥房。

下樓的時候林靜並沒再說話,我太監似的跟在她身後,更是不敢多半句嘴。到了樓下客廳,恰巧陸菲從廚房出來,見到我們,她先是一愣,然後衝林靜道:小靜,你下來了?林靜嗯了一聲,卻並沒停留,而是徑直往大門外去。陸菲見狀叫道:外面冷,你多穿點衣裳啊!林靜卻不理會,仍自顧自往前走。陸菲無奈,衝我遞了個眼色,示意我等等,然後衝進不知哪個屋裡拿了一件黑色貂皮大衣出來遞給了我。我心知她是想讓我把這件大衣給林靜披上,當下接了過來,然後快步出了屋。

屋外寒風凜冽,吹在面上,激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擡眼望林靜時,卻見她怔怔的站在院子裡,衣袂臨風,彷彿一點也未覺得冷。見我出屋,她便又開始向前走。我搶上幾步,將那件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林靜的腳步略頓了頓,接着她用雙手扯了扯大衣,將衣襟交疊在了一起。然後繼續沿着甬路往外去。出了院子,折行到湖邊。待到了湖畔,她的腳步放緩了下來。我移到她身側,和她並肩而行。走了十餘步,林靜忽道: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到我家的情景麼?那天下午我們在這裡漫步,那時的柳樹是那樣的綠,那樣的繁茂,可是現在卻光禿禿的失去了色彩。我的心,就像這柳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