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一收劍,他們豈不又要去追殺,數百名官兵對付不到十人的隊伍實在容易。柴迅賭不起,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財雨姍的平安。
淚水奪眶而出,雨姍透過車簾久久回望着柴迅,他始終保持着那個自刎的動作,像一尊雕塑一般佇立着。第一次,她第一次感覺到柴迅是這樣的偉岸,是這樣的引人注目。那不是人,又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恁她有多少的冷漠,此刻早已消融。
“我不要離開晉地。”雨姍站起身,正欲衝下馬車,卻已被章誨死死地拽住,目光交錯,雨姍道:“讓我走,我不能拋下柴迅,他爲我,爲我們做得太多太多。”
章誨道:“不要枉費了他的心意,他是希望你能夠平安。”
“我平安?”雨姍苦笑,“是你們想用我來做保命符吧?”
章誨雙手一顫鬆開了雨姍:“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不如此看他,她又將如何看待。他在利用她,她明白的。柴迅無怨無悔地爲她,而她卻在癡迷着另一個男人,這樣的愛都是那樣沒有回報,就像是飛蛾明知會死依衝向火焰。
章誨定定神,用平緩而認真的語調說道:“你爲我所做的,我心裡都明白。雨姍,我不是木頭,我喜歡你……”
是什麼在心底升騰,在瞬間溫暖了她的心,她彷彿看到了黑暗包圍的世界裡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章誨說喜歡她?她不會是在做夢吧?
章誨深深的望着雨姍,肯定地點頭:“留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
她是離開,還是繼續?
期盼章誨爲她動心,一直都是她最大的心願,她木訥地坐下,坐在章誨的身邊,他的大手緊而溫柔地握住她的纖手:“跟我回京。”
雨姍身子一歪,依在他的胸前,這樣的懷抱,這樣的相擁一直就是她的夢想。可是,除了先前期盼到等候良久的話語,她覺得開心、覺得激動之外,爲何此刻卻沒有快樂與幸福的感覺。有的只有漫無邊際的擔心,她到底在擔心什麼?
還是因爲,她等得太久已經失去了耐心?
近來的奔波、勞累,加上她大傷後的體弱,很快就在章誨的懷中沉沉地睡去。
待雨姍醒來時,聽到了水流的聲音,還有章誨與樑騅的說話聲。
章誨道:“這下應該可以避開靈犬的追蹤了,我們走水路,此處道路錯綜複雜,雖是多走兩天,但卻最安全。”
樑騅道:“上次離開晉陽還以爲多走幾條大河就可以避開,不曾想他們的靈犬實在厲害。”
“數百里的水路,我倒要瞧瞧那靈犬還有什麼法子尋到我們的行蹤。”
言談之間不難聽出章誨的得意之情。
樑騅道:“秦將軍和周師爺已經抵京了吧?”
“已經到了。”章誨站在船尾,望着湖面山色若有所思。
雨姍無法輕鬆起來,想到柴迅爲了讓他們走居然自傷兩劍,傷在他身,痛在她心。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他是否會被柴通責備?是否會受到處罰?是否有人爲他包紮傷口……那麼多的疑問,那麼多的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