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儒雅的書生,爲了愛情,也會暗動殺機。
柴迅一陣絞心之痛:“化心散!”
“差不多,不過沒化心散的功效大,此毒叫作肝腸寸斷。當年,不是你害我娘子母子麼,今兒也讓你嚐嚐毒之苦。對了,再告訴你一句:這毒是你兒子配的。”
“天兒……”竟然讓景天配出這樣的毒藥,崔雋永竟勝景天的毒藥來害他,世間最大的譏諷莫過於此,只是他與雨姍說的事,雋永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棲鳳殿裡還有帶消息的人,不,除了他和臥龍殿的大總管公公,沒人知道雋永在怡香樓,“你如何知曉此事?”
雋永冷笑道:“吳王服金自盡之前,曾與我娘子私下談詢。吳王否認,並非他指使人下毒他們母子,在下一直在想,會有什麼人如此頗具用心地想要傷害她。想來想去,這件事古怪的地方實在太多,結合此次回京,你待娘子的態度,愛恨糾結,在下大膽推測,下毒之人是你。如此一來,你不但可以報復劉氏當日的背叛,更可以將所有的矛頭引向吳王……”
“不是朕。如果是朕,朕沒必要也害許元妃的孩子。”
“你害許元妃,只是因爲你知道義安夫人那段時間正在調查當年中毒之事,是想盡快的得手而已。再則,對於你來說,你並不想讓雨姍、許元妃誕下孩子,因爲在你內心,你還沒有找到一個滿意的皇子母親。”
崔雋永怎麼會知道他的想法?
難道就如雨姍所言,雨姍瞭解他,唯獨他知道看不清自己。
“不是朕。”
雋永道:“是也不是,答案在你心裡。但是在下覺得,你雖是帝王,卻是一個陰狠、歹毒、自私、霸道、無情、心胸狹窄的男人……”
“大膽!”
他和何雨姍一樣的狂妄,是如此的相似。
因爲他們相似,柴迅更難過了。明白了,他與何雨姍之間的距離,她默默地付出,而他卻一直殘忍的強佔、索取……他們雖自幼一起長大,但他們卻擁有完全不同的內心世界。她一如從前的善良,而他卻早已經變得不再認識自己。
雋永從枕下取出一柄短劍,緩緩
走近,短劍一揮,抵在他後背:“短劍之上已經塗抹了見血封喉的劇毒,要麼帶我進宮見娘子,要麼今兒我們就一起死。你若死了,柴景天登基爲帝,我娘子貴爲太后,再也沒人可以傷害她,這……不錯。”
他要反客爲主,不要被人要脅,他一定在等柴迅到來,若他出現,就一定會設法制住。
“休想。”
“是休想帶我入宮,還是休想讓我娘子成爲太后?”
雋永怪異地在他耳邊吹着熱氣,“肝腸寸斷”藥效發作,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滲出,柴迅感覺自己的五腑內臟都快要被攪碎了,痛,無法壓抑的痛,痛得幾乎暈厥,卻暈不了,唯有承受這種痛苦。
“崔雋永,你要脅朕,就不怕朕滅你九族。”
“皇上,我叫章誨,我的九族可都在蜀越呢,想要滅族,還得等你一統天下之後再說。”
“你……到底是誰?”
“等見了娘子,你自然會明白。坤正帝,你可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在雞鳴之前就得拿定主意,否則你會命喪黃泉。”
他忍不了這樣剜心的痛。
“坤正帝,當年景天犯病之時,就是這種痛苦,娘子所承受的卻比這更多。你……不是一個好男人,不過是個禽獸帝王。”
“你是禽獸帝王!”
這樣的一句話飄入耳中,柴迅進來很久了,總管公公推開房門,崔雋永手一揮,露出短劍:“帶我入宮見娘子,否則我便要了你的命。你可以殺我,若是殺了我,天亮之前你也會毒發身亡……”
總管太監驚呼一聲:“皇上!”急急跪下身來。
柴迅思索片刻,居然要求進宮,這不是自求死路麼?應道:“朕應你,快備車輦。”
崔雋永小心翼翼地劫持柴迅,二人上了車輦,在數名侍衛的簇擁下往皇宮方向奔去。
娘子,他的娘子這些天是如何度過的。
他不在意自己所受的苦、所受的屈,只有她的安危。
棲鳳殿。
雨姍靜靜地躺在芙蓉帳,眼前全是雋永的影子:他丹青時的樣子、讀詩書的聲音、舞劍時的情形
……
“娘子,娘子。”
兩聲呼喚傳來,一定是她的錯覺,她已經不配再做他的娘子。
他在哪兒?
“娘子!”又一聲傳來,不是她的錯覺,她倏地彈坐起身,掀開紗帳,奔往前殿,茜紗燈下,看到了一個清瘦的身影:“相公,相公……真是你嗎,真是你嗎?”
她飛奔到了大殿,近了跟前,纔看到崔雋永的手裡握着一柄短劍,她與他之間隔着柴迅。彼此眼裡只有對方,跨越柴迅,他就是一個透明的窗紗。
她望着雋永笑。
“娘子,你受苦了。”
“相公,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壓抑許久的淚,奪眶而出,可她依舊笑得開心,像含露帶雨的芙蓉,爲他綻放,爲他美麗。
“姍兒……”柴迅急切地喚了一聲,“朕中毒了,讓他交出解藥。”
雨姍不再看柴迅,眼裡唯有雋永,滿心都雋永:“相公,我對不起你,我的身子……你還要我嗎?”
“我也對不起你,被囚禁怡香樓,做了數日的小倌。”
“不,相公,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連累了你,我憐你、愛你都來不及,又怎會介意這樣俗事。”
雋永就知道,她對自己的愛無法阻攔,她愛得無怨無悔,這樣的情,任是石頭也會曖和。
“押他到後殿去吧。”
外面緊跟着十餘名侍衛,還有數名宮人,雨姍廣袖一揮,厲喝道:“這裡無爾等之事,本宮保證不會傷皇上分毫,若是你們不退避,本宮可就不敢保證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何等的氣勢,何等的威嚴,目光裡皆是冷漠與絕決。
三人來到後殿,雨姍點了柴迅的穴道,因爲失了內力,試了五六次才成功,柴迅暗抑痛苦。
兩個人緊緊的相擁,拋開一切,吻,鋪天蓋地的落下,她熱情似烈焰,他癡狂如奔騰的江河。
柴迅無法言語,看她與他滾入芙蓉帳。
她在他的面前,從來不曾如此熱情,不曾如此的媚惑,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崔雋永傳出綿延的喘息滿足之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