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服藥,更不要違背自己的心意承歡他的膝下。
她步步退讓,他步步緊逼。
就在他接近她的身子時,“倏——”軟劍生風,她已從腰間撥出柳絲軟劍,劍如靈蛇飛撲瓷瓶,只一剎,瓷瓶化成了碎片,藥汁撒了一地。
“你竟敢撥劍與朕對抗,何雨姍,你刺進去啊。”
她不刺,因爲他曾是她最心愛的弟弟;她不刺,因爲他是大越的帝王,他若死整個天下都亂了。
就在她遲疑的霎時,他握住她的手,奪下軟劍,用力按下她的頭部,她的頭貼在白玉階上:“把藥給朕吃進去,你吃!”
她的鼻翼碰觸到地面,她的嘴脣觸到了藥汁,她不要服天仙露,她不要做出對不起崔雋永的事。頻住呼吸,不讓自己吞唾沫,不要中毒,也不可以中毒。
不知過了多久,柴迅估計她已經觸到了藥汁,這才放開雙手。
她扒在地上,沒有擡頭,只是將唾液蓄在嘴裡。
柴迅冷冷地道:“來人,替朕寬衣,今兒朕要好好地侍候皇后。”
她早就不是他的皇后。
雨姍走近溫泉,低頭吐出唾汁,捧起泉水吸入嘴裡,漱了個口再吐出,如此往復。她恨天仙露,甚至開始恨起柴迅來。
他不是她曾經認識的柴迅,變得如此冷漠與殘忍。她瘋了一般地將天仙露用腳推趕到水裡,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跡。
雨姍擡起頭來,看着周圍晃動的人影:“來人!”
“皇后娘娘!”
“去後宮,帶八名美人過來。”
她離開近三年,他的後宮再度充實嬪妃,他的對象應該是他的嬪妃,而不是她,她已不再屬於他。
她俯身拾起地上的軟劍,用劍鋒割破了手指,她走近溫泉,洗去指尖的血液,重新藏入腰間,她不要再被他輕易地奪去。
他在寬衣,而她則躲在屏風後面快速地換上乾透的衣衫。
待他出來時,看不到她的身影,她緩緩走出屏風。
柴迅冷冷一笑,嘴角劃出漂亮的弧線:“朕今兒倒
要瞧瞧你還能抗藥到何時。”
她坐到一邊的軟榻上,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女人的鶯語聲:“皇上,皇上……”
八名年輕貌美的嬪妃魚貫而入,雨姍道:“皇上傳你們侍浴,大家都入泉池吧。”
衆嬪妃應了一聲,紛紛解開羅衣。
柴迅撥弄出水響,道:“朕今兒倒要瞧瞧,你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八名女人簇擁着柴迅,他不是狼,此刻卻變成了羔羊……
柴迅意識朦朧,腦海裡涌現出奇怪的景象,都是男女纏綿的畫面,看不清身邊的女人是誰,只是不由自己。
一名嬪妃驚叫一聲,被柴迅壓在身下。
雨姍在心裡憤憤地罵了一句:至色男人屬帝王。這句話還真是不假。她轉過身去,道:“各位就好好侍候皇上吧。”
怎麼回事,中毒的不是她麼?爲什麼他會難以控制,把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視成是她。
雨姍離了溫泉宮,腦海中全是崔雋永的身影,她一定要去天牢探他。轉身折回溫泉宮,在柴迅寬衣的地方拾起了令牌,嘴角劃出漂亮的弧線,她連死都不懼,還會畏懼用這令牌。溫泉池方向傳來嬪妃們的嬌喘聲、驚呼聲,不用看她都知道,此刻那邊正亂成一片,以今日的情形,恐怕柴迅一時半會兒都抽不開身。
耳畔她又迴響起華俊說過的話:天仙露與血相融還會產生一種奇異的效果,男人會對鮮血的主人產生極強的依賴與中毒性,但這種藥效只能用一次,因爲一個男人不可能同時中幾個女人的毒,只能是一個女人。
她並不想害柴迅中自己的毒,只是不想任由他的擺佈。
雨姍並沒有回棲鳳殿而是折去了刑部。
她手握着刻有“如朕親臨”字樣的令牌:“帶本宮去刑部天牢探望崔雋永。”
刑部官員應了一聲,領雨姍來到刑部大獄。
牢房兩邊傳來聲聲痛苦的呻喚,還有人大聲地喊道:“冤枉,冤枉啊……”
在一間光線黯淡的牢房間她停住的腳步,木架上綁着一個男人,嘴裡塞着一截木
棍,兩側各站一名太監,其間一位年老的太監道:“好大的膽子,仗着自己是個男人就敢引誘后妃,老子閹了你……”
小太監詭異地笑着,發出陰森可怖的聲音。
雨姍定睛細看綁着的人正是崔雋永,急步進入牢房,桌案上擺放着刀子、盤子,上面還有兩枚豆狀的東西,頭腦一陣眩暈:“雋永,雋永……”
老太監審視着雨姍。
雨姍一聲厲吼:“大膽,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你們……你們竟敢對他施以宮刑?”
小太監低下頭,忙道:“回娘娘話,我們還未對他施刑。”
她不信,快速取下崔雋永的棍子:“雋永,你真的沒事嗎?”
“雨姍,你怎麼來了?”
“我奉皇上旨意,帶你進宮說話。”
亮出令牌,見牌如見聖旨,衆人高呼萬歲。
雨姍扶上雋永,沒有多餘的話,只是緊緊地扶住,離了刑部天牢。
雨姍看着眼前刑部天牢外的空地,一邊是回宮的路,一邊是逃亡的路:“相公,怎麼辦呢?”
她壓低嗓門,道:“令牌是我趁皇上沐浴之際偷出來的,這會兒他正與衆多嬪妃忙得歡。只怕藥效一過,他就會派人追過來。”
雋永道:“不如我們逃到蜀越或北涼去?”
“觸怒柴迅,他一定會拿崔老丞相開刀,然後再拿何府人下手。如此一來,到時候我們走不遠還得回來。”
若是回來,豈不被柴迅治得死死的。
兩人往皇宮方向移去,雨姍一邊走,一邊拿定了主意:“我們就雙雙回宮,再找他長談一次,若是不然,再另想他法。”
皇宮,勾檐鬥角,蟠龍盤繞,處處皆是一幅金碧輝煌的華麗之景,可心頭卻說不出的糾結。
近了琉璃宮,雨姍扶住崔雋永:“從今兒開始,我們就在這裡住下吧。”
“爲什麼不回棲鳳殿?”
“你忘了,我現在是你的妻而非皇后。琉璃宮素來都是住宮外女眷的地方,我們是客人自然應該住在屬於客人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