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姍微微顰眉:“那我怎麼猜得出來。那你有本事也猜猜我?”
“這樣好不好,你不猜我,我也不猜你。我們數一、二、三同時說出來。”男人道,伸出一根指頭,兩根指頭……“我是魔變醫君!”
雨姍卻沒有道出自己的身份,得意地笑道:“我纔不上當,魔變醫君,天曉得這是什麼,我聽都沒聽過。”
男子暴跳起來:“魔變醫君在江湖如此有名,你居然沒聽過?”
雨姍淡淡地道,眨着明亮的眸子:“我真沒聽過,有這樣取名字的嗎?是你的綽號,那你真實姓名叫什麼?”
“華俊!”
“華俊,人如其名,長得是挺俊的。哈——哈——”雨姍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你叫什麼?”
雨姍瞪了一眼:“我不告訴你!”
她歪着腦袋,搖擺着雙腿,神情裡浮現一抹淡淡的憂傷。儘管這一路來,她吃了一些苦,可是她覺得過得很踏實,從未有過的踏實。
“你即便有孕,可步態美好;膚似凝脂,面若西子;風姿卓絕……如果沒有猜錯你出身豪門世間。難道你是……吳水晶。”
雨姍淡淡一笑。
“如此說來,我猜錯了。普天之下,除了吳水晶便是晉西明珠了。”
她微微一顫,這傢伙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居然輕而易舉就打聽出她的身份。
“哈,我就知道你是晉西明珠。果然聞名不如一見,當年強搶男人入洞房的就是你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雨姍憤憤地看了一眼華俊。站起身,提起包袱就要走,卻被他坐着寬大的裙襬,一不小心跌了過去,腳下打滑,若不是華俊機警,她就跌到溫泉了。
目光交錯,彼此微微一愣,雨姍推開華俊道:“閃開。”
華俊追了過來,道:“雨姍,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兒。”
“什麼?”
“我最近配出一個新方子,就差一味引子和試
藥人,我想你做我的試藥人。”
他是不是找死?
雨姍直直盯着華俊。
“此藥名爲一眼傾城,需要試藥人用自己胎兒紫河車爲引,服此藥丸,能在三個月內產生奇效,平常婦人能在兩年之內變成大美人,像你這樣的容貌,半年就能變得傾國傾城……”
什麼古怪的藥,她少女時候呆在宮闈,也沒聽說有這樣一味藥,不過這名字還真夠吸引人的。
“滾開!”雨姍推開華俊,什麼亂兒八糟,還說什麼拿自己胎兒的紫河車爲引,想打她孩子的主意——休想。走了一截,她迴轉身來,道:“那幾個人也該到益州了,最近有沒有我的信,有沒有?”
華俊道:“許是他們沒打聽到章誨的消息。”
“我再等三天,三天之後如果還沒有消息,我就自己去益州找他。”雨姍道。
每每想到章誨,她就覺得抓住了希望。
就在雨姍準備離開的時候,接到從益州傳回的飛命傳書。
“大嫂,章誨將於八月初二在益州成親。”
“騙子,騙子,他怎麼可能與人成親,一定是騙我。”雨姍將紙條撕成碎片。
她一定要親眼看看,他曾說: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可是他還是成親了?她不相信這是真的,滿懷信心地飛向他,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消息,她一定要親眼看看,再親自問問。
雨姍匆匆收拾好包袱,還有一大抱屬於她的東西。
“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益州,我要問他爲什麼違背約定。”雨姍咬着雙脣,讓自己堅強,她必須活得更開心些。
雨姍出了道觀大門,沒走多遠,身後就傳來華俊的聲音:“小姐留步!”
他一紮入煉丹房,便又恢復了他的忙碌與污濁,一張原本俊美的臉龐掩藏在塵土與黑灰之下,渾身都帶着一股濃烈的藥味。
華俊手裡拿着一隻小竹筒,竹筒上塞着一團紙:“這是保胎的藥丸,
一夜傾城必須選取新鮮紫河車爲藥飲,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回來找我。”他抽出上面的紙團道:“這是回來的路線,莫要丟了。”
雨姍接過竹筒,將它收好,大步蹣跚地往當初那幾個男人離開的方向去,走了一程就迷路,從竹筒裡取出紙團,緩緩展開,上面清晰地標註了入蜀的山路、官道,還特意在官道設卡的地方註明。
雨姍很快就尋到了當日與衆侍衛走的那條山腰險道。
華俊有些不放心,悄悄跟隨其後,見她近了小徑,脫下腳上的鞋,赤腳走在小徑上,緊抓安全索,小心輕移。口裡輕柔地哼唱着小曲:“城上斜陽畫角哀,晉府非復舊池臺。斷腸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夢斷心傷十餘載,晉府老柳不復在。此身權作飄柳絮,猶憶曾經一泫然……”
看得華俊膽顫驚心,一個重孕婦人居然會如此執著地行千里路,他實在佩服得緊。華俊開始懷疑這孩子會不會章誨的,否則她爲何一聽說章誨要成親就有如此大的反應。
走了一會兒,雨姍倒吸一口氣,輕撫着腹部:“寶寶一定要乖,孃親帶你去找章伯伯。如果這一次他真讓我們失望,往後孃親就帶你一起生活。”
雨姍過了山腰險徑,回頭凝望着這一段最險的路,正要繼續,又掏出圖紙來細細端詳,分辯一翻沿着山下的路而去。
從雨姍先前行走的經驗來看,華俊覺得她以前走過。
她繼續將自己弄得又髒又臭,進入利州就租了匹馬車,利州之後只有進入城池纔會搜查,她一個重孕婦人官兵只是詢問一句就放她離去。
六月底的益州很熱,可雨姍還穿着布衫,肚子似乎更大了,走上一會兒因爲炎熱和疲勞她就得歇上一會兒。
益州這麼大,又有這麼多的人,她該去哪裡打聽章誨的下落。
雨姍知道的只有長安王在郊外的別苑,埋頭就往那邊移去。
別苑裡沒有了記憶中的喧譁,變得很安靜,知了煩燥地叫喚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