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任衣和齊萌只以非異能者的身份出現,對內,完全知道她們能力的也不超過十人,極大地保障了隊伍的底牌和她們的安全。哦,還有隊伍的安全,那兩位女士隊伍殺手的稱號這輩子看來是打不出去了。
湯宵最近其實有點焦慮,因爲上輩子就是這幾天,天鴉遭遇了喪屍羣,除了他撞大運地活了下來之外,團滅。如果光是日期還只能算是他的心理小陰影的話,那麼在齊萌注意到他的陰影日期,任衣又試着預言了這一天後,湯宵的心理陰影簡直要化爲巨浪把他淹沒了。
任衣說:“七月十五日,大凶。咦,嗯,那天非常不宜出門。隊長,我強烈建議那天我們放假。”
隊長批准了——他們隊剛完成一個大型任務,這周本來就放假,現在就是多強調一句別出基地。
今天是七月十四日,湯宵煩躁之極,爲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隊友,他獨自一人出來做清理周邊喪屍的日常任務,結果就遇到了沈灼二人。
理智上分成了兩個極端,一個認爲這兩人就是明天大凶的引子或者兇手,一個則認爲這兩人是明天大凶的救星。感情上他強烈地偏向了後一種猜測,或者說他希望是後一種猜測,這兩人在這輩子末世之初就帶來了巨大變數的人,希望這次也會帶來好事。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帶兩人回去讓任衣再預言一次明天。
在那之前,莫淙爍卻先給他表演了一下讀心:“少年,我觀你心思浮躁,似有難解之憂,需要我幫你化解一番嗎?”
湯宵:“……”這病得真是……畫風瞬息萬變。信他們到底要不要緊啊,自己不會是引狼入室吧?
湯宵停下腳步,以一種露骨懷疑的語調問:“怎麼化解?”
“今天多少號?”莫淙爍突然問。
湯宵一頓,回答了他。
記錄之書友情提示:比你們上次在一號世界的降落時間早一天。
於是知道湯宵有重生經歷,又知道了他重生前的世界與變化前即他們倆參與前的一號世界完全相同,要推測出他現在在焦慮什麼真是太輕而易舉了。
沈灼舉目四望,莫淙爍揚風亂竄,告之:“附近沒有三級喪屍,只有兩隻二級喪屍,明天聚不起來能圍城的喪屍羣。”
莫淙爍用風來讀取附近信息是主動技能,受限於封印,只能發揮出一級水準,他只是聊勝於無地湊個趣,主要靠的是沈灼。沈灼的視力是被動技能,封印的影響有限,雖然四級程度是發揮不出來了,但是三級卻也綽綽有餘。
湯宵悚然,第一反應是這兩人也有讀心和預言的能力,第二反應就比較雜了,包括兩人剛纔說的穿越、精神病人胡說八道碰巧了、任衣齊萌先遇到了這倆現在是他們四人串通起來玩他……
但最後湯宵只是說:“沒有喪屍圍城,也可能有其他災難。而且一晚上時間,如果是……四級喪屍,從遠處而來,一天內聚集起一支喪屍隊伍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上輩子這個時間點公開情報中還沒有出現四級喪屍,但是,在他刻意引導基地加大對附近的清理力度、千方百計將三級喪屍找出來都幹掉、二級也儘量都消除的現在,上輩子在這裡遭遇過的喪屍羣不可能重現,那麼誰知道會不會反彈出更糟糕的局面?否則任衣的‘大凶’預言從何而來?
沈灼看向遠處,在這種空曠地帶,他目力所及的‘附近’跟湯宵理解中的顯然不是一回事,不過沈灼也承認,一晚上時間,喪屍羣從他的視線範圍外到達基地城門下,除非有零級喪屍拖後腿且喪屍羣知道什麼叫團隊移動,否則光從移動速度來說的確有可能發生。
不過喪屍有可能從那麼遠的地方就直直往這個基地衝來嗎?它們手上還有地圖?沈灼纔不相信喪屍的五感能比他的更敏銳,能在更遠處就知道這個基地的存在,即使是四級喪屍也……好吧,如果是五感強化型的四級喪屍,倒的確有可能比他更敏銳。
承認自己在最天分的部分有可能輸給比死人都不如的喪屍,沈灼略不爽,他告訴湯宵:“今晚我來守夜,一有異動我就通知你。”
這麼好心?湯宵滿腹疑慮,但還是道謝,不過又提醒:“晚上不讓進出基地,所以你要守夜不能是守幾個小時就回到基地裡,而是必須在基地外待一整晚,很危險的。夜間的喪屍實力不會比白天的強,可是活人中卻很少有能將夜間水準保持得跟白天一樣的,再說,基地外沒有燈,光是能見度就是個大問題。”
沈灼:“誰說我要待在基地外了?我是在基地內守夜。”
基地內守夜還用你?初來乍到,你願意守也沒人敢完全信你啊。湯宵翻了個白眼。
對於沈灼二人的到來,任衣和齊萌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可惜沈灼二人的反應不怎麼給面子,比起兩位姑娘來,他們明顯與湯宵熱絡一些,甚至對初次見面的陶烊召也更多說了幾句。
——是的,在二號喪屍世界,湯宵又跟陶烊召組隊了,而且依然是陶烊召隊長、湯宵隊員,隊名也依然叫‘天鴉’。
在一號世界時,莫淙爍順口問過這麼中二的隊名到底是誰取的,肯定不能是陶隊長吧?結果,雖然陶烊召的確不是首先提出這個隊名的人,但這個隊名卻就是他拍板同意的,用以紀念隊伍中的幾個元老初次合作時,天空中正好有一片烏鴉飛過……
莫淙爍對於陶烊召曾任文學系老師的這個猜測表示了質疑。
湯宵稱這是大巧若拙返璞歸真。
任衣與齊萌對沈灼二人的冷淡並不在意,因爲在她們心中外星人先生們本來就是這麼高冷的。她們更好奇的是外星人先生們這次來丹星是有什麼新任務。她們猜肯定是上次收集資料的後續任務,上次那些資料中也許有什麼讓外星人們很感興趣,於是就再次派他們來收集更詳細的東西。
希望在他們這次的任務中她們能幫上忙——兩位姑娘的報恩之心膨脹。
莫淙爍看了任衣齊萌好幾眼,以他現在有限的精神感知力,他都能覺察到這兩位姑娘的腦洞開得非常偏,而且不知道在激動個什麼勁兒,精神波動大得讓他這個精神觸角半殘廢都感知到了。總覺得這兩位姑娘跟天鴉還挺搭的,在亂開腦洞方面。
當晚,在任衣回房間休息前,湯宵叫住她,再次問她明天的危險性。
任衣雖然不太明白,但既然齊萌說湯宵非常在意這個,那她費點事也無妨。任衣閉目靜靜感知了片刻後,困惑地睜開眼:“我看不到明天了,後天、大後天,這個月都看不到了。”
“是未來片段太細小了嗎?”齊萌問。
任衣:“不,不是難以預言,而是,成了空白,就像是日曆上被撕去了這些日子。我完全找不到。”
湯宵心中一沉:什麼情況會找不到未來?是任衣的預言失靈,還是,被預言的天鴉沒有了未來?
在湯宵越想越絕望的時候,任衣更加困惑地說:“可是下個月的我又能看到一些,但是碎得根本提取不出有用信息來。再下個月……明年……咦,好混亂……”
嗯?湯宵也困惑了:“你在表達什麼意思?”
任衣跟他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呢。”
湯宵:“……”他還是去守夜吧。
“只抓一點,”齊萌提議,“湯宵也只關心這個,你可以往更遠的未來看,我們隊活下去的人多嗎?”
“……看不到呢……”任衣撓頭,“我的預言能力好像失靈了。”
呵,反正它本來就時靈時不靈的。湯宵放棄。
“啊!”任衣突然叫道,“我知道了!是外星人先生們的磁場,就像上次見到他們時,明明我和齊萌出學校前就覺醒了的,可是,直到他們離開後,我們才發現了我們的異能。照理說,明明剛覺醒的瞬間纔是變化最容易察覺的時候。”
一個激動,她把‘外星人’這個腦內稱呼給叫了出來,好在任衣的預言能力是隊內高級機密,湯宵本來就找的是沒人的地方問,聽見任衣這腦補過甚稱呼的就只有湯宵和齊萌。齊萌當然理解,湯宵……湯宵的腦洞不比任衣小,理解也很到位,更何況,他本就是這事的見證人。
於是湯宵轉頭去找磁場很有問題的外星人先生們了。
湯宵不能直接對兩人說任衣的預言能力,雖然他懷疑那兩個外星人或者精神病已經知道任衣的異能了,但不該提就不提,畢竟萬一他們不知道呢?所以湯宵問的是:“你們要在這裡待多久?”
莫淙爍:“一來就趕人啊?”
湯宵:“除非你們要在我們隊待到死,否則這問題當然要問。”
沈灼:“放心,死不了。”
莫淙爍:“我們可能幾天就離開,最多也就待到這個月底。”
對上了。湯宵心道,任衣的預言是這個月完全空白,從下個月開始就只是混亂,所以,預言很可能還真是受他們的干擾,而齊萌的讀心對他們倆從來都是失效。湯宵打量二人的眼神有點微妙,不過他很快就放下了這事,不管這兩貨是外星人還是其他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明天,上輩子的團滅日。
雖然這輩子很多事都變了,但湯宵依然非常不安。上輩子天鴉毀滅是他最大的痛,即使後來他也遇到過不少很好的隊伍,但是再沒有一個隊伍和天鴉一樣帶給他安定的感覺,那種‘我要在這個隊伍中待到死’的篤定感,再也沒有了。加入其他任何隊伍他都只是在不斷評估,有利就繼續待,沒利了就退隊。心越來越冷,人也越來越累,他不想再經歷一遍那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