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總長,我是李季仁,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許敬賢完全不顧人質死活,我要求更換新的負責人。”
李季仁滿心牽掛着女兒,根本沒心思整那些彎彎繞繞的,直來直往。
“李議員,臨陣換將可是兵家大忌啊,你放心,許部長的能力還是值得信任的。”金泳建直接拒絕了他。
畢竟他支持的人是韓佳和,跟李季仁是競爭對手,憑什麼給他面子?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案子涉及李季仁的安危,如果他女兒出意外的話那負責人肯定會被其記恨,檢方誰願意從許敬賢手裡接過這個燙手山芋?
他作爲總長,倒是可以強行指派某個檢察官去接手,但他怎麼可能爲了李季仁而去得罪自己人?瘋了嗎?
所以只能由許敬賢負責到底。
畢竟這個案子本來就是他的。
李季仁頓時急眼,劇烈喘息了幾下後咬牙說道:“金總長,你也有孩子的,伱要理解我作爲父親的心。”
他就想在獲得名聲的同時救自己女兒,作爲一個父親,他有什麼錯!
“李議員剛剛在現場那番話我很佩服,很欣賞。”金泳建掛斷電話。
“嘟~嘟~嘟~”
聽着手機裡傳出的忙音,李季仁破口大罵一聲直接把手機砸了出去。
“阿西吧!混蛋!都是混蛋!”
金泳建和許敬賢最好祈禱他不要當上總統,否則一定清算今晚的賬。
罵完後他往後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祈禱起來,事到如今,這已經是他目前唯一能爲寶貝女兒做的事了。
平房內,窗簾已經拉死,客廳裡的沙發桌子等傢俱都被擺成了掩體。
六名匪徒手持各式槍械或是背靠在窗戶旁邊,或是躲在掩體後槍口對準房門,所有人面色都十分的凝重。
李明珍臉上淚痕未乾,雙手和雙腳都被綁住,坐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希望你父親足夠給力,那樣我們就都能活下去,一起祈禱吧。”鄭光洙幫她擦了擦眼淚,認真的說道。
李明珍哽咽着說道:“我……我爸一定會救我的,嗚嗚一定會的。”
“那樣最好。”鄭光洙笑了笑。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喊話聲。
“裡面的匪徒聽着,我是首爾地檢刑事三部部長檢察官許敬賢!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插翅難飛,唯一的選擇就是立刻放下武器,釋放人質出來投降!不要心存妄想,給你們最後三分鐘時間考慮,否則就要強攻了!”
鄭光洙聽見這話頓時皺起眉頭。
不對勁,根據他豐富的犯罪經驗來分析,如果檢方在乎人質的死活那麼第一次喊話肯定是安撫和勸告他們不要傷害人質,現在這純純是威脅。
怎麼回事,李季仁在搞什麼?
該死,他總不會是還沒到吧?
“看來你的身份不管用。”鄭光洙收回思緒,目光落在李明珍身上。
李明珍又驚又怒又懼,驚慌失措的說道:“不!不可能這樣!肯定是我爸還沒來,阿西吧!那些混蛋怎麼能不在乎我的安全!他們怎麼敢!”
說到後面她歇斯底里的痛罵。
“這麼看來李小姐有強烈的表達欲啊,對外面的人說幾句吧。”鄭光洙抓着她躲在她身後向窗戶走過去。
李明珍來到窗邊,隔着窗簾撕心裂肺的吼道:“阿西吧!你們這些混蛋在說什麼胡話!我是李明珍,我父親是國會議員李季仁,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把她的話錄下來。”許敬賢對身邊的人吩咐一句,然後又隔空跟李明珍交談,“你說什麼,大點聲。”
“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我爸是國會議員李季仁!我要是出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立刻按鄭光洙他們說的做!”李明珍聲音都有些沙啞。
許敬賢目露輕蔑,拿着喊話器悠悠說道:“李小姐,你身爲李議員的女兒卻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太讓我失望了,你不配擁有李議員這樣深明大義的父親!他剛剛已經表態,喪女之痛他一人可承擔,不能讓國民再經歷他這樣的痛苦,你可以不救,但是鄭光洙必須抓住!我雖然很痛心,但尊重李議員的決定,以大局爲重。”
李明珍沒有喊話器,所以她的聲音傳不到外圍,許敬賢的話卻能實實在在的傳出很遠,李季仁也聽到了。
瞭解自己女兒性格的他頓時就是臉色一變,害怕李明珍在恐懼和驚怒之下口不擇言,當即就要往裡面衝。
“讓我進去!我去跟人質溝通!”
“抱歉,李議員,爲了您的安全您不能進去。”姜鎮東這尊門神被許敬賢特意留了下來阻止李季仁,畢竟其他警察可能礙於其身份不敢過分。
但姜鎮東就不一樣了,他是許敬賢的鐵桿,並已經得罪李明珍,現在巴不得她死,免得追究他那一耳光。
“阿西吧!”李季仁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如果不是顧忌着外面那一羣記者,他早就是一巴掌抽過去了。
但是現在他卻無可奈何。
所以說,記者是個好東西啊。
平房內的李明珍在聽見許敬賢的話後的確驚怒交加,“不可能!你在騙我!爸不可能不管我!他怎麼可能爲了那些泥腿子不管他親女兒!我要跟他通話,讓他來見我,讓他來!”
“你覺得沒有他表態,我會公開說這樣的話嗎?”聽着李明珍越發沒有分寸的話,許敬賢嘴角上揚,冠冕堂皇的說道:“李小姐,說實話你很讓我失望,我以爲你常年受你父親的薰陶會願意爲了保護更多無辜的國民而犧牲自我,但你卻沒這種精神。”
“去你媽的!要犧牲你們自己來犧牲,你們這些雜種!”李明珍破口大罵,絕望的哀嚎,“爸!爸快來救我啊!你不能不管我!你不能啊!”
“沒用的李小姐,別喊了,喊破喉嚨都沒用。”許敬賢語氣悵然,緊接着又話鋒一轉拔高聲調,“身爲一名檢察官,雖然爲了抓住匪徒而不救人質有違我的職業道德,但李議員爲了國民甚至願意忍痛犧牲愛女,我許敬賢又何懼爲了國民身背今後可能出現的指責?絕不向匪徒妥協!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爲皆屬正義!”
先給自己上個buff,畢竟無論如何檢察官爲了抓住罪犯而忽略人質的安全都是不對的,但現在有李季仁珠玉在前,他這也算是正義的行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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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肯定還是有會罵他的,但支持他的人絕對會因此而更加支持他。
“好!許部長說得好!”
“國家有李議員和許部長這樣的人真是國民的福分!我大韓民國何其榮幸,同時出現兩代這樣的人物!”
“有許部長和李議員他們這樣的官員,大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外圍的記者們又集體高朝了,國會議員爲了國民忍痛犧牲愛女,明星檢察官被其感動,爲了國民而犧牲原則揹負罵名,這多好的新聞素材啊!
李季仁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他似乎已經聽見了自己女兒的哀嚎,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根本無能爲力。
就算李明珍再不願意相信,但許敬賢這話出口後她也不得不信自己父親居然真爲那羣泥腿子放棄自己了。
“是我的錯,只想到李季仁是你父親不會不管你,卻忘了他的另一個身份是政客,爲了自己的前途什麼事幹不出來。”鄭光洙嘆了口氣說道。
別人都覺得他們殺人如麻,狠。
但他卻覺得李季仁纔是真的狠。
這些政客真是爲了自己的政治理想什麼都能放棄,想當孤家寡人啊!
李明珍紅了眼眶,很絕望,但更多的是憤怒和崩潰,自己在父親眼裡居然比不上他的政治前途,他居然要用自己的死來爲他的競選增加勝率。
要用親女兒的血染紅他的官袍!
愛之深,恨之切,她之前多麼相信李季仁,那現在就有多麼痛恨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明珍哭着大笑起來,面目猙獰,眼神充滿了怨毒,“你想用我的死來攝取民望是嗎,想當總統是嗎,那我就偏不讓你如意!李季仁你個虛僞的傢伙!”
她大聲吼道:“我吸過毐,我霸陵過同學,我致人重傷,我也曾聚衆賭博,我是李季仁的女兒李明珍,這些罪行全都被李季仁利用權力幫我掩蓋了,他這樣的人不配當總統……”
隨着李明珍不斷自爆,許敬賢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李季仁這傢伙跟個老王八似的,一直讓他無從下口。
但現在突破點不就來了嗎?
李明珍這個蠢貨現在已經對她父親恨之入骨,如果自己把她救下來並短期內將其與李季仁隔離開,她爲了報復李季仁肯定會指認其犯過的罪。
來自親女兒的指證,哪怕李季仁可以狡辯是因爲他選擇了國民而沒選擇女兒,所以女兒懷恨在心故意栽贓誣陷他,但此事也將影響他的風評。
很多趨向於保守和傳統的南韓國民是絕對不會將手中的選票投給他。
而且李明珍可是他親女兒,說不定真知道他一些違法犯罪的證據呢。
那不就更棒了嗎?
當然,爲了讓李明珍對他親爹更加痛恨,恨到心理扭曲的境地,所以許敬賢不能將其毫髮無損的救出來。
必須要讓她受點傷才行。
“住口!心懷國民的李議員又豈是你能誣陷的!”許敬賢厲聲呵斥了一句,低聲對鍾成學說道:“你交代下去,進攻時保住李明珍的命,但安排個人將其誤傷,最好是傷到腿。”
他們對李明珍毫不在乎,所以鄭光洙也沒必要殺李明珍,只要她不倒黴的被流彈打死,那就能夠活下來。
“是。”鍾成學轉身離去。
首爾警察廳廳長,今晚名義上的警方總指揮樸實景全程當木頭人,躲得遠遠的,他可不想被李季仁記恨。
所以許敬賢和鍾成學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事後他也有份功勞,但若是李明珍死了他卻可以推脫責任。
不多時,一個警衛帶着韓允在到了鍾成學面前,“次長,這是韓允在警查,警校射擊冠軍,槍法很好。”
“次長好!”韓允在立正敬禮。
鍾成學打發警衛離開,又將韓允在拉到一邊交代起來,韓允在臉色幾番變化,有驚有怒有喜,最後點頭。
鍾成學拍了拍他的肩膀後離去。
“三分鐘到了,鄭光洙,看來你是不見漢江心不死。”許敬賢看了一眼手錶,然後一聲令下,“進攻!”
早就已準備好的突擊小組頓時開始向目標平房緩緩逼近,一如既往的先發射催淚彈,然後再往裡面突破。
“催淚彈,捂住口鼻!”
鄭光洙一把拉開站在窗戶邊上的李明珍,用匕首割斷他手上和腳上的繩子,捂住口鼻說道:“你去臥室裡躲着吧,我們死了的話你就能活。”
李明珍滿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本來都以爲自己死定了。
“我很好奇,你活下來後李季仁怎麼面對你這個女兒。”鄭光洙眼中閃過一抹玩味,又說道:“而且你現在很恨他吧,會願意看見他坐上總統寶座嗎?還有比這更好的復仇嗎?”
殺了李明珍毫無作用,但是相反留着她卻能報復李季仁,以他的眼光來看,李明珍已經恨透了她的父親。
他不恨許敬賢,因爲不瞭解內情的他認爲許敬賢也是聽李季仁的命令辦事,如果不是李季仁不在乎他女兒的死活,許敬賢也不敢對他們強攻。
所以才留着李明珍報復李季仁。
“謝謝。”李明珍說了一句,隨後立刻慌不擇路轉身就往臥室跑去。
她覺得很諷刺。
這也能算是她父親救了她吧。
“兄弟們,都準備好,今晚跟警察拼了。”鄭光洙回過頭大吼一聲。
“大哥,要不然投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南韓沒死刑。”
“投降?咳咳……咳咳咳!你們以爲他們會給我們投降的機會嗎?”
鄭光洙話音落下率先扣動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噠!”
子彈搭在門上頓時木屑橫飛。
“噠噠噠噠!”“噠噠噠!”
外面的警察也開始反擊,憑藉訓練有素和人數優勢,再加上有催淚彈提供掩護,他們很快就靠近了房屋。
聽着傳來激烈的槍聲,李季仁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兩行老淚落下。
他知道自己女兒凶多吉少了。
許敬賢!我一定要殺了你償命!
許敬賢就站在數十米外,在無數警員豎起盾牌的重重保護中,面無表情的靜靜看着前方火光四濺的房屋。他掏出一根菸含着,鍾成學立刻拿出打火機,用手擋着風給他點燃。
突然許敬賢注意到了一道身影。
一名突擊組成員很少開槍,但每次扣動扳機後所射的方向原本的火力都會消失,說明每一槍都打中了人。
“那個人是誰?”許敬賢問道。
鍾成學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後壓低聲音說道:“韓允在,我剛剛編入突擊組的,警銜警查,之前是警校的射擊冠軍,我安排了他做事。”
雖然韓允在戴着頭盔面罩,但鍾成學還是從他略矮小的身形認出了。
許敬賢點點頭沒在言語。
這倒是個人才,可以提拔提拔。
“砰!”韓允從窗戶旁邊一個閃身朝屋內扣動扳機,沙發後面剛剛冒頭的一個匪徒瞬間便頭部中槍倒地。
總共就七名匪徒。
光他一人就幹掉了三個,警校歷年射擊冠軍這個名頭果真浪得虛名。
“噠噠噠噠噠!”
槍聲越來越弱,直至消失。
突擊組成員這才小心翼翼的進入屋內,屋裡面早已經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鄭光洙七人也都是全部斃命。
“搜索人質。”
突擊組組長說道。
所有隊員頓時散開搜尋起來。
韓允在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他搶先一步衝進了最容易藏人的臥室。
而牀底的李明珍在聽見槍聲停止後也爬了出來,一擡頭就看見一名全副武裝的特警,頓時便是欣喜若狂。
但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因爲那名特警對她舉起了槍。
“啊!”她嚇得驚叫一聲。
“砰!”
幾乎是同一時間槍聲響起。
“怎麼回事!”
突擊組其他成員衝了進來,就看見李明珍腿部中槍在地上痛苦哀嚎。
“槍走火了。”韓允在解釋道。
李明珍驚慌失措的吼道:“他要殺我!他想殺我!快把他抓起來!”
她現在的第一反應,韓允是她親爹李季仁安排來對她補槍的,因爲她剛剛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而且也只有她死了,李季仁利用她塑造人設賺取同情心拉選票的目的才能夠達成。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敢想自己父親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但現在有個風吹草動她都懷疑是她爹乾的。
“報告長官,所有匪徒已經全部擊斃,人質腿部受傷需要擔架。”突擊組組長並沒有理會李明珍的指責。
畢竟開槍那個傢伙可是被次長親自編入突擊組的,明顯有背景,是不是走火了都與他無關,李明珍可以向上投訴,他才懶得去管這個閒事呢。
他們突擊組就是幹苦力的而已。
很快在現場等候的醫護人員就擡着擔架進場,將李明珍給擡了出去。
突擊組的其他成員也開始退場。
韓允在還在原地發呆,他剛剛真有一槍打死這個中學時霸陵自己的人的衝動,但理智讓他還是選擇打腿。
“你還愣着幹什麼,走啊。”
“哦,哦,好的。”
看着李明珍被擡上救護車,許敬賢對鍾成學說道:“安排人到醫院保護李明珍,在我去見她之前,不要讓任何人見她,記住了,是任何人!”
“是!”鍾成學敬禮應道。
許敬賢臉色沉着的往外走去。
外圍的記者看見許敬賢的身影都是紛紛再次活躍起來,李季仁立刻衝上前去,“許部長,情況怎麼樣。”
他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怨恨。
先入爲主認爲女兒已經死了,以看殺女仇人的心態在看許敬賢,如果不是有記者在場,那他早就無法剋制心中的憤怒而對許敬賢大打出手了。
只能說他是個忍者。
“各位,行動很順利,不僅全殲了鄭光洙犯罪團伙,還救出了人質李明珍小姐,只是她因爲腿部被流彈擊中現在已經送往了醫院進行救治。”
許敬賢話音落下,所有記者都是一片譁然,隨後響起了激烈的掌聲。
“啪啪啪啪啪……”
許部長果然是從不讓人失望啊!
而李季仁也重重的鬆了口氣。
眼神複雜的看了許敬賢一眼,忍不住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太兇了?
“李議員,這些記者就先拜託給你應付了,我還有些問題需要向李小姐詢問。”許敬賢和顏悅色的說道。
李季仁點了點頭,既然女兒沒事他也就不急着去醫院看望了,先借着這個機會和場合通過在場的記者繼續強化自己的人設爲自己拉票更重要。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經常都有啊。
許敬賢微微一笑帶着人離去,一邊走一邊給金泳建打電話彙報情況。
“前輩,事情已順利解決,您可以睡個安穩覺了,我應該做的……”
………………
半個多小時後,首爾某醫院。
“叮~”
許敬賢大步流星走出電梯。
“部長好!”
“部長好!”
手術室外走廊上保護李明珍的一羣警察看見許敬賢到來後紛紛問好。
“幸苦大家了。”許敬賢笑道。
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鐘左右,手術室的門打開,主刀醫生先走了出來。
“許部長。”醫生顯然認識他。
“她的情況怎麼樣?”
“就是取一顆子彈而已,只進行了局部麻醉,人還是清醒的,可以問問題,恢復得好的話以後只是走路有點瘸,基本上不會影響日常生活。”
“幸苦醫生了。”
“應該的,比不上你們辛苦。”
許敬賢跟主刀醫生握手,不多時李明珍就被醫護人員推了出來,她在看見許敬賢時毫不掩飾眼中的怨恨。
許敬賢對此不以爲意的跟着進了病房,打發醫護人員離開,又讓警察在外面守着,居高臨下打量李明珍。
這女人現在看起來哪還有以前的趾高氣昂,此刻無比的疲憊和狼狽。
“看什麼!”李明珍冷着臉道。
許敬賢微微一笑,在她牀沿上坐下,“李小姐現在一定很恨我吧。”
李明珍聞言冷笑一聲沒有迴應。
你倒是還有自知之明。
“但是更恨你父親。”許敬賢又說了一句,風輕雲淡的道:“我和你是陌生人,我的選擇情有可原,但你父親卻居然爲了政治而不在乎你這個親女兒的死活,讓我都感到寒心。”
“他以爲你會死,但是你偏偏活下來了,之前還說了那麼多不利於他的話,你說你們以後怎麼相處呢?就算表面無事,在心裡也會有芥蒂。”
他三言兩語,直指核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別在這挑撥離間。”李明珍不耐煩的皺起眉頭。
“挑撥離間?”許敬賢彷彿是聽見了什麼笑話,搖了搖頭,“你們父女現在的關係還用得着我挑撥嗎?我只是在陳述個事實而已,不是嗎?”
李明珍冷哼一聲沒有迴應,默認了許敬賢說得對,她現在已經恨死李季仁了,無論如何都也回不到從前。
一想到他以前對自己的關心,現在都覺得噁心,虛僞,全都是假的。
特別是最後衝她開槍的那個警察更是她心頭揮之不去的陰霾,她能感受到對方是真想殺她,只是被她尖叫之下受驚而打歪了,纔打在她腿上。
那個人肯定也是父親安排的吧。
許敬賢將她的臉色和眼神變化盡收眼底,心中有數,說道:“我和我背後的人也不喜歡你父親,所以如果你想要復仇的話,我們可以合作,我們大家各取所需,你覺得怎麼樣?”
李明珍眼神閃爍了一下沒說話。
“你說,他最在乎的是什麼?”
“總統。”李明珍嘴脣蠕動。
甚至爲了這個位置連她的生死都要被拿來做文章,已爲此丟了人性。
“那就讓他當不上總統。”許敬賢語氣斬釘截鐵,說道:“如果他親女兒站出來指認他,那麼他今晚費心費力塑造的人設至少會崩塌一半,還有什麼是比這樣對他更好的報復?”
父女相殘,夠李季仁喝一壺了。
“他會說我是因爲他選擇了大義和國民而不救我懷恨在心,所以故意誣陷他。”李明珍嘲弄的笑了笑道。
“看來你對他很瞭解,這確實是個問題。”許敬賢想了想,佯裝好奇的問道:“說實話,我之前其實調查過他,但是沒查到把柄,我不信真有那麼清廉的官,你作爲他女兒,朝夕相處那麼多年,就沒有一些他見不得光的證據嗎?拿出來就能擊潰他!”
如果有的話能徹底拍死李季仁。
別說選總統,連議員都當不了。
“他很謹慎,連我的事都能處理的那麼有效率,就更別說他自己的污點了。”李明珍搖了搖頭,緊接着臉上的表情突然一滯,皺着眉頭喃喃自語的說道:“好像還真有一件事。”
許敬賢連忙追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