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多,天剛大亮不久。
趙夫人打着哈欠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見趙源一坐在沙發上抽菸,面前的菸灰缸裡已經堆起了高高的菸頭。
一股濃郁的煙味在客廳揮之不去。
“一晚上沒睡?”趙夫人皺眉問道。
老夫老妻的早已經分房睡很久了。
趙源一摁滅手中的菸頭,聲音嘶啞而乾澀的說道:“趕緊洗漱,然後立刻把桌子上的東西給樸承元送去。”
他等了一夜沒等到劉警衛和王警衛的電話,說明是出事了,更說明對陳泰俊實施的滅口計劃失敗,陳泰俊無論是出於自保還是報仇都會指控他。
雖然陳泰俊手裡沒有證據,但只要他站出來坦白一切,那麼所有人都會默認鄭妍淮一家是他指使人殺害的。
國民,國會,檢方會痛打落水狗。
他的前途就完了!
現在的希望全寄託在樸承元身上。
只要樸承元能得到許敬賢的信任。
那自己就能利用他這個內鬼翻盤。
“這是什麼?”趙夫人走到茶几旁從摞成一疊的文件袋裡抽出一份問道。
趙源一咳嗽了兩聲,有些疲憊的往後靠在了沙發上,沉聲道:“我手下那些校官多年來的犯罪證據,不要再問那麼多了,你趕緊去辦事就行,現在情況已經到了爭分奪秒的時候。”
原本他還想着留幾個人的,但後面一想自己賣了其中一部分後,那另外一部分爲了自保說不定會橫生枝節。
所以乾脆全部賣了,等他們都進去後反而只能指望還在外面的自己照顧他們家人,甚至翻盤後救他們出來。
只要不給他們留後路。
那自己就是他們唯一的後路。
“辦事的時候催得厲害,辦完又嫌人辦得不好。”趙夫人不情不願的撇了撇嘴,丟下文件袋上樓洗漱去了。
一個多小時後樸承元從趙夫人手中拿到了這些證據,並轉交給許敬賢。
許敬賢大概看了一遍,確定無誤後又還給了樸承元,“按名單抓人吧。”
“我去?”樸承元詫異的指着自己。
他本以爲自己只是個工具人,沒想到會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他去執行。
許敬賢點點頭,笑道:“樸檢也是特檢組的一員,難道不該辦點事?”
如果說之前還對於樸承元的立場還有所懷疑,那麼現在他就已經取得了許敬賢的信任,更何況連趙源一馬上都要被抓了,還怕他蛇鼠兩端不成?
這個時候還跟趙源一混到一起。
那不亞於是49年入果軍。
“多謝部長信任。”樸承元略顯激動的一鞠躬,隨即拿着證據轉身離去。
出門時挺胸擡頭,意氣風發。
半小時後,趙大海走了進來,對許敬賢微微鞠躬:“部長,準備好了。”
“出發吧。”許敬賢丟下筆起身。
“部長好!”
辦公室的走廊外面已經站了數名檢察官和十幾名搜查官等候着,看見許敬賢出來後紛紛彎腰鞠躬齊聲問好。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走廊上回蕩着。
許敬賢微微點頭向電梯走去,所有人有序的跟在他身後,一時間皮鞋和地面碰撞所發出的清脆聲響成一片。
出了辦公大樓,外面已經停着數輛閃爍着警燈的警車,在每輛車旁都站着數名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警察。
許敬賢上了一輛掛着檢方公務車車牌的黑色轎車,兩臺警用摩托車拉響警笛在前面開道,接着檢察廳的車依次駛出大門,最後纔是一輛輛警車。
“哇嗚~哇嗚~哇嗚~”
刺耳的警笛聲漸行漸遠。
“這是要收網了吧?”
“肯定啊,沒看見許部長都親自出馬了,除了趙源一誰那麼大面子?”
“已經多久沒有這種高官被抓了。”
檢察廳裡其他人這才議論出聲。
樓上,檢察長辦公室,林忠誠抽着煙靜靜的看着車隊消失在了視線中。
一支菸抽完,他掐滅菸頭,深吸一口氣轉身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連續摁下幾個數字撥了出去,等接通後畢恭畢敬的說道:“總長閣下,關於趙源一的案子……我有些情況要交代。”
“十點鐘我有個會。”
“我現在就過來。”
掛斷電話後,林忠誠嘆了口氣。
與其等着可能被趙源一咬出來,他決定主動向金泳建自首,在趙源一案中他頂多涉嫌職務犯罪,並不嚴重。
作爲自己人,金泳建肯定不會因爲那麼點小事就對他趕盡殺絕,只不過以後他就都要以金泳建馬首是瞻了。
另一邊,樸承元已經帶人抵達了第一防空旅團的總部,這次要抓捕的一共是九名校級軍官,考慮到他們都有槍在身的原因,樸承元並沒有蠻幹。
他安排手下的搜查官以向這些人瞭解趙源一爲由請他們進不同的房間單獨談話,這些校官毫無防備,一進去就被埋伏的人摁在地上下了槍上銬。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放開我!”
樸承元親自抓捕的是一位上校,他被摁在地上後強烈掙扎,軍帽都被甩掉了,但無論怎麼反抗都無濟於事。
“柳思源上校,現已查實,你涉嫌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樸承元淡淡的說道。
“阿西吧!去伱媽的!”柳思源仰起頭目赤欲裂的盯着樸承元,咬牙切齒的咆哮道:“我們軍人才是保護這個國家繁榮昌盛的人,你們這些檢察官爲了立功抓住一點微不足道的錯誤就把我們往死裡整,我不服!不服!”
他纔剛升上校啊,甚至爲此失去了親妹妹,沒想到轉眼就要深陷牢獄。
這讓他心裡怎麼能接受?
戰爭來了他們是要流血的,現在沒戰爭的時候還不能讓他們享受享受?
“砰!”樸承元一腳踢在他嘴上。
剎那間,猩紅的血點子四處飛濺。
“你們這些莽夫,就是學不會什麼叫文明和素質,動不動罵人。”樸承源提起腳在柳思源臉上蹭着擦掉沾染的血漬,目露嘲弄,“另外,保護這個國家的不是你們,是美國大兵。”
這是個很扎心也很噁心的事實。
柳思源身爲堂堂上校軍官,又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感受着在自己臉上蹭來蹭去的皮鞋,他怒火中燒。
“阿西吧!你這個混蛋……啊!”
話還沒說完,他嘴上又捱了一腳。
這次連牙齒都飛出去兩顆。
“希望你在監獄裡能學會什麼叫文明用語。”樸承元揮揮手:“帶走。”
九名校官被檢方戴上手銬從房間裡押解出來,有的臉上還帶傷,許多士兵都看見了這一幕,消息很快傳開。
一時間所有士兵都是欣喜若狂,凡是沒訓練任務的都紛紛跑來看熱鬧。
“抓得好!”
人羣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隨後叫好聲和歡呼聲便此起彼伏的響起。
周昌昊躲在人羣深處,眼神平靜的看着滿臉是血的柳思源被推上警車。
恩澈,看見了嗎,我爲你報仇了。
不過……這還並不是結束。
早上九點半,趙源一正在書房思考人生,突然聽見一陣刺耳的警笛聲。
並且越來越近。
他整個人瞬間驚醒,走到窗邊唰的一下拉開窗簾,就看見十幾輛閃爍着警燈的警車將自己家團團包圍,一名名荷槍實彈的警察把槍口對準他家。
還看見了那個令他討厭的傢伙。
許敬賢!
他找到自己殺害鄭妍淮的證據了?
只是一瞬間趙源一就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不,不可能,這件事除非他親口認罪,否則檢方找不到任何證據。
可沒有證據許敬賢憑什麼抓自己?
趙夫人聽見動靜打開門,看見這一幕頓時大驚失色,“啊!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知道這是誰家嗎?”
趙源一立刻轉身往樓下走去。
“進!”許敬賢沒有多說廢話。
隨他一聲令下,兩名警察立刻上前控制了趙夫人,其他警察有序進入。
畢竟趙源一手裡很可能有槍。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你們簡直膽大妄爲!阿西吧你們這些混蛋!”
被警察押着的趙夫人不斷掙扎,很快髮絲凌亂,看起來宛如潑婦一般。
進入客廳的警察突然聽見樓上傳來腳步聲,霎時紛紛把槍口對準樓梯。
趙源一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所有人頓時精神緊繃,如臨大敵。
“放心,我身上沒有武器。”
趙源一負手而立,語氣平靜。
“搜身。”趙大海淡然的下令。
如果不確定絕對安全的話,怎麼敢讓許部長進來,許部長的生命不屬於他自己,屬而於全南韓,他要有個三長兩短,南韓法制至少要倒退十年!
所以許部長絕不是貪生怕死。
他只是不想讓國家蒙受重大損失!
看着兩名警察向自己走來,趙源一臉上閃過一抹怒色呵斥道:“你敢!”
兩名警察頓時被嚇得停下腳步。
“搜。”趙大海面無表情的說道。
兩名警察再次鼓起勇氣上前。
“阿西吧!放肆!”趙源一臉色鐵青的怒罵,接着又大聲吼道:“讓許敬賢滾進來見我!他就那麼怕死嗎?”
趙大海靜靜的看着他,一言不發。兩名警察走到趙源一身邊,一人搜上半身,一人搜下半身,確定沒有武器後彙報道:“報告,沒發現武器。”
“看着他。”趙大海丟下一句話便轉身走出別墅,來到許敬賢面前微微鞠躬後說道:“部長,趙源一要見您。”
許敬賢點點頭往屋內走去,既然大海敢讓自己進去,就說明裡面安全。
“呵,真沒想到名動南韓的許檢察官也是個貪生怕死之徒。”趙源一站在樓梯上,眼神輕蔑的俯視許敬賢。
許敬賢沒做無謂的口舌之爭,語氣平靜的說道:“趙源一少將,經特檢組調查,現已查明你涉嫌利用職務之便貪污受賄,在軍營開設賭場,強尖女兵,迫使女兵提供性招待,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行使緘默權,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爲呈堂證供,這是拘捕令。”
話音落下,他從趙大海手中接過首爾高等法院開的拘捕令給趙源一看。
趙源一臉色驟然陰沉下去。
他沒想到許敬賢抓他的理由跟鄭妍淮案無關,權秀成,肯定是權秀成!
這個該死的,忘恩負義的狗雜種。
“帶走。”許敬賢一聲令下。
剛剛給趙源一搜身的那兩名警察直接一左一右摁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兩隻手反剪到背後,拿出手銬就要鎖。
“慢着!”趙源一突然出聲,目光死死的盯着許敬賢,寒聲說道:“我是將軍,要求不戴手銬,我自己走。”
“不允。”許敬賢直接拒絕。
“阿西吧!我代表國家的顏面!”
“從你違法犯罪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丟盡了國家的顏面!”許敬賢擲地有聲的呵斥,再次下令:“銬上!”
咔嚓,手銬鎖住了趙源一的雙手。
他被兩名警察推着下樓,路過許敬賢面前時他停下腳步,臉上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挑釁道:“鄭妍淮的案子不好破吧,我會等着你來求我的。”
說完,擡頭挺胸的往外走去。
“老公!嗚嗚嗚嗚!老公!”趙夫人掙脫兩名警察撲過去抱住了趙源一。
趙源一眼神柔和下來,“不就是蹲幾年嘛,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照顧好兒子,我進去後有人會關照你們,去幫我請最好的律師,不要怕花錢。”
他那些上司和同僚要是不想他在裡面亂說話,自然會照顧好他的家人。
如果他兒子的病能治好,將來當兵的話也會得到照顧,這都是潛規則。
………………………
首爾地檢,2號偵詢室。
“知道檢方是怎麼拿到證據的嗎?”
樸承元看着桌子對面的柳思源。
柳思源擡起頭看向對方。
“是趙源一給的。”樸承元說道。
柳思源脫口而出:“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樸承元笑笑,然後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他自以爲收買了我,爲了幫我獲取許敬賢的信任所以選擇犧牲你們,要不是他幫忙的話哪能那麼快找到你們的罪證?”
柳思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居然真是趙源一這個老王八蛋賣了他們。
“他都不在乎你們了,你又何必還對他講什麼忠心呢?檢舉他立功減刑不好嗎?”樸承元趁熱打鐵的說道。
柳思源雖然憤怒,但還有理智,他就算恨趙源一,那也不能檢舉對方。
因爲只要他不亂說話,趙源一在外面還能照看他的家人,等趙源一渡過這一關,他也有被運作出去的機會。
“你不會想着犧牲自己保住趙源一他就會救你吧?”樸承元將對方的神色盡收眼底,嗤笑一聲說道:“他現在早就已經自身難保了,哪怕沒有你們檢舉他也在劫難逃,之所以讓你們檢舉只是給你們個立功機會而已。”
柳思源半信半疑的看着樸承元。
“看看這個。”樸承元將一份趙源一的罪證丟在了他面前說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已經在被抓回來的路上。”
柳思源拿起面前的文件袋,打開後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額頭上滲出的汗珠也越來越多,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我檢舉!我要檢舉趙源一!”
同樣一幕在另外八個偵詢室上演。
被抓的九名校官都爭相檢舉趙源一的犯罪行爲,並表示願意出庭作證。
是趙源一把他們送進來的。
他們則又給趙源一墳上添一剷土。
屬於是因果報應,互相傷害了。
許敬賢的車隊在首爾地檢門口被聞訊趕到的記者堵住,圍得水泄不通。
“許部長,請問車裡是趙源一嗎?”
“檢方已經得到了關鍵性證據嗎?”
“請問只是請回來配合調查,還是已經拿到了法院的拘捕令呢,許部長跟大家說兩句吧!大家都很關心!”
許敬賢至始至終都沒有下車,因爲鄭妍淮滅門案纔是關鍵,下去的話他肯定會面臨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
畢竟他只是以其他罪名抓捕趙源一而已,又沒準備直接對他進行起訴。
必須要讓他承認指使殺害了鄭妍淮一家六口的事實,然後再一起起訴。
“部長,要對趙源一進行審訊嗎?”
下車後趙大海湊到了許敬賢身邊。
“不用了,他不會說的,暫時關起來就行,他無論是見家人還是見律師都允許。”許敬賢風輕雲淡的說道。
畢竟好歹是位將軍,有特權的。
否則許敬賢早就物理審訊了,直接使用大記憶恢復術,讓他供認不諱。
趙大海快步上前摁下電梯。
“叮~”
抵達刑事三部,許敬賢走出電梯。
“許叔叔,剛剛抓回來那些校官又扯出了趙源一不少罪名,並願意出庭作證。”姜採荷小跑到他面前說道。
許叔叔點點頭,隨後停下腳步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你去辦件事,這樣……這樣……再這樣。”
“嗯呢~”感受着許敬賢的鼻息撲打在自己耳朵上,姜採荷身子都軟了。
聽着這嬌滴滴聲音,許敬賢扭頭看去只見她俏臉緋紅,眼神迷離,緊咬着溫潤的紅脣,正癡癡的盯着自己。
“我在跟你說話呢,發什麼騷,聽見沒有?”許敬賢沒好氣的呵斥道。
“啊?”姜採荷回過神來,心虛的撩了撩髮絲,“要不……叔叔再說一遍?”
她剛剛哪有聽清什麼話啊,滿腦子都是該用什麼樣的姿勢爆炒許叔叔。
“你啊你,這樣……這樣,再這樣。”
“嗯嗯嗯。”姜採荷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回道:“放心吧,我明白了。”
許叔叔這主意真是太壞了。
不過,我喜歡。
“那就趕緊去做事。”許敬賢揮揮手將其趕走,然後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另一邊,趙夫人在經過短時間的傷心無助後終於冷靜了下來,沒急着找律師,而是先找了趙源一的老上司。
在嘗試了找關係這條路走不通後。
她又立刻聯繫了樸勇成,因爲樸勇成從檢察總長的位置上退休後開了家律師事務所,雖然時日尚短,但如今已經是全南韓最赤手可熱的大律師。
畢竟他纔剛退,還能發揮餘溫。
而且根據官場默認的潛規則,每個檢察官當律師的第一件案子都必贏。
法官必須給這個面子。
再加上他又是許敬賢恩主,如果他接下此案,許敬賢能不給他面子嗎?
但結果讓趙夫人大失所望。
她開出了天價律師費。
卻依舊被樸勇成客氣的拒絕了。
她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了上一任檢察總長姜代迅開的律師事務所。
姜代迅接下了這個案子。
但他也提前說好了,不可能給趙源一做無罪辯護,只能儘量減少刑期。
“謝謝你了姜律師,我老公的事就麻煩你了!”趙夫人對其千恩萬謝。
姜代迅連忙起身攙扶,說道:“你花錢我辦事,天經地義,趙夫人不必這麼客氣,我在檢察廳還是有幾分人脈在,許敬賢也得給我三分薄面,我會先試試與他溝通,你等消息吧。”
給趙源一做辯護律師,肯定會千夫所指,但誰讓趙夫人給得太多了呢。
那些指責他的人可不會給他錢。
但趙夫人給五千萬美金律師費啊!
他當檢察官時是八十九年代,就算卯足勁也貪不到那麼多錢,前兩年經濟危機,又把他狠狠的收割了一波。
所以這筆大錢讓他怎麼忍心不賺?
“我24小時開機等您的電話。”趙夫人鄭重的和姜代迅握了握手後告辭。
“叮鈴鈴~叮鈴鈴~”
纔剛走出姜代迅的辦公室。
她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看是醫院醫生打過來的,趙夫人心裡就咯噔一下,連忙接通,單方面語速飛快的說道:“陳醫生,是我兒子出事了嗎?我現在就趕來醫院。”
“不是,趙夫人您不用擔心,您兒子沒事,我是有個好消息通知您,有合適的心臟能給您孩子做手術了。”
手機裡傳出醫生溫和的聲音。
“什麼?”趙夫人聲音頓時提高好幾個分唄,激動得難以剋制:“您是說有合適的心臟可以給我兒子手術?”
“是的,你現在方便來一趟嗎?”
“好,好,好,我現在就來。”掛斷電話後,趙夫人連忙就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