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吧!許敬賢你要搞什麼!”
林書海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算自己暴露了,那也不過是從暗地轉到明面,許敬賢無權拘捕自己。
所以他沒必要慌亂,反而該是許敬賢要爲其現在私自抓人的行爲負責。
“不是我要搞什麼,而是你!”許敬賢面色冷峻,厲聲呵斥道:“跑到仁川來撈錢就算了,爲掩蓋犯罪事實竟然殘忍的指使金泰俊殺害發現你們貪污的李元智,伱還有沒有點良心?”
看着面前義正言辭,怒不可喝的許敬賢,剛冷靜點的林書海再次懵逼。
對方的話就宛如驚雷在耳邊炸響。
他迅速從中提取關鍵信息:李元智死了,金泰俊殺的,栽贓給了自己。
“許敬賢我草泥馬!”林書海已經大概腦補出了事情的緣由,頓時是目赤欲裂,怒不可遏的大罵:“你簡直是喪心病狂,死不足惜,李元智哪裡得罪了你,你他媽居然讓人殺了他!”
李元智纔剛入職檢察科不久,在他眼裡是個擁有赤子之心的後輩,但現在卻死在許敬賢手裡,他怎能不怒?
“是你讓人殺了他!”許敬賢立刻接了一句,冷笑着說道:“你來仁川后私下接觸了不少生意人吧,藉着公務名義貪污受賄,敲詐本地商人,現在他們都在我辦公室排着隊檢舉你。”
“金泰俊已經招了,李元智就是因爲發現了你貪污的真相,你想拉他下水不成才讓其殺人滅口,現在還想給我潑髒水,老天爺可睜眼看着呢!”
林書海接觸的秋家兄弟等商人不願意出面檢舉許敬賢,但同時也沒有向許敬賢告密調查組的存在,主打坐山觀虎鬥,調查組如果能辦了許敬賢自然普天同慶,辦不了他們也沒損失。
但當許敬賢知道了調查組的存在並且讓他們誣陷林書海時,他們可不敢拒絕,畢竟許敬賢在仁川積威已深。
這種威是踩着秋順智,姜家,鄭檢察長,鄭永繁等人換來的,這些人都倒在許敬賢手裡,誰敢不聽他的話?
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啊!
“去你媽的老天爺!老天爺早就瞎了眼!不然該一個雷劈死你!”林書海情緒徹底失控,破口大罵,咬牙切齒的詛咒:“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他知道這次針對許敬賢的調查已經徹底完蛋了,檢察科還死了個人,他很憤怒,很不甘,但卻又無可奈何。
許敬賢緩緩上前幾步,湊到林書海耳畔輕聲說道:“那你就睜大眼睛看好了,我不僅不會不得好死,反而還會步步高昇,我今天貪一億,明天貪一百億,等不久之後整個國家都是我的錢袋,都是我的後宮,你信嗎?”
話音落下,他微微笑着後撤兩步。
“呸!”林書海旁邊一起被抓的心腹唾了許敬賢一口,痛罵道:“國家就是被你們這些蟲豸搞爛的,混蛋!”
他對許敬賢這種貪官深惡痛絕。
“啪!”許敬賢擡手一個耳光重重地抽在他臉上,怒斥道:“混賬!我們大韓民國是全東亞地區第一個擺脫金融危機的國家,發展日新月異,蒸蒸日上,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甜到糖尿病,可你居然說國家爛了?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什麼立場說這話?”
“我看你簡直是北朝派來的間諜!”
作爲一個愛國分子,許敬賢無法容忍對方貶低自己心愛的祖國,他真的太愛大韓民國了,在這裡,他有貪不完的錢,睡不完的妞,掌不完的權……
覺得國家不好,那就移民滾嘛,爲什麼要來耽誤他建設美麗新南韓呢?
“你纔是間諜呢!”林書海的心腹跳着腳大罵道:“阿西吧!我看你就是專門來搞爛我們國家的高級間諜!”
難道你看穿我靈魂是個中國人了?
“醜態畢露,帶走。”許敬賢懶得再跟他們廢話,揮了揮手冷冽的說道。
林書海兩人被警察押出了房間。
“科長!”“科長!”
調查組的其他成員都已經被抓了。
此時正在走廊上蹲成一排。
看見林書海出來後纔有了主心骨。
“放寬心,不會有事的。”林書海鎮定的安撫衆人,他這邊一被抓,相信首爾那邊很快就會有人聯繫許敬賢。
只不過雖然不會被定罪,但就這麼灰溜溜的滾出仁川也讓他感覺無比的恥辱,這是他一輩子抹不去的污點!
事實也如林書海所料,他被抓當天晚上許敬賢就接到了樸勇成的電話。
“敬賢,把林書海放了吧。”
樸勇成第一句話就直入主題。
“總長,我委屈啊!”許敬賢躺在林妙熙白軟的大腿上,仰望懸掛在眼前越發成熟的葡萄,痛心疾首:“我爲國爲民,宵衣旰食,可他們偷偷摸摸來查我,我這麼累到底圖什麼啊!”
林妙熙已經顯懷了,原本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
這孩子出生後肯定很聽話,因爲還在孃胎裡就經常被他爹用棍子嚇唬。
“林書海會降職爲檢察科的普通檢察官,五年不得升遷。”樸勇成說出對林書海的處置,然後又嘆道:“事情的真相如何,我們都清楚,人家也清楚,他們吃個啞巴虧就算了,繼續搞下去仁川的蓋子不一定捂得住。”
他有些感慨,許敬賢在仁川是真成氣候了啊,林書海去了都撞得鼻青臉腫灰溜溜的滾回首爾,這可不簡單。
其實如果出於公心,現在就該把許敬賢調離仁川,不能坐視他繼續在那裡和仁川本地勢力交織得越來越深。
但許敬賢是他選定的接斑人,所以他沒辦法談公心,只有私心,在退休前爲許敬賢撐傘,支持他日益壯大。
“他們是誰?我不在乎,我只給總長您的面子,既然總長您說話了,那我就聽您的。”許敬賢拍了個馬屁。
其實對此他其實也早有預料。
所以也根本就沒準備鬧大。
否則在白天抓捕林書海的時候就讓記者跟拍了,等輿論一出必定是滿城風雨,林書海肯定會遭到嚴厲處置。
但他本身屁股其實不乾淨,而林書海背後還有不少大人物撐腰,所以鬧大的話只會兩敗俱傷,沒這個必要。
現在他既然已經小勝一把,並擺脫了被調查的危機,那就到此爲止,給林書海個小教訓,讓他滾蛋就夠了。
順便警告那些想對付他的人,林書海都栽了,你自己也掂量掂量斤兩。
樸勇成不禁莞爾,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那就謝謝許部長給我面子。”
“不敢不敢。”許敬賢連忙說道。
隨後樸勇成那邊率先掛斷電話。
許敬賢起身:“我去一趟地檢。”
“早點回來。”林妙熙囑咐道。
許敬賢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半小時後,仁川地檢。
偵詢室,林書海呆呆的坐着,正在頭腦風暴,總結着這次失敗的原因。
“哐!”
就在此時門被推開,他一眼就看見叼着煙走進來的許敬賢,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去。
“看到我你該高興纔是,因爲你馬上可以離開了。”許敬賢微微一笑。
林書海說道:“是我小看了你。”
“不不不,你已經盡力了。”許敬賢搖了搖頭,吐出口煙霧,嘆了口氣的說道:“要怪,也只能怪我太強大。”
林書海想嘲笑兩句,但不知爲何又笑不出來,因爲許敬賢說的是實話。
一想到這樣的傢伙有朝一日會成爲能左右國家方針的重要官員,他就頭皮發麻,那對國民來說是一場災難!
“我一定會抓你!”林書海重新振作起來,盯着許敬賢一字一句的說道。
爲了國家,爲了國民!
必須將許敬賢這個蛀蟲消滅。
許敬賢不可置否,笑了笑:“你知道關於你的處罰結果嗎?降職爲檢察科普通檢察官,五年內不得升遷。”
林書海臉色瞬間又陰寒下去,內心充滿了憋屈,明明自己是爲了調查一位貪官,到頭來卻偏還要受到處罰。
而許敬賢則屁事沒有。
“現在你都動不了我,五年後你又拿什麼抓我?”許敬賢上前兩步雙手撐在審訊桌上,俯身凝視着他問道。
林書海只能緊咬着牙關一言不發。
許敬賢搖了搖頭,掐滅手裡的菸頭轉身離去:“林科長,希望你記住這個教訓,再來仁川,腿給你打斷。”
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進來給林書海開手銬:“簽完字就可以走了。”
當夜,林書海就帶着自己的下屬連夜回了首爾,唯有金泰俊留了下來。
畢竟李元智的死需要有人負責。
上面的人臨時和解了,這兩個小角色則成了這場鬥爭中唯二的犧牲品。
一個要背上殺人犯的罪名。
一個連因公殉職都評不上。
調查組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在雙方刻意封鎖的情況下消息僅限於在小範圍內傳播,金鴻雲就是知情者之一。
他連夜召集了金宇翰和宋雲生。
向兩人講述了這件事。
“既然許敬賢已經跟檢察局結下了樑子,我們就有了共同的敵人,直接找他合作如何?”宋雲生立刻說道。
金宇翰搖了搖頭:“不行,我們的對手可不是檢察局,檢察局只是一把刀而已,搞我們的是握着刀的人。”
“再等等你女兒那邊吧。”金鴻雲慢條斯理的抽着雪茄淡淡道:“無論如何這對我們來說算好事,至少會讓許敬賢降低被我們利用的牴觸心理。”
檢察局的人在查他,他早就已經發現了這點,並且一直在想辦法抗爭。
他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但許敬賢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所以才費盡心思的要拉他上船,讓他甘願爲自己所用。
“如果總統閣下願意出手,我們何至於被宵小之輩逼到如此境地。”金宇翰嘆了口氣,忍不住發了句牢騷。
金鴻雲也跟着嘆氣:“我們的事我父親知道得不多,想讓他出手就要全部和盤托出,以他的性格,不等對手打擊我,就會先把我們給收拾了。”
因爲從小對子女缺乏照顧和管教的原因,金後廣心存愧疚,所以對於子女利用自己的身份謀取利益一事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着他們。
但那是在不涉及底線的情況下,可金鴻雲他們爲了利益幹了很多觸及親爹底線的事,哪敢把真相告訴他啊。
而且他也不願意放棄到手的利益。
既然如此,就只能靠自己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會驚動金後廣。
而另一邊,法務部檢察局局長郭佑安正在安慰剛從仁川回來的林書海。
“哥,給你添麻煩了。”林書海灌了一口酒看着郭佑安,他知道爲了救自己回來,郭佑安肯定說了很多好話。
“就是說幾句話而已,哪有什麼麻煩的。”郭佑安搖了搖頭,倒了杯酒說道:“只要你不會因爲這次的打擊一蹶不振,那我做的就是值得的。”
林書海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如果就是沉淪的話,他就少了個可用之人。
“肯定不會!”林書海語氣斬釘截鐵的說道,眼中閃爍着寒芒:“我要是一蹶不振,那豈不就是變相縱容許敬賢這種人?這次是我失敗了,但我不會放棄,遲早都會將他繩之以法!”
他對許敬賢怨念頗深,一是因爲對方的確是個貪官;二則是因爲他在對方身上吃了憋,感覺屈辱,不甘心。
……………………
2000年12月1日。
今天是許敬賢老爹再婚的日子。
許家只低調宴請了兩桌親戚朋友。
許敬賢再次見到了好妹妹宋蕙蕎。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長款風衣,裡面是毛衣配牛仔褲,高挑而婀娜,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踩着高跟靴走了上來打招呼:“哥,嫂子,好久不見。”
“是啊,有男朋友了嗎?”林妙熙笑着問道,因爲宋蕙蕎之前在首爾家裡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兩人關係不錯。
“我現在只想搞事業。”宋蕙蕎餘光掃了許敬賢一眼道:“不想搞男人。”
但是可以被男人搞。
老許很快就帶着新娘子出來給大家敬酒,嘴都笑得合不攏了,畢竟宋母年齡雖然大了,但身材不錯,而且本身又還是做生意的,他算是賺大了。
“歐巴你覺得我媽媽那身婚紗好看嗎?”宋蕙蕎湊到許敬賢身邊問道。
許敬賢看了看後媽那套顯身材的婚紗說道:“還行吧,你幫她挑的嗎?”
宋蕙蕎抿嘴笑着點了點頭。
婚禮結束後賓客都紛紛先後告辭。
時間來到晚上,宋母晚自然是要和新郎官老許一起睡,許敬賢夫婦和便宜妹妹宋蕙蕎則是在隔壁宋家留宿。
因爲林妙熙肚子越來越大,許敬賢怕晚上壓到或者踢到她,因此已經分牀睡了,今晚在宋家自然也不例外。
晚上許敬賢特意給宋蕙蕎留了門。
但是左等右等都不見人。
寂寞難耐的他只能主動出雞。
他偷偷摸摸來到宋蕙蕎的房間,透過門縫的燈光可以確定對方還沒睡。
推開門後許敬賢就呆住了。
只見宋蕙蕎穿着一身潔白的婚紗安靜的坐在牀邊,頭紗下精緻的面孔若隱若現,婚紗是修身的那種,將身段的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腳上踩着雙白色高跟鞋,美腿被一雙白絲包裹。
跟她老媽身上那一套居然是同款。
怪不得她白天會問好不好看。
“歐巴,人家今晚想跟媽媽一起當新娘哦。”宋蕙蕎嬌滴滴的說了句。
“草!”
許敬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然後言出必行,關上門就撲了過去,今晚家長對家長,孩子對孩子,各行其道。
“敬賢歐巴,別急嘛,唔~”
……
因爲怕第二天林妙熙會發現,所以許敬賢在後半夜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早上起牀後,許敬賢面色如常的跟宋蕙蕎和林妙熙打招呼:“早。”
“歐巴早。”宋蕙蕎笑顏如花,比昨天更加光彩照人,女人像花,是需要澆灌和鬆土的,不然又如何綻放呢。
日常被帶綠帽子的林妙熙還不知道自己的花灑澆了別人的花,打着哈欠說道:“爸叫我們一會兒過去吃飯。”
“老婆昨晚沒睡好嗎?”許敬賢走過去將她摟入懷中,有些心疼的問道。
林妙熙點點頭答道:“我認牀。”
“今天就回去。”許敬賢說完又看向宋蕙蕎:“你要不要去我家玩幾天。”
宋蕙蕎不着痕跡的白了他一眼。
呸,我看你是想玩我幾天纔對吧?
“不去了,我還得回首爾拍戲,都快忙死了。”宋蕙蕎嘴裡抱怨着,但臉上卻笑得很開心,她明顯很享受這種忙碌,因爲說明她越來越出名了。
當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好哥哥許敬賢帶給她的,所以她昨晚纔會涌泉相報,畢竟她是個懂得感恩的女人。
許敬賢聞言有些遺憾的砸吧嘴,畢竟之前天天玩宋蕙蕎有點膩,但這好久不玩了吧,就玩一次又還不過癮。
宋蕙蕎見狀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嘴角一勾說道:“不如就麻煩歐巴你送我回首爾?我昨天是打車回來的。”
許敬賢下意識想拒絕,爲了打個炮專門跑一趟首爾,那不是閒得蛋疼?
“可以啊。”但林妙熙先開口了,又補充道:“正好把我的冬裝帶過來。”
“那就謝謝歐巴啦。”隨後還不等許敬賢拒絕,宋蕙蕎就摟住他的胳膊。
許敬賢也只能順勢答應:“行吧。”
正好去把家裡那臺電腦也搬過來。
隨即三人就去了隔壁許家吃飯。
吃早餐的時候宋蕙蕎很不安分的用一隻腳挑逗許敬賢,一邊還調皮的對他眨眼睛,喝牛奶的時候並故意從嘴角流出一些,又伸出舌頭把舔回去。
“我吃飽了,爸,媽,我就先回首爾了。”宋蕙蕎放下碗筷,拿起餐紙擦嘴催促許敬賢:“歐巴你快點啦。”
“爸媽,我送蕙蕎去首爾。”許敬賢放下碗筷,跟着宋蕙蕎一起出了門。
上車後,宋蕙蕎就主動把頭伸到了駕駛位幫許敬賢降火,許敬賢則一邊幫她刷牙,一邊啓動汽車駛向首爾。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硬生生花了三小時纔到,抵達漢江娛樂公司樓下時宋蕙蕎紅着臉一瘸一拐的下了車。
多出的兩個小時都花在她身上了。
目送她走進公司大門,許敬賢啓動汽車回了自己家,拿出鑰匙打開門後就能看見地面和傢俱都鋪了一層灰。
畢竟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住過了。
許敬賢先把林妙熙的冬裝搬上車。
然後又去書房搬電腦,他在仁川那邊沒買電腦,所以纔打算將這臺搬過去用,畢竟裡面還存有不少資料呢。
也是好大哥留給他的。
在動手搬前他先開機試試看還能不能用,因爲已經閒置幾個月時間了。
電腦開機後許敬賢發現郵箱不斷提示有新郵件,點開郵箱,裡面果然有一封新郵件,而且就是昨天收到的。
內容只有一句話:杜鵑花開了。
“什麼玩意兒,是誰發錯了嗎。”
一句看起來沒頭沒腦的話,許敬賢皺了皺眉頭,隨即就不再理會,甚至都懶得刪除,關機後把電腦搬上車。
前後不到半個小時他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