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許部長!”
“許部長怎麼會在這裡!”
當大量記者來到被警察重重包圍的別墅外看見許敬賢后都是議論紛紛。
畢竟現場那麼多警察。
又有許敬賢這個重量級人物在。
就證明這個案子肯定很不簡單。
“許部長,我們接到匿名電話說這裡發生兇殺案,請問你能說說現場情況嗎?”一位南韓晨報的記者問道。
許敬賢神色沉痛的說道:“這裡的確發生了兇殺案,死者身份暫時無法確定,警察趕到時,現場只有仁川警署李副署長在內的三人,具體情況目前未知,還要經過調查才能確認。”
雖然明知道現在西餐刀上有李副署長的指紋,但還得假裝走一個程序。
總不能未經檢測就能如此肯定吧?
“許部長的意思是指殺人兇手很可能就是李副署長和那三名警察嗎?”
“李副署長是否與兇手相識……”
“警方是怎麼將他們堵在現場的……”
一聽殺人的可能是警察,還是一位副署長,記者們瞬間就是炸開了鍋。
“這些尚還無可奉告,我們檢方是講證據的,一切將按律行事,請大家關注後續針對此案的簡報,謝謝。”
許敬賢語氣溫和而嚴謹,說完後已經很久沒給人鞠過躬的他謙虛有禮的對下方記者鞠了一躬,在數名警察的護送下穿過人羣上了自己的蝴蝶奔。
與他一同上車的還有鍾成學。
臨走前他還撿走了自己的手機。
“立刻讓人掃了碧海藍天,抓捕總經理姜植卿。”許敬賢沉聲吩咐道。
雖然略顯倉促,但碧海藍天這兩天搞違法經營的動靜那麼大,被熱心羣衆舉報,而警方迅速出擊也很合理。
正好說明仁川警方執法積極,嚴厲打擊黑澀會組織違法經營娛樂場所。
“是。”鍾署長點了點頭。
許敬賢讓開車的警員在路口放鍾署長下車,然後拿出手機打給周議員。
這年頭的手機跟他一樣硬。
可以砸核桃。
丟出去後雖然開裂了,但還能用。
聽說最近出了款能拍照的手機,剛好去換新,走在時代潮流的最前沿。
不過再過兩年隨着能拍照的手機逐漸普及,對他們官員來說不是好事。
“喂,許部長。”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許敬賢先表示歉意,口吻讓人如沐春風。
周議員誠惶誠恐,連忙下意識坐直了身體:“不晚不晚,我手機24小時爲您開機,請部長盡情吩咐在下。”
和許敬賢白天那種漫不經心的強硬和霸道相比,現在居然讓他有了一種被對方尊重的感覺,心裡挺奇妙的。
“那就麻煩周議員幫個忙,我要拜見樸浩昌議員。”許敬賢輕聲說道。
以他的身份當然可以搞到樸浩昌的電話直接聯繫他,但在不熟的情況下最好是通過都認識的中間人來聯繫。
特別是在表示尊重對方的前提下。
哪怕被拒絕也不會傷各自的顏面。
就比如今晚,李副署長是通過名義上是他下屬的姜靜恩打電話聯繫說要見他,反而沒讓他覺得有任何不妥。
“是。”周議員立刻答應,聽出了許敬賢似乎有些着急,便接着又補充了一句:“我馬上就替您聯繫他那邊。”
“嗯,等你電話。”許敬賢語氣平靜的說完後掛斷,敲了敲奔馳的車窗。
蝴蝶奔對自己來說有點太高調了。
送給嫂子開。
自己還是重新換一輛低調點的吧。
畢竟權勢在人,不在車。
不需要靠這些奢華的外物來展現。
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周議員的電話打了回來:“部長,樸議員同意跟您見面,說他在家恭候您的大駕。”
畢竟以許敬賢的身份很多人或許不會主動結交,但是卻也不會拒絕他。
“好,謝謝周議員,有空時可以來家裡做客。”許敬賢微微一笑說道。
周議員頓時激動,邀請去家裡拜訪這可是很高的禮遇:“是,我早就想拜訪部長,到時候肯定會去叨擾。”
無論許敬賢對他是什麼態度,他都要言聽計從,但現在許敬賢給予他足夠的尊重,就會讓他降低牴觸心理。
掛斷電話後,看了一眼信息周議員發過來的地址,對前座臨時充當司機的警員說道:“去中區xx洞xxx號。”
“是,部長。”警員在路口掉頭。
十分鐘後就抵達了目的地,許敬賢帶着一瓶在路邊店鋪買的酒去敲門。
“咚咚咚!”
片刻後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許敬賢推測他就是樸浩昌,當即掛起笑容遞上手裡的酒說道:“深夜上門多有打擾,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樸議員不要推辭,這酒不值什麼錢。”
他言語間帶着對老前輩的尊敬。
“不值錢伱也送得出手?”樸浩昌看着他說了一句,見許敬賢愣神,頓時哈哈一笑:“開個玩笑,都說許部長少年得志,目中無人,我看倒是和傳言相差甚遠,果然流言不可信啊!”
這哪有傳聞中那樣飛揚跋扈?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謙遜與溫文爾雅。
年輕人能做到這一步很難得。
特別是年紀輕輕卻身居高位的人。
“其實倒也差不了多少,不過我的尊重是分人,樸議員這種爲國爲民的老前輩自然能得到我的尊重。”許敬賢已經恢復了自己隨時能舔的本色。
樸浩昌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否則也不會因爲一句話斷人仕途,更不會因爲人家送上兒媳婦後就既往不咎。
所以許敬賢的吹捧讓他很開心,熱情的邀請道:“與許部一見如故竟然險些忘了待客之道,快請進來坐。”
許敬賢跟在他身後進屋。
警員則是留在車裡繼續等候他。
進屋後他發現客廳裡空無一人。
“許部長請隨便坐,我拿幾個酒杯今晚正好小酌一番。”樸浩昌從酒杯架上取下兩個高腳杯過來,打開許敬賢的酒:“我可就直接借花獻佛了。”
“多謝。”許敬賢等他倒完後雙手將酒杯端起,等他給自己也滿上後纔出聲說道:“第一杯我敬議員,爲今夜的打擾聊表歉意,改日再正式上門拜訪以彌補今晚的草率,樸議員請。”
他舉着酒杯示意了一下。
“請。”許敬賢的尊重讓樸浩昌對他初始感官很好,畢竟外界都傳言對方飛揚跋扈,可對方現在卻唯獨對自己無比尊重,豈不說明自己折服了他?
連飲三杯後,許敬賢才說起了自己的目的:“其實今晚來拜訪議員是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小忙,如果您答應的話在下感激不盡,必定銘記於心。”
樸浩昌是資深議員,同時擔任議會立法安全萎員的萎員,在市議會的人脈廣,話語權重,對仁川的影響大。
“許部長請直言吧,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絕對不吝援手。”樸浩昌雖然話說得很大氣,但實際卻很靈活。
在許敬賢跟樸浩昌談判時,一大羣荷槍實彈的警察衝入碧海藍天會所。
“啊!警察來了!”
“有警察!”
“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會被查!”
“所有人,抱頭蹲下!立刻蹲下!”
現場眨眼間亂成一團,警察就像是有地形圖一樣,控制住大廳後直奔秘密賭場,衝進去就是揮舞大棒亂毆。
“站住!不許跑!抱頭蹲下!”
“阿西吧!還敢跑!”
“啊!別打了!我不敢了……啊!”
賭場裡亂成一鍋粥,大量賭具和籌碼撒了一地,各種尖叫聲不絕於耳。
遭殃的不只是賭場,各個包間也都被踹開,正在進行違法交易的人全被抓了個現行,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畢竟會所內部有帶路黨。
碧海藍天外圍被警察圍住,警戒線外是一圈又一圈聽到動靜圍觀的人。
眼看着警察將一個個現場抓獲的正在犯罪的人押上警車以及擡出各種各樣的違法犯罪工具,一時議論紛紛。
都很期待明天早上的新聞。
………………
姜家。
“爸,李副署長還不來電話,不會出事了吧?”姜植卿有些惴惴不安。
姜父倒是穩如泰山,一個人在原地擺着圍棋,氣定神閒的說道:“說過多少次了,每逢大事必靜氣,天羅地網,許敬賢這次栽定了,放寬心。”
他實在想不出許敬賢拿什麼翻盤。
“那就好。”姜植卿吐出口氣,眼神陰狠的說道:“等他淪爲疑犯被停職接受調查,我看他還仗着什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非得讓他知道厲害!”
姜父栽贓許敬賢殺人並不需要坐實他的罪名,也坐不實,但只要兇器上有指紋,而他又在現場被抓,那就必須配合調查,就必須暫停所有職務。
他要的就是在許敬賢在配合調查時暫停職務無法行使權力這段空檔期。
宛如摁死一隻螞蟻一樣摁死他!
“鐺~”他將一顆旗子摁在棋盤上。
“有時間勸勸你姐。”
“她……”姜植卿想着已經被關進地下室的親姐姐一陣心思複雜,又恨又可憐她,狠心說道:“她不配當我們姜家的人,她就是我們姜家的恥辱!”
“啪!”姜父反手一個耳光。
姜植卿頓時一臉懵逼的看着親爹。
姜父冷冷的盯着他說道:“全仁川誰都有資格說她,但唯獨你沒有。”
如果不是姜植卿爛泥扶不上牆,他又怎麼會想着拿姜靜恩當聯姻工具。
沒這個想法父女就不會產生矛盾。
錯就錯在他就這麼一個兒子。
偏偏還不爭氣。
“知道了,爸。”姜植卿其實還是搞不懂自己爲什麼被打,但嘴脣蠕動了一下果斷認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就在此時一個保鏢快步走了進來彙報道:“老闆,外面來了一羣警察。”
“來了!”姜植卿大喜,瞬間就站了起來喊道:“快!快去請他們進來。”
姜父絲毫未動,繼續靜靜擺棋。
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罷了。
所以情緒上沒什麼波動,根本不擔心失敗,自然也不會爲成功而欣喜。
“踏踏踏踏踏……”
隨着急促的腳步聲,鍾成學帶着十幾名各級警銜的警察大步走進客廳。
姜植卿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下意識喊了聲:“爸!”
“一驚一乍成何體統。”姜父皺着眉頭思索怎麼走棋,頭也不擡的呵斥。
姜植卿急得再次大吼一聲:“爸!”
別他媽裝逼了,趕緊擡頭看看吧。
姜父這才擡起頭,卻發現兒子臉色不對,然後又猛地扭頭向門口看去。
霎時瞪大眼睛,手裡一顆棋子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他滿臉不可置信。
當看到鍾成學帶着一羣警察站在面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出意外了。
“姜會長一人對弈,左右互搏,倒是好雅興。”鍾成學皮笑肉不笑,又看向了姜植卿:“姜植卿,碧海藍天檢查出黃賭毒大量違法行爲,你作爲經理,請配合我們回去進行調查。”
話音落下他揮了揮手。
四名警員拿出手銬走向姜植卿。
姜植卿腦海中一片空白。
“咔嚓!”當手銬鎖在手腕上那一刻冰冷的觸感才讓他回過神,立刻掙扎起來吼道:“放開我!碧海藍天的事跟我沒關係,我早就沒有管過了!”
他最近幾天根本就沒去過會所。
“你辭職了?”鍾成學冷冷的反問了一句,接着又說道:“你身爲總經理敢說這些跟你沒關係?你瞎了?所有員工都指證這就是你一手推動的!”
“許敬賢!是許敬賢!”姜植卿腦瓜子嗡嗡的,突然反應過來,目赤欲裂的咆哮道:“許敬賢!我草尼瑪!讓許敬賢出來!讓他滾出來說話啊!”
許敬賢一直在算計他,不讓他辭職就是不讓他從法律上脫離碧海藍天。
對方從來就沒想要放過他。
“死到臨頭,醜態畢露,帶走。”鍾成學嗤笑一聲,不屑一顧的揮揮手。
“住手!”姜父怒喝一聲,緩緩站起來看着鍾成學:“讓許敬賢來見我。”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面對自己的悍然一擊,許敬賢竟然還能翻盤並進行還擊,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脫離了預定的軌跡,只能試着主動求和。
不能讓姜植卿被抓走,碧海藍天的事栽在他身上的話免不了牢獄之災。
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
“許部長沒空。”鍾成學走到姜父面前目露嘲諷說道:“哦,對了,許部長讓我代他謝謝你,說今天這就是給你的謝禮,後面還會有重禮奉上。”
話音落下,他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棋盤,直接擡起一腳踢翻,嘩啦啦黑白兩色棋子頃刻間灑得遍地都是。
“許部長不喜歡下棋。”
“他喜歡掀盤。”
話音落下,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姜植卿也被四名警察強行往外拖。
“爸!救我!救我啊爸!爸!”
姜植卿不斷掙扎,努力回頭看着原地宛如蒼老十歲的姜父歇斯底里大吼着求救,驚慌失措嚇得宛如個孩子。
姜父卻是呆呆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兒子被抓走。
他以爲萬無一失,成竹在胸,但許敬賢卻狠狠的在他臉上抽了一耳光。
猝不及防,痛徹心扉。
“啊!啊!啊!”
片刻後他發出數聲大吼,宛如瘋了一般砸着客廳裡的各種東西,聽見裡面的聲音,外面的傭人都瑟瑟發抖。
直到沙發四周再也看不見一件完整的擺件後姜父才氣喘吁吁的停下,如此發泄一通下來也已經冷靜了不少。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又睜開,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來人,備車。”
他今晚已經不準備睡了,必須要搶時間活動,不能讓警方給兒子定罪。
…………………
另一邊,許敬賢正辭別樸浩昌。
“那一切就拜託樸議員了。”
許敬賢走出門後又轉身再度鞠躬。
“請放心,我這個人答應的事一向說到做到,周議員對此很清楚。”樸浩昌溫和一笑慈祥得宛如鄰家老頭。
許敬賢微微一笑轉身上車離開。
看着遠去的蝴蝶奔,樸浩昌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起:“傳言太過誇大。”
如果之前傳言是真實的,那許敬賢就更可怕了,說明他已經沉澱下來。
畢竟很多出色的年輕人,最難扛過的一關就是少年得志,易迷失自我。
家中有長輩教導監督的還好。
沒有的,基本上都宛如流星,飛得越高,越亮,那最後就會跌得越慘。
許敬賢上車後給鍾成學,劉胖子和徐浩宇等人發了條短信,讓有急事打他家裡的座機,便就將手機關掉,否則今天晚上估計是別想睡一個好覺。
如果不想拒絕別人,讓其難堪。
那就最好不要給對方開口的機會。
他不知道今晚會有多少人,什麼身份的人打電話來說和,也不想知道。
只要他們打不通,那既能給姜父一個交代,而也不會跟自己產生矛盾。
今夜煥然一新的許敬賢睡得很香。
但很多人卻因爲他一晚上都沒睡。
比如鍾成學,姜父,樸浩昌,還有諸多半夜被突然叫到警署的記者……
第二天早上,南韓晨報等諸多報紙頭條全都是同一條駭人聽聞的新聞。
【震驚!三名警察幫兇指認,姜氏集團會長姜XX竟然僱警殺人!】
【姜氏集團會長之子仗着身份大肆經營黃賭毒業務被警方帶走調查。】
兩條新聞,涉及父子兩人,兒子被帶走調查,但父親卻未被警方帶走。
衆人對案件本身感到震驚之餘也爲警方這種行爲而不滿,明明父親所涉及的罪行更嚴重,爲什麼不調查他?
是不是迫於對方身份帶來的壓力?
那連父親涉及殺人都不查,兒子經營黃賭毒的案子又真的會去嚴查嗎?
這個疑問很快就有人提了出來,那就是樸浩昌與周議員在內的數位市議員對檢方執法是否公正提出了質疑。
這一切看似都是針對警方和檢方。
但實則挑起的是民衆針對姜父可能用特權壓迫公權的憤怒之火,而議員對民衆影響力又極大,都有支持者。
他們發聲更相當於是在火上澆油。
讓把這火越燒越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