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會長,我的目的在電話裡已經說過了,我是來給會長你送錢的。”
橋本二郎滿面春風,說話的同時掏出自己的名片,上前兩步雙手遞上。
周承南狐疑的接過名片一看,眼角不自然抽動了一下,心中當即狂喜。
橋本會!
許敬賢的發言他也看了,自然知道橋本會三個字意味着什麼,更別說名片上此人姓橋本,還是個部長職務。
昨晚的槍戰肯定跟他脫不了關係!
自己把這個消息告訴許科長就是大功一件,破案之後自己攜此功勞要求請許科長吃飯爲其慶祝,他肯定不會拒絕,到時候再讓老婆出面陪席……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辱男。
作爲一個自綠的人,想想都興奮!
周承南強忍着內心的喜悅,表面上嗤笑道:“橋本會?呵呵,當初中斷合作的是你們,現在找上門來的又是你們,拿我們仁合會當傻子耍呢?”
雖然周承南已經用力表演了,但是橋本二郎還是看出了他內心的喜悅。
明明已經對橋本會動心了,卻還偏要裝出不屑一顧的樣子,呵,男人。
橋本二郎自覺成竹在胸,所以態度也更從容了起來:“週會長,仁合會有周會長這種能人志士也有仁川劉會長那種叛徒小人,橋本會也一樣。”
“一些目光短淺之輩在一次合作失利後就中斷了與貴方的合作,但幸而這些傢伙已經被掃進了垃圾堆,所以現在的橋本會由衷希望能與仁合會重新修復合作關係,大家一起發財。”
說到這裡橋本二郎停頓一下,又繼續說道:“爲了表示誠意和爲之前中斷合作的行爲道歉,我們願意幫助週會長一同解決掉劉會長這個叛徒。”
周承南沉吟不語,似乎是在思考。
“不夠。”半響後他搖了搖頭,看着橋本二郎說道:“現在全國都知道伱們橋本會昨晚大開殺戒,檢方發了瘋似的調查,在這個關頭跟你們合作要承擔很大的風險,所以,得加錢。”
他知道不能答應得太輕鬆,不然反而顯得有詐,必須得提提別的條件。
“一口價,10%,仁合會拿貨的價格在原來的基礎上下降10%!”橋本二郎是真抱着重新合作的心態前來。
之前給漢江會20%的折扣那純粹是騙二傻子的,他們哪可能讓出那麼多利益,10%就已經是很大的優惠了。
周承南的確從這個折扣裡感受到了對方的誠意,也放心了一些,既然是真心合作,那就不怕他輕易會跑路。
但他依舊是矜持的沒有當場答應。
“橋本先生還請在首爾多住兩天好好玩玩,我考慮考慮再給你答覆。”
“那我就靜候週會長佳音了。”橋本二郎也不拖泥帶水,因爲他知道周承南肯定會答應的,話音落下後就走。
橋本二郎前腳剛走,周承南立刻喊進來一個保鏢:“安排人盯着剛剛離開那個傢伙,看看他住哪,記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否則我唯你是問!”
“是,會長!”保鏢立刻轉身離去。
周承南則拿出手機打給許敬賢。
此時許敬賢正在辦公室看昨晚漢江會那些槍戰倖存者的筆錄,手機響了後看也不看的隨手接通:“什麼事?”
那些廢物居然連橋本會領頭人的臉都沒看清,這他媽讓他去哪兒抓人!
“許科長,橋本會的人找上我了。”
“你說什麼?”許敬賢原本漫不經心的臉色瞬間認真起來,橋本會三個字撥動着他敏感的神經:“怎麼回事。”
“剛剛……”周承南把事說了一遍,然後又提出自己的分析:“那個人叫橋本二郎,部長職位,肯定是橋本家族的核心成員,而且我提起昨晚的東郊槍戰時他也沒反駁說不是他乾的。”
“他現在人呢?”許敬賢追問道,當初縱容周承南繼續經營黑色產業就是爲了釣魚,着實萬萬沒想到一來就釣到一條大魚,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幹出那麼大的案子不跑就算了,居然還敢來自己眼皮底下溜達談生意。
小鬼子幾把不大,膽子倒是不小。
許敬賢也得承認橋本二郎這手玩得很漂亮,如果沒有周承南這個電話誰又能想到東郊槍戰的真兇還在首爾?
周承南答道:“我已經讓人跟在後面了,等有結果第一時間通知您。”
“一定不要打草驚蛇。”許敬賢經過最初的激動後很快冷靜下來,現在雖然已經找到人了,但是卻沒有證據證明東郊槍戰的主使者就是橋本二郎。
這時候抓了他也沒卵用,對方還能倒打一耙,說不定會引起國際糾紛。
雖然南韓和日笨都是老美的狗。
但是狗咬狗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因此沒有證據就不能輕舉妄動。
但如果拖久了,這傢伙回國了的話還想抓他可就難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先整個罪名把他抓起來,再去找能指證他策劃和參與東郊槍戰的證據。
許敬賢很快理出思路:“你這樣……”
“是,科長。”周承南重重的答道。
掛斷電話後許敬賢吐出口氣,有困難不要緊,只要有方向就不成問題。
……………………
與此同時,仁川地檢。
重搜部部長辦公室。
廖部長正在辛勤的處理工作。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
他擡起頭喊了一聲:“進來。”
宋傑輝推門而入。
“是宋檢吶,有事嗎?”廖部長露出友善的笑容,畢竟鄭檢察長下了指示要讓宋傑輝和徐浩宇迅速融入地檢。
他作爲領導的自然要起帶頭作用。
宋傑輝手裡拿着一罐咖啡豆,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部長,這是我託親戚從國外帶回來的豆子,我也不太懂咖啡,想讓您幫忙嚐嚐怎麼樣。”
在舔上司這方面他專業能力過硬。
看着罐子上知名的商標,廖部長心裡開懷,在昨晚的接風宴上他就看出來了宋傑輝很上道,沒想到比他預料中更上道,上班第二天就開始送禮。
而且送的不大不小,恰到好處。
這種溜鬚拍馬之輩,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要融入地檢還不容易嗎?
“既然是宋檢開口,那這個忙我自然是無論如何也要幫啊。”廖部長哈哈一笑示意他把禮物放下,然後又邀請道:“晚上下班要一起喝一杯嗎?”
收了禮物後也得表示表示心意嘛。
“自然是不勝榮幸,請部長務必給我一個買單的機會。”宋傑輝滿臉誠懇和諂媚之色,對廖部長微微鞠躬。
“我一向喜歡給下屬機會,不過今晚我來請。”廖部長搖了搖頭,說完又擡手點了點面前的文件:“我還有工作就不留你了,我們晚上見吧。”
“這……實不相瞞,部長,屬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宋傑輝面露猶疑。
廖部長現在對他印象很好,所以直接表示:“宋檢請說,如果是我能幫上忙的,那一定是不吝伸出援手。”
“我希望部長能將昨晚那個賤民行刺您的案件交給我,我一定會讓他感受到法律的重量!”宋傑輝臉上滿是憤慨之色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雖然他已經答應了徐浩宇幫劉子勇申冤及把廖部長和那個無良資本家送進監獄,但他卻不想過早暴露自己。
所以纔想出了這個辦法。
表面上以查劉子勇行刺廖部長一案爲名,實則暗中調查廖部長和無良資本家勾結起來殘害劉子勇一家爲實。
廖部長不知道宋傑輝的真實目的。
還以爲他提出負責這個案子是想通過整劉子勇來向自己表忠心,以及討自己的歡心,所以也就直接同意了。
上司必須給下屬討好自己的機會。
“本來想着宋檢你纔剛來仁川要給你一些緩衝的時間,但沒想到宋檢那麼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投入工作,既然如此這個案子就交給你負責好了。”
“多謝部長!”宋傑輝面露喜色,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保證道:“請部長放心,我一定會把這個案子辦好。”
“嗯,去吧。”廖部長笑着揮揮手。
宋傑輝再度鞠躬後才轉身離去。
有廖部長打招呼,很快案件科就把昨晚殺人未遂的案子分給了宋傑輝。
宋傑輝立刻提審了劉子勇。
劉子勇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走進偵詢室的宋傑輝,以前他相信檢方,現在這些檢察官在他眼裡都是一丘之貉。
“阿西吧,該死的傢伙還敢瞪我。”
宋傑輝罵了一句,對觀察室打了個手勢,裡面的實務官頓時關了監控。
宋傑輝擡頭看了一眼,見監控確實停止工作後才上前動手毆打劉子勇。
“啊狗官!你會被雷劈的!啊!”
“還敢罵我,混蛋!真是找死!”
“啊!我變成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打了一會兒後,宋傑輝又將倒在地上的劉子勇扶起來,爲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其實我是來幫你的。”
劉子勇咬着牙對其怒目而視,你他媽纔剛打完我,現在說是來幫我的。
你猜我信不信?
“作勢打你是爲了關監控,而真打你是因爲怕有人檢查你身上有沒有被毆打的痕跡。”宋傑輝迎着他憤怒的眼神解釋了一句,指了指監控:“畢竟我們的談話可不能被記錄下來。”
劉子勇呸了一口,目露嘲諷。
宋傑輝嘆了口氣,時隔多年頭一次當好人做好事,果然比當壞人難啊!
“你現在已經被關在這裡了,如果我想害你只需正常起訴,你就會因殺人未遂而入獄,我何必多此一舉?”
劉子勇聽見這話眼神閃爍了一下。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那就將事情從頭到尾的講一遍給我聽,就當是講個故事而已,肯定對你沒什麼壞處。”
雖然這個案子有案卷,但宋傑輝無法確定案卷裡哪些內容真實,哪些內容是虛構的,所以想聽當事人講訴。
而劉子勇對此依舊是沉默不語。
“天助自助者,如果你自己都不想爲老婆報仇的話,那我也懶得白費心思了,死的是你老婆,不是我的。”
宋傑輝皺了皺眉頭,他的耐心已經被耗盡,話音落下後起身就往外走。
他本就沒想當爛好人,既然劉子勇不配合,他正好有藉口應付徐浩宇。
有這時間,去多喝兩杯不香嗎?
“等等!”劉子勇開口喊住了他,然後嚥了一口唾沫,慘笑道:“反正我已經跌到谷底了,再差也不能比現在還差了,就賭最後一把相信你吧。”
宋傑輝又失望的重新坐了回去,擡了擡下巴,示意劉子勇可以開始了。
“事情還要從兩個月前說起,我老婆一直在旭日化工廠上班,但半年前起老闆陳國棟以效益不好爲由開始拖欠工資,所有員工對此抱怨不已。”
“兩個月前我老婆帶頭組織大家罷工要求一次性補齊拖欠的工資,並堵住了陳國棟的車,陳國棟指使保安毆打罷工工人,我老婆被打成重傷。”
“在廖部長調解下,陳國棟答應補償我老婆一億韓元換我不告他,可事後他找藉口一拖再拖,我等着救命錢的老婆就這麼被拖死了,我拿着承諾書去找姓廖的,他直接給我撕了。”
“我老婆死後陳國棟給所有員工補發了工資,而他們拿到工資後也不再願意幫我老婆作證,甚至還幫着陳國棟作僞證說我誣陷他,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啊,我對不起我老婆……”
劉子勇說到後面崩潰大哭,在資本和權力的勾結下他就渺小得宛如一粒塵埃,整件事沒人證沒物證,就連他老婆都已經下葬了,他還能怎麼辦?
甚至連最後想跟廖部長同歸於盡都沒能做到,他聲淚俱下,嚎啕大哭。
面對劉子勇撕心裂肺的哭聲,宋傑輝無動於衷,細細思索片刻後語氣平靜的問道:“你老婆診斷書還在嗎?”
這件事想從廖部長身上下手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從陳國棟入手。
首先就得證明陳國棟的確指使保安打傷了劉子勇的老婆,否則都免談。
“在,在。”劉子勇擦了擦眼淚。
宋傑輝起身離開:“等消息吧。”
晚上和廖部長喝完酒後他醉醺醺的回到家,徐浩宇還沒睡,連忙去扶着他坐下問道:“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嗝~”宋傑輝打了個酒嗝,癱坐在沙發上把對劉子勇的審訊說了一遍。
徐浩宇聽完後義憤填膺:“阿西吧那些工人怎麼能這樣!如果不是劉子勇的老婆帶頭組織罷工被打成重傷不治身亡,他們怎麼可能拿到工資!”
他感覺這些工人比陳國棟還可恨。
畢竟陳國棟好歹是另一個階級的。
本就是工人階級的敵人。
“他們的目的是拿到工資,目的已經達到了,又哪敢爲了一個死人得罪自己老闆?”宋傑輝嘲笑一聲說道。
說不定還有人在背後慶幸劉子勇的老婆死得好呢,不然他們可沒機會拿回自己的工資,有的人就是那麼惡。
當然,肯定也有對劉子勇的老婆心懷感激的工人,但就僅此而已了,想讓他們冒風險爲其申冤是不可能的。
有人帶頭時這部分人才會站出來。
徐浩宇覺得宋傑輝這話不好聽,但卻又沒辦法反駁這個事實,頹然的嘆了口氣道:“如果沒有人願意作證……”
“所以得說服幾個有分量的工人出面作證。”宋傑輝打斷徐浩宇的話。
得先有了人證纔好尋找物證。
徐浩宇問道:“你準備怎麼說服?”
連劉子勇老婆的死都沒能“說服”這些工人,宋傑輝又拿什麼說服他們?
“這你就不用管了,對付這種刁民我自有辦法。”宋傑輝白胖白胖的肥臉上惡狠狠的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徐浩宇猜到他可能要用些下三濫的違法手段,下意識開口勸告:“你……”
“閉嘴,要不然你自己來,要不然別廢話。”宋傑輝沒好氣的打斷道。
徐浩宇嘆了口氣,果斷選擇閉嘴。
罷了,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