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乎?不在乎?
收到王老五的來信,常香怡看了一遍,二遍,又一遍,只是很平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話,但是卻讓她百感交集,那暖暖的話令她心潮起伏,怎麼辦啊?
常香怡原本已心如止水的心裡又蕩起了連漪,我要跟他說嗎?可怎麼說呢?我相信他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人,難道他心胸寬廣就有義務選擇不完美的自己?
他是在乎我的過去還是不在乎?在乎我不完美還是不在乎我不完美?
可他是一個男人啊,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不會的,他一定是在乎的,怎麼能不在乎呢?
常香怡又拿出王老五的信,翻來覆去地看,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個字一個字的琢磨。最後,她都能背了,信的內容刻在了心坎上。她的心——痛了。
他可能不在乎,他應該在乎但是卻不在乎,他在乎他的不在乎,他不在乎他的在乎。是的,他一定能包容我,接納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仍然給我想要的幸福。
但是,這不算數。因爲我在乎!
我在乎我的在乎。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做不到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不再完美,我在乎心裡去不掉的傷疤,我在乎不能以完美的全部還給他一個在乎,我在乎我的不在乎是不公平的不在乎,我在乎我的不在乎是對他的傷害,我在乎他的不在乎是出於對我的包容,我在乎他的不在乎是出於對我的厚愛,所以,我必須在乎!
如果我不在乎,那是我的自私;如果我不在乎,那是對他不公平;如果我不在乎,那是對他的傷害;如果我不在乎,我怎能原諒自己?我將心痛一輩子,內疚一輩子,我不想做這樣的人,尤其是對自己心愛的人。
我心痛一輩子,難免不會影響到他,我的壞情緒,我的心裡藏着的傷疤,不定什麼時候就冒了出來,不可預知。
與其兩個人不舒服,不如我一個人來承受,又何必連累他受苦?
常香怡終於想清楚了,決定了,並且在心裡說,永遠決定了,永不再想了,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人一旦有了執念,就像在心裡劃了一道界,時時提醒着自已。
常香怡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寧可自己痛苦,也不願連累別人,何況這個別人,還是第一個藏在心窩的人。她不想讓自已所受的恥辱轉嫁到自己所愛的人身上,那樣的自已,自己看不起。自己的苦自已受!
我不能連累他,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常香怡再一次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就是我的命吧。
常香怡從窗子裡探出頭,朝着南方,喃喃自語。窗外的風襲過來,一股熱浪包圍了全身,甩都甩不掉。城市的夜空,星星點點,那是萬家燈火。有哪一盞是屬於她的呢?
夏天的熱浪把人都趕出了屋子,電風扇扇出的風,只是讓汗儘快地流走而不是消失,索性到空曠的院子裡去碰碰偶爾吹來的風,順便和乘涼的人說說閒話,緩解一下悶氣。
常香怡每天晚上都一個人悶在宿舍裡,柳如玉不到涼氣降臨是捨不得回來的,筒子樓的空氣對流實在不暢,涼風吹不進,熱風出不來。
柳如玉總是疑心,時間過了兩個月了,常香怡還是恍恍惚惚的,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呢?這大熱的天,一個人關在屋子裡,恐怕悶也悶出病來。
常香怡渾然不覺,她並不覺得熱,相反因爲沒人打擾,她反而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今晚也想清楚了許多事,神情比以前競然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