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百思不解
常香怡這些天矛盾極了,上班時老是心神不寧。整天繃着臉,平常熟悉靈巧的雙手僵得不聽使喚,有幾次險些出了事故。
田阿姨看常香怡失魂落魄的樣子,一直放心不小,在旁邊盯着,戚仁建被她狠狠訓了一通,這些天只敢遠遠地望着,生怕火上澆油,常香怡難得耳根清靜,少了另一種煩惱。
“小常,你去裝箱。”田阿姨終歸還是不放心,替下了她。
下班的時候,她找常香怡談了一次。常香怡搖搖頭,這種事怎麼跟師傅說呢,師傅又怎麼幫得上忙呢?
其實,常香怡是自己考慮多了,如果她真實地說了自己的處境,也許師傅還真的幫她解決了或者最起碼也能幫她減輕了另一種煩惱。
但是,常香怡不愛跟人說心事,喜歡埋在心裡苦自已。
田阿姨問不出個所以然,肯定了不是戚仁建惹的事,心裡稍稍放心了,“小常,有啥事別悶在心裡,你想好了呢,想說的時候我們談談。”
常香怡想了好多天,都不明白父親爲什麼那麼固執,對於一個人少時曾經的荒唐有那麼大的成見,父親怎麼就看不上他呢?這個人可是要和我過一輩子啊!我都不擔心,父親爲什麼那麼在意?
常香怡不明白正是因爲她的不擔心,父親纔可能認爲她或許考慮的並不周全,纔要爲她把關,這是做家長的本能反應。
常香怡在心裡慢慢回憶,難道過去阮愛軍跟父親有過接觸?甚至無意間衝撞過父親?這不可能啊,一個在校讀書,另一個在小學校教書,井水不犯河水,距離十五六裡,從空間上說可能性不大,從時間上來看呢,平常各自在學校,那假期呢,父親節假日及星期天極少外出,不是在家批改作業和備課,就是在幫母親忙農活,而且自己也在家,從未聽父親提起過,況且阮愛軍那個時候還是一個毛孩子,怎麼可能主動去找父親?
難道是父親和他父親有過節?這倒有可能,他父親在公社任職,學校也在管轄範圍,當年爲維修趙灣小學破損的教室,父親去找過公社文教幹事,幹事說要公社批准,當時公社沒錢,就沒批下維修經費,還是趙灣大隊安排社員簡單地修補了一下,始終是父親的一塊心病,常在家唸叨。直到阮書記臨走前才拔下了經費,這也是他任上最後的籤批了。可是,此時父親已經退休在家,也犯不着爲公事耿耿於懷吧。
難道阮愛軍還做過連自已都不知道的事恰巧就被父親知道了?阮愛軍除了在一班小娃中“稱王稱霸”外,就自己所知確實沒幹過很出格的事,再說他要真有啥事,街上爲什麼沒有傳聞,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他肯定沒有這種事。
這個可惡的傢伙!常香怡惱火地拍了拍頭,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到底爲什麼,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再說父親一個大人幹嘛要斤斤計較一個小孩小時的事情,這只是父親的藉口罷了。父親怎會跟一個小孩記仇?
這說不通啊!
難道是父親怪自己沒有去復讀一年繼續高考遷怒於他?
這個可能性很大,一定是這個原因。父親說話的語氣及神情已經
表明他很在意自己上學期間跟他來往。
如果是這個原因,下次回家要跟父親解釋清楚。這都畢業這麼些年了,父親怎麼還耿耿於懷?當年是自已不想復讀了,基礎不牢,再去復讀一年也未必有結果,這完全是自己的考慮,從來沒跟阮愛軍提起過,怎麼能怪他呢?
這實在是父親想當然,冤枉他了。
想到這裡,常香怡略微覺得心裡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