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再看吧,錯別字沒改呢。
“沒想到扶風閣的下面居然另有玄機。”
漆黑悶窒的甬道里,曹燮拖着渾身是他人血的慕容清,緩慢的跟在常總管的身後,端詳着牆壁探出來的精緻燭臺,眸子映紅,不由得唏噓道。
常總管在前面走着,話音縹緲:“新修繕的皇城,門道多着呢。”
曹燮也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暈厥不醒的那人:“你說這人會不會死了啊,我瞧着沒多久了,那可是八角毒蛛啊。”
常總管的身影被那火光拉得老長,尖細的聲音在四處迴盪:“死了最好,竟然有膽子單槍匹馬來弒君。”
曹燮附和着點頭:“不錯,敢打敢打主君。”又問道,“大王那邊怎麼樣了?可有什麼大礙?”
常總管搖了搖頭:“無妨,大王的身子結實着呢,又都是皮外傷而已,養些日子就好了。”回頭瞥了一眼慕容清,“真是膽大包天。”
說罷,停在那甬道的最深處,冷淡道:“到了。”
曹燮也停了下來,藉着火光端詳,細細的打量着四處,他從前見過類似的機關,這應該是一處由下往上升的巨大石門,問道:“這是?”
常總管衝他狡黠一笑,伸手在右邊摸了一下,只是曹燮還沒看清動作,就聽到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響起,整個甬道隨之顫動起來,伴着那淅瀝瀝的砂礫灰塵散落,四周的燭光也在眼前張牙舞爪。
曹燮瞪大眼睛,茫然往後退了幾步。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當真是一面石門機關。
待那厚重的石門完全升上去之後,塵埃散盡,他再往前幾步,倒吸一口涼氣,不可思議道:“這是地牢?”
巨大的地下空間泛着溼潮氣,牆壁上架滿了長明燈,不過有通風的孔縫,也不覺得嗆鼻,環視四處,除去中間的空地,就只剩那下一間挨着一間的陰森牢房,三面冷石砌牆,一面是精鐵鍛造的豎欄杆。
常總管笑道:“怎麼樣?”
曹燮張了張嘴,走了進去,腳踩冷地,只覺得那溼臭沾腳,肌膚上纏滿了令人發寒的血腥氣,徑直到了一間牢房前。
隔着那鐵欄,他看到一人。
“這是?”
而常總管瞧着那個被拴在牆旁的人,得意道:“寧容遠。”
曹燮聞言,往前傾了傾身。
只見那牢房的牆壁旁,囚着一個人,她橫倒在地,髮絲披散,嘴脣乾裂,眼前繫着一條藏藍色的綢布,雙手被一套神秘的物件錮住,自手腕處弄上玄鐵鎖鏈,拴在牆壁的機關上。
曹燮盯着,問道:“她手上這是?”
“是歧皇鎖。”常總管答道,“這人善用指法,又詭異多端的,最好還是防着點兒。”
說罷,打開那牢房的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江淮的身子一動不動。
曹燮皺眉:“還沒醒?”
常總管沒回答,而是又往前兩步,不過他也不敢太靠前,只是稍微揚高了聲音,喚道:“寧容遠!”
江淮依舊如死屍一般躺着。
常總管沒了耐心,索性走過去用腳踢了她一下,見江淮還不醒,便準備蹲下來去打她的臉。
誰知道他這一頓,那人戴着歧皇鎖的左手忽然動作,因着那物件兒特別沉重,也沒能擡起來,只在原地劃出一道痕跡。
常總管被嚇得魂飛魄散,慌亂的向後撲騰着,非他膽小,而是這人實在是太危險,這一嚇,少說也得減壽十年。
曹燮連忙扶住他,不安的看着江淮:“這人醒了?”
常總管的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盡是虛汗。
“嗯應該應該醒了。”
猶如從海面浮出,江淮悄然轉醒。
她睜不開雙眼,整個人陷在黑暗當中,那金烏素的藥效強橫,仍渾身綿軟,一絲力氣都使不出,輕咳一聲,緩緩的喘了口氣。
當她意識到自己眼前被綁了東西的時候,想要伸手取下來,可這一擡手,又察覺到不對勁兒,雙手好像被包住了。
好像幼年修煉斷骨**時,爲了定骨型戴的鐵質手套,不過她現在的手在這個器具裡,是攥着拳頭的,根本無法使力。
要不是常總管在旁邊嘰嘰喳喳的,江淮有那麼一瞬間,還真以爲這十幾年是一場夢。
她還沒有來到大湯,人在大燕,仍是少不更事的幼年。
早知道人世間這樣醜陋,還不如眼瞎一輩子。
“寧容遠,被關着的滋味怎麼樣?不好受吧。”
常總管的聲音再次響起,促狹之意大增。
江淮分辨不出方向,也沒有說話。
因着這石室內極其潮溼,她的臉貼在地上,似乎能在這死寂的氣氛中聽到水流的聲音,也或許是她中了金烏素的幻覺。
鼻間輕嗅,是溼土的味道。
這他孃的到底是哪兒啊。
常總管見她一言不發,也懶得繼續在這裡耍寶:“曹燮,你把慕容清拖進去,雖說他中了毒,怕是活不了,但你也把他的手栓上。”
曹燮點頭,拖着那昏迷不醒的人走進去,小心翼翼的繞開江淮那一動不動的身子,將慕容清拖到旁邊。
“左邊有機關。”常總管提醒道。
曹燮瞥眼過去,只見黑暗中有一條手銬,拿起來一拽,那鐵鏈竟然是從牆壁的機關裡抽出來的,給慕容清雙手扣上後,滿意一笑。
“你們兩個,就在這兒好好待着吧。”
常總管譏諷道。
說罷,和曹燮一起出了地牢,觸動機關。
那沉重石門緩緩下落,合上。
聽到那石門落地的悶聲後,江淮許久未動的身子費力的擡起,因着歧皇鎖的原因擡不起手,便用腳去試探着踢,碰到一人。
她心內一懸,啞着嗓子道:“慕容清?”
方纔常總管和曹燮好像提到了慕容清的名字,而話說回來,咋這個時候,也只有他會來救自己卻還中毒了。
該死的葉徵,詭計多端。
江淮輕咳兩聲,再次用腳去踢了踢,只是才幾下,就彷彿耗盡了渾身的力氣,咬了咬嘴脣,又用腳猛踹了一次。
這次,她累的氣喘吁吁的,再也擡不起來腿了。
便只能不停的喚着他的名字。
“慕容清?是你嗎?”
“慕容清?”
“慕容清你醒醒!”
“慕容流徽!”
流徽二字剛落,江淮只覺得左腳踝被一雙溫暖的手攥住,然後是慕容清那熟悉的溫柔嗓音:“別喊了,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