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辭笑意寡淡,眼睛裡像是開了一朵漂亮絕倫的花,看的慕容榭脆弱的心頭一顫一顫的,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女人好像特別喜歡逗弄自己,專門看他滿臉侷促的樣子。
輕辭是聰明人,知道如何利用自身的條件創造更好的環境,所以,剛至桃李年歲的她就已經精通御男之術,偏偏見多了郭染這類的登徒子,她就特別喜歡慕容榭這樣外面正經內心羞恥的人,所以平日得見,總是促狹心大起。
伸出蔥嫩的指尖劃過慕容榭放在門上的手,她輕笑:“多謝公子。”
那人渾身一個激靈,閃電般的收手側身:“姑娘快些進來吧,免得被人發現。”
輕辭無辜的瞪大眼睛:“你嫌棄我?”
慕容榭都不敢擡頭看她:“當然沒有。”被她戲謔的眼光看的無所適從,乾脆咬了咬牙,請求道,“姑娘還是別玩笑我了,快進來,父親在等你。”
輕辭也不想被別人看見她在長安,遂提起裙子過門檻,可也有趣了,這御史府的大門重的要命,慕容榭只能推開不到兩尺,輕辭往裡走,和他貼的極近。
慕容榭下意識的往後仰,那人卻故意轉過身面對着他,流雲般的髮絲從鼻翼下隨風拂過,慕容榭簡直要醉了,微眯雙眼,聲音略顯沙啞:“姑娘?”
輕辭過了門檻,慕容榭如臨大赦,趕快合了府門,大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卻是渾身緊繃,輕辭的那張清絕的容顏近在咫尺,鼻尖偶爾有相碰。
慕容榭靠在府門上,雙腿有些虛軟:“姑娘你”
輕辭挑眉,纖潤的手往下探去,只把慕容榭的命根子輕輕包裹住,那人實在是沒出息,竟然哼哼出聲,然後羞恥的推開她:“你別過分!”
輕辭笑道:“還是個雛兒。”自顧自的捻着指尖兒,“原來我得了個寶。”說罷,拽住慕容榭被嚇得冰涼的手,“先忙正事,你不是說御史大人在等我嗎?”
慕容榭這才反應過來,掙開她的手,慌亂的整理着衣襬,先行往北院走去。
輕辭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冷下臉,方纔如火般的熱情,也消失不見。
到了會客廳,慕容秋果然在那裡等着她,輕辭大方而入,不緊不慢的行了個膝禮,聲音輕柔:“給御史大人請安,大人久等了。”
慕容秋背對着她,面窗而站,瞧着外面陰沉下來的天:“怎麼樣?”
輕辭瞥眼站在一旁,渾身不自在的慕容榭,輕輕道:“不出大人所料,郭家果然參與了廉郡王謀反一事,而且起兵日期,就定在八月初,是我親耳聽來的,廉郡王打算自魯陽起兵,過河泗入撫州,直取長安城。”
“過河泗入撫州。”慕容秋緩緩的轉過身來,手裡也掐着一封信,落款正是周景儒。
這人昨日密送了信來,以旭王預謀謀反之事換取調回中央的機會:“果然和周景儒信上所述的一模一樣,看來事情是真的。”
慕容榭思忖片刻,遲疑道:“父親,您要不要也”
“我是絕對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的。”慕容秋眯眼道,“自古以來,謀反之人必死,謀反之事必敗,廉郡王不知好歹,也不知固守安分,報應不爽,是雷終究會劈在頭上。”
將手裡的信摔在旁邊的桌上:“這不,一時不察,立刻就露餡兒了。”
慕容榭皺眉:“那父親是打算向皇上揭舉此事?”
慕容秋一口咬死:“當然。”眸光隱露狡黠,“更何況,李侃元這個老王八羔子也趟了渾水,我若不是不把他根除了,心患不能得解啊。”
慕容榭點頭:“父親所言極是,是,如果李侃元倒了,那在這朝上,可就是父親的天下了。”
慕容秋這纔拿正眼看他,微微皺眉:“老大,你這臉怎麼這麼紅?”
慕容榭連忙摸了摸,然後躲着輕辭促狹的目光,低低道:“是燭光晃得。”
慕容秋沒放在心上,將周景儒送來的信收起來,道:“明天一早,我會入宮將這件事情秘密告訴皇上。”又對慕容榭道,“我馬上書信一封,你幫我送去斷月樓。”
慕容榭不解:“這麼大的事情也要告訴她,難不成父親您真打算依附長歡公主了?”
慕容秋提筆寫信,淡淡道:“你小表妹江淮當年差點死在這御史府,而後你二哥又屢屢逼她死,你覺得寧容左能容得下我?”
慕容榭眼底泛出無奈,只得點了點頭。
慕容秋將信寫完,遞給他:“去吧。”瞥眼旁邊一臉淡然的輕辭,這人和無恙不同,並沒有暴露私生女的身份,所以依舊是出身風塵,遂有些不屑,但此刻用人不嫌,他只得道,“老大,安頓一下輕辭姑娘,這麼晚了,回去不方便了。”
慕容榭點頭:“兒子知道了。”
出了會客廳的大門,慕容榭在前面走的飛快:“姑娘跟我來吧。”
輕辭隨在身後,伸手去摸他的背:“大公子怕什麼?”
慕容榭好像纏了條蛇在身上,慌張道:“姑娘你別這樣。”
輕辭笑着從身後摟着他,絲毫不顧會有僕人路過,一個勁兒的往他懷裡摸:“大公子別怕,輕辭不是放肆,輕辭只是喜歡大公子而已。”
慕容榭暗暗嚥着口水,回身推開她:“姑娘說笑了。”
輕辭見他這樣欲拒還迎的,知道慕容榭心裡已經反抗不了自己,只是在這裡假正經,只要找到他那個宣泄的出口,她就能得逞。
她輕辭自詡美貌,只是苦於身份太低,一心想要登高梯,所以才爲慕容秋所用,可是她又有自知之明,清楚慕容秋不會讓自己進門,遂想要勾引慕容榭。
只要進入慕容家,她就能擺脫身份的桎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否則她一小小女子,如何能晃動命運的乾坤,扼住天道的咽喉。
本想勾搭那個急色的慕容華,誰知這人短命,那正好,慕容榭比他二弟容易拿捏。
她雙眼一眨,立刻淚意濛濛,梨花帶雨看的慕容榭心神盪漾:“你怎麼哭了?”
輕辭抿脣,哀求道:“公子不喜歡輕辭?”
慕容榭聞言,心裡雜亂不堪,眼睛也慌亂的不知往哪裡看,終於在輕辭又問了一遍的時候,咬牙道:“喜歡。”
誰知輕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不留了,臉上勾出一個驚心動魄的笑容來,隨即轉身離開。
慕容榭站在原地,心猿意馬到了極致,好半天才回過神。
這女子太妙了。
深陷泥潭。
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