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輕輕抽在駱擇善的背上,只叫那人呆愣住。
她掩在華美袖袍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擡頭,瞧着對面的江淮,恍然知曉了她爲什麼會露出那樣的詭異笑容,原是在看自己出醜。
江淮挑着下巴,說道:“王妃,郡主在叫你。”
駱擇善沒辦法,只好轉過身來,視線甩過去,但見花君和寧容左一前一後的站在殿門前的石階上,而門檻內的書桐表情也不太好,怕是方纔的話被她聽到了。
花君素來是個愛笑的,眼下繃住了臉,倒多了三分冷豔,配上髮髻上挽着的珠穗玉飾,步態搖曳而來,更襯得那身海棠紅的交頸襦裙美不勝收。
而她身後的寧容左不苟言笑,竟是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駱擇善有些心虛,訕笑着說道:“郡主。”
花君怕是真的生氣了,揮起纖柔的右手,打在駱擇善的臉上,雖然力道輕輕,但聲音卻是極其清脆,好像是掰斷的芹菜。
江淮挑眉,瞧着書桐黑着臉不着痕跡的合了門,只當是沒看見。
花君身份高懸,親王之女按規矩當封縣主,但皇帝實在是疼她,便以長信王本身皇嫡子的身份,封她爲郡主,而各種待遇,皆按公主所享。
闔宮上下,除去重要的長輩,平輩之間,數她的地位最高,就連長歡公主都不敢隨意動她,又何況是駱擇善一個小小的明王妃。
花君冷淡道:“這一巴掌,是罰你敢直呼本郡主的名諱,打的是不敬。”說着,左衣袖往上一抖,露出另一隻手來,又摑了駱擇善一下,“這一巴掌,是罰你敢妄議本郡主和御侍大人的關係,打的是亂嚼口舌。”
駱擇善被輕輕甩了兩個耳光,臉色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打的,索性這裡也沒有別人,便幾步到了寧容左身邊,拽住他的袖子委屈道:“殿下。”
寧容左低頭瞧了一眼駱擇善的臉頰,伸手在她的臉上溫柔的摸了一下,語氣是強制性的半哄半就:“是你失了規矩在先,還不快給郡主道歉。”
駱擇善被寧容左這樣一撫慰,一下子消了大半的氣,爲了給對面那人添堵,更是緊摟着他的手臂,轉頭對花君說道:“郡主莫怪,是擇善失言了。”
花君瞧着這兩人甜甜蜜蜜的,實在礙眼,回頭瞧了一眼江淮,本還有些擔心她的情緒,誰想到那人笑容和緩,絲毫不像是吃醋的樣子。
但江淮不追究,她可不是善茬,不依不饒道:“駱擇善,別以爲有寧狐狸護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爲,這件事,不是一句不察失言就能算了的。”
駱擇善蹙眉看了一眼寧容左,那人平淡道:“打也打了,你還想做什麼?”
花君瞪眼:“寧容左,你今日若是還敢護着她,我就告到皇祖母那裡去!”
寧容左眼底一凜:“那你要擇善怎麼賠禮?”
花君不屑冷笑,後退一步,指着自己面前:“給我跪下,磕頭。”
寧容左眉頭一皺:“別胡鬧,跪什麼跪!”說完,推開駱擇善的手,拂袖背在身後,然後,竟然帶着一臉不耐煩,闊步離開了???
花君見勢,冷哼一笑,橫跨一步攔住欲離開的駱擇善:“你要去哪兒?快給本郡主跪下,賠禮。”
駱擇善前一秒還沉浸在寧容左的軟玉溫存,悉心相護中,後一秒便夢醒了,這會兒心下着急,直接推開花君就跑了出去。
那人氣得咬牙,拎着裙子就往出追。
江淮一臉無奈,只好不情不願的跟了出去。
只是這幾人還沒追出幾步,忽聽身後有小丫頭跑進御景殿的院門,揚聲喊道:“太后娘娘!不好了!長春公主出事了!”
江淮等人趕去後花園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人山人海,瞧着周圍看熱鬧的宮人,她凌眉一豎,大聲斥道:“還不快滾出去,找死嗎”
那些看熱鬧的雖然好奇心重,但脖子上也只有一個腦袋,再借十個膽子也不敢和江淮對着幹,聞言,登時化作鳥獸散去。
與此同時,驅散的人羣中闖進來一人,面容悽悽,雙眼通紅,是貞才人。
江淮連忙接住她,卻被她拽住了不放手。
皇帝和皇后等人也飛快的趕來,前者一眼下去氣的青筋直暴,恨不得把牙齒咬碎,後者眉頭蹙着,趕快安排着,餘下一衆嬪妃都捂着帕子,滿面擔憂。
貞才人推開他們,嘶喊着撲了進去,順便把江淮也帶了進去,等她掙開前者的手,穩住身形一看,登時瞳孔聚縮!
後花園還是那個後花園,石亭還是那個石亭。
所有景象都與昨夜無有差別,只是那個石亭的柱子旁邊,倒着一個人,想都不用想,就是長春公主,寧容。
事出突然,皇帝等人也來不及下令,只見那個十八歲的少女倒在地上,那繡着鈴蘭花的潔白外裙被人脫下來掛在亭頂,而裡面的粉色小衣也被扯開來,肚兜早已不見,胸前的光景一覽無遺,身下更是,兩條潔白的嫩腿交疊着,膝蓋上有着青紫的淤痕,大腿內側一片狼藉,散發着讓人作嘔的腥氣。
震驚之餘,江淮的反應到也快,瞧着貞才人幾乎要嚇昏過去,回頭看了一眼皇帝,那人眼裡氣得冒火,還是秦德妃焦急的揮了下手:“快點兒!”
江淮頷首,飛快的脫下自己的外衣扔在長春的身上,順勢抱起她在懷裡,那人的臉頰還有歡愛後的潮紅,嘴角還帶着笑意,像是懷念這一夜的**,觸手而上,身子仍是滾燙的,看來這一晚上,沒少折騰。
“公主?公主?”她拍了拍長春的臉頰,急忙忙的呼喚道。
長春迷迷糊糊的,還沉醉在其中,捉住江淮的手便開始發出一些讓人臉紅的喘息聲,並且身子不老實的扭動起來。
花君在一旁看着,驚訝的嘴都合不上,聽着身後有人擠了過來,回頭一瞧,是同樣一臉震驚的長歡,問道:“二妹這是怎麼了?”
花君讓了一個位置,那人見勢,捂着帕子連連後退。
皇帝瞧着長春如此不知廉恥,氣的頭冒青煙,暴喝道:“給我打死她!”
貞才人拄着已經乾涸了的土地,嚎啕大哭,幾乎要背過氣去。
江淮沒辦法,伸手擊在長春的腦後,將其打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