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過去關中李家老宅和見幾個重量級的人物,李炎黃很少離開東北,他的命運很早很早之前就被義父定格了,這輩子東北是他的福地,在這裡雖不能一帆風順,總要經歷一些大災大難,但終歸是無傷大雅的,死不了人,抱得了命,摔不下去,戰戰兢兢個大半輩子也能安享個晚年,最後風輕雲淡的逝去,這一切那個老頭看的很透徹,也對李炎黃說的很明確。
也正如那個老人說的那樣,李炎黃出北京,入東北之後是徹底的龍歸大海,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幾十年的打拼下來便將東北徹底的烙上了龍王爺三個字,東三省百萬土地地下世界都將他奉爲傳奇,可很少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老爺子說過,看不見的東西纔是最可怕的,老爺子的話,李炎黃奉爲真理,所以這麼些年來他很少離開東北,也將東北經營的如同鐵桶般的牢固。
乾坤入夜,錦衣夜行,往往會有一種霸氣,李炎黃只帶着影子老二兩個人悄然便來到了上海,只爲去見那個女人,自古不管是英雄還是梟雄,多的都是癡情漢,李炎黃自然也不例外,爲了一個女人這麼些年不娶不僅僅需要的是一種勇氣,一個人的孤獨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能細細品味,不僅僅是寂寞空虛冷,而是那種無力感。
一輛普通的奧迪a6l行駛在去往上海市第一看守所的路上,幾天前蘇紅顏等人已經被轉移到了市第一看守所,奧迪的速度很穩,開車的司機是個退役特種兵,不卑不亢,不言不喘,副駕駛位置上坐着冰山美人影子,龍王爺和老二坐在後面,龍王爺閉着眼睛,渾然不動,泰山崩於眼前而不形於色,老二則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只來過一次的上海,那次來的時候還是二十年前,窗外的上海早已經不是二十年的上海了,高樓大廈拔地而起,滄海桑田也不過如此。
離開浦東國際機場有半個多小時之後,李炎黃終於睜開眼睛,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老二啊,還得多長時間才能到?”
在東北敢跟王爺對着幹,就是不讓王爺下東南的老二想了想說道“爺,還有十多分鐘就到了,老八已經等着了”
李炎黃點了點頭哦了聲便要再次閉目養神,老二思索了幾秒輕聲問道“爺,不通知三生了?”
李炎黃隨意的說道“不了,等忙完了再說吧,上海現在已經夠亂的了,夏侯家和納蘭家的殘局還等着他收拾,加上紅顏的事情,已經夠他忙了,我們就別添亂了”
老二眼神閃了閃,便默不作聲,副駕駛位置上的影子悄悄的給李三生髮了條短信。
十多分鐘後,奧迪a6l終於到了上海市第一看守所的門前,門前停着一輛低調到總是被人侮辱的大衆輝騰,車前靠着一個穿着一身歐洲皇室御用手工作坊休閒西服的年輕人,看不出年齡,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手裡拿着一根marlboro中醇抽的滋滋有味,臉上帶着壞壞但又陰陽怪氣的笑容,很是邪氣,年輕人很有歐洲貴族青年的頹廢美。
大衆輝騰w6.0的旁邊停着一輛寶馬320li,是個同樣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理個光頭,脖子上掛着走夜路絕對被搶的金項鍊,閃閃的發光,年輕人停好車,磨磨蹭蹭的挪了過來,看了眼大衆輝騰,賤賤的笑着說道“嘿,哥們,你這輛帕薩特是不是剛下線的,我怎麼沒見過,很帥氣啊,大衆的技術是越來越不錯了”
抽着marlboro的年輕人愣了愣,然後笑了笑,似乎習以爲常,點了點頭嗯了聲,光頭男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寶馬320li沾沾自喜,轉頭說道“也是來接人的?”
年輕人呵呵的說道“是啊,犯了點事呆了幾天,剛出來”
光頭男人嘿嘿的說道“這第一看守所算個什麼,就一破地方,能住進提籃橋監獄的那纔是大牛人,我好幾個哥們都在裡面住着,都殺過人,死緩弄成無期,無期又弄成三十年,這不再過兩年就出來了,這年頭就是有錢往裡面砸,是鬼也能放出來”
年輕人搖了搖頭,這已經不是什麼黑幕了,在這個神奇的國度,很多事情他都不會再意外了,他比剛回國的那兩年已經成熟的多了。
這個時候,龍王爺的奧迪a6緩緩的停了過來,年輕人扔掉菸頭便準備過去,光頭男不忘問一句“嘿,哥們,你這帕薩特多錢啊,我也想整一輛”
恰好一輛本田凱美瑞正好停在了大衆輝騰的旁邊,車上下來一中年人,中年人很是喜歡車,遠遠便看見了大衆輝騰,自言自語道,買這車的有兩種人,一種是真低調的,一種是真傻。逼的。
剛下車便聽見這光頭男的話,沒忍住給笑出聲了,光頭怒道“嘿,大叔,你笑什麼啊?”
大叔淡淡的說道“把兩百五十多萬的大衆輝騰看成帕薩特,你這眼光不錯啊”
光頭男一愣,然後回頭看了眼他眼裡的大衆帕薩特,迅速的上車將寶馬320li開的遠遠的,生怕刮花了大衆輝騰。
嘴裡嘟囔着,這年頭真特麼的是裝逼遭雷劈啊。
另一邊,年輕人早已經到了奧迪a6的車前,微微躬身給龍王爺開了車門,沉聲道“王爺,歡迎來上海”
李炎黃下車後笑着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笑了笑說道“小八,身子骨又硬朗了,估計小七都不是你對手了”
年輕人嘿嘿的笑着說道“再過個一年半載的,我就真能完虐他了”
一旁的影子毫不猶豫的自言自語的鄙視道“一年多沒見,這吹牛技術又長進了”
老二站在王爺的背後,笑着看戲,誰都知道小七小八和影子是對歡喜冤家,三個人總是爭個沒完沒了,但結局總是影子笑看兩人出手。
又是閒聊了幾分鐘,老二這才問道正事“小八,事情辦的怎麼樣?”
小八輕聲道“一切都已經搞定,爺,可以進去了”
李炎黃點了點頭,這才獨自一人進了第一看守所,去見那個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的女人,他比端木家那位來的晚,卻不知道能不能逆轉驚豔。
江南大廈樓頂,李三生和玉兒的父親顧城,王子的父親,也便是上海首富趙鎮東,三個人把酒言歡,玉兒和王子坐在李三生的兩邊,卻像個跟班的,有時候很多事情你再怎麼設身處地的去感同身受,也不能真正的理解那種感覺,玉兒和王子便是如此,他們以前都知道李三生已經長大了,徹底和他們不是一個級別了,只是到了這一刻,才真的是感覺到了。
試問,又有幾個年輕人,就算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中年人,能和他們的父親如此的談笑風生,把酒言歡,絲毫沒有代溝,氣場上也毫不輸給他們。
“老趙,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以前雖然只是商場上的合作伙伴,但現在有孩子們這關係,以後想生疏都不行了”顧城拿起酒杯和趙鎮東碰了下,輕笑道。
趙鎮東,戴着眼鏡,留着鬍子,看起來卻沒有南方男人的細膩,滿是北方男人的粗狂,典型的海歸創業派,八十年代末從美國回到上海,一路打拼成了現在這樣子,高智商高學歷,趙鎮東笑了笑說道“早就知道富甲江南的顧家家主在法國波爾多地區有個私人酒莊,和拉菲是鄰居,以後我是有口福了”
顧城笑眯眯的回道“感情你今天來的時候就已經打着我這酒莊的注意了”
趙鎮東呵呵的回道“這長三角能成爲你酒莊的座上賓的也就那麼幾個人,我自然要有個位置”
顧城還未說話,玉兒就自作主張的說道“趙叔叔,以後你想喝什麼酒,我就去我爸酒莊偷”
玉兒一句話瞬間就讓衆人笑了起來,顧城直搖頭,這生兒子就是比生女兒好啊。
趙鎮東打量了幾眼玉兒,笑着對着顧城說道“我記得我和你家閨女第一次見面時還是在秦嶺學院的十年慶上,那個時候還像個不懂事的丫頭,這幾年不見了,這丫頭變化可真大啊”
又瞅了瞅兒子繼續說道“老顧,你看這兩孩子本就是同學,關係又這麼好,年齡也差不多,各方面都挺般配的,要不處處?”
王子一聽這話,就頭大了,立刻說道“爸,你這是亂點鴛鴦譜啊,沒看見這妖精早就心有所屬了?”
顧城一臉輕笑,自己女兒和李三生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也放任不管,真要有個李三生這樣的女婿,顧家就不僅僅是富家東南了,有可能富家南方。
趙鎮東聽到兒子的話,這纔看向李三生和玉兒,恍然大悟的說道“怪不得怪不得,我還真是亂點鴛鴦譜了”
玉兒不忘湊熱鬧的說道“王子啊,你要舉得我不錯的話,咱兩可以試着處處哦”
王子退避三舍的說道“別,您饒了我吧,我怕我沒命享受”
衆人又是笑成一團,一直看熱鬧的李三生也在這個時候收到了影子的短信,王爺已到上海,去見蘇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