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心中一喜,想也不想就縱馬追了上去。
追過岔路口踏上一條小道,又轉過一個小彎,終於追上了那隻肥碩的野兔。可是,卓不凡身上卻並沒有暗器之類的東西,他在馬鐙上一踏,猶如蒼鷹般向地上的野兔撲去。只可惜,還是遲了一步,那野兔竄進了一旁的草叢中,消失不見。
卓不凡有些懊惱的拍了拍大腿。心裡想着,以後還是隨身準備些暗器以備不時之需比較好。
這時,卓不凡隱隱約約中似乎看到前方的山麓間有一片屋宇房舍。看樣子,似乎是一座寺廟。
想起之前在荒寺中遇到悟能那一夥兒惡僧的事情,卓不凡對這種荒野之中的寺廟就有一種莫名的牴觸。可是,此時天色已晚,馬匹在雪地裡跋涉一天,也已經有些近乎脫力了。卓不凡想了想,還是牽起馬匹往那一片屋宇行去。
還真讓卓不凡給猜對了,走到近處一看,果然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寺廟,規模還不小。只是,山門破敗,顯然已經久無人居。
卓不凡沿着門前石階踏級而上,輕輕推了一把,那斑駁的大門便“轟隆”一聲倒地,砸起一片灰塵。同時,寺院高牆內的老樹上,一羣烏鴉被這聲巨響驚起,“呱呱”叫着飛起,繞着老樹上空不斷盤旋。
走進山門,就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被水磨石的青石板鋪的平平整整,周邊還有石雕欄杆。
廣場的中間,還鎮着一個鏽跡斑斑的老舊香爐。雖然已經佈滿了歲月的滄桑,但是可以想見,當年它必然也曾香火鼎盛。
廣場左右兩邊的房舍,破敗不堪,有的甚至都已經倒塌。
那馬兒看到倒塌屋檐下面壓着的乾草,有些興奮地走了過去。卓不凡也沒有理會它,徑直去了對面還算完好無損的正殿。
雖然這裡滿眼荒涼,但無端穿越之後的卓不凡,現在對於這鬼神之說心中存有一種莫名的敬畏。進入正殿,還是先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衝着中間的大佛磕了幾個頭。這才又重新走到外面,將馬兒栓到了大殿走廊下面的石柱上,又去倒塌的屋檐下面,扯了幾把乾草,扔在了馬兒腳下。
正殿外面的一側牆角,還有一株兩個成年人都難以懷抱的巨大古槐,枯枝猙獰怒張。卓不凡從大槐樹底下拖了一根大概是被風吹斷的巨大枯枝走進了殿中,燃起一堆篝火。其實以卓不凡現在的修爲,是不需要篝火來取暖的,只不過,人在獨處時,特別是這樣的荒郊野外,溫暖的環境總是能給人一些難言的安全感。
卓不凡坐在篝火前,用一根枯枝翻弄着面前的火堆,心中居然浮現出了“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的場景。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卓不凡這才注意到,殿中的地面上,還有不少曾燃過篝火的痕跡,看來,自己並不是第一個到此歇腳的過路人啊。
卓不凡懷中抱着那把已經斷了的長劍,藉着火光看着殿正中那尊高高在上的宏偉佛像。
佛像的外面的金衣已經隨着時間斑駁得近乎沒有了,看上去不但絲毫沒有普度衆生的大慈大悲,反而顯得面目猙獰,猶如九幽之中的修羅一般。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響。看來,是又有過往路人進來躲避風雪了。卓不凡也未在意。
“這裡面好像已經有人了。”
“怕什麼,那麼大的殿,各歇各的,有什麼打緊。”
聽到這番對話,卓不凡微微一愕。因爲,外面的兩人分明就是被自己下了逍遙醉撇在福來客棧的王德全和範金華。
卓不凡本來是不想跟這兩人照面的,可是,那兩人聽聲音卻是都已經到了殿門口,想躲也有些來不及了。只得笑着迎了上去。
王德全和範金華說着踏進大殿,看到滿面春風般笑容的卓不凡,頓時一愣。
隨即,王德全就“蒼啷”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厲聲喝道:“好你個卓不凡,居然敢向我們下藥。”
也難怪他們憤怒,本想着要把卓不凡藥倒後悄悄解決,卻是沒有想到,最後倒下的居然是他們二人。
兩人一覺睡到次日清晨,才從客棧小二口中得知卓不凡居然一夜未歸。兩人頓感不妙,出去之後,就看到整個漢中城內,到處都是漢水幫的幫衆,各個風聲鶴唳、如臨大敵。兩人這才駭然得知了馬雄昨夜在環香閣被人當衆擊殺的事情,費盡心思才混出了漢中城,一路急趕,想要回去向劉景春請罪,卻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卓不凡。
就連一直在中間唱着白臉當和事佬的範金華,此時也是面沉似水。眼看着到手的香主之位就要飛了,誰能高興得起來?
“下藥?”卓不凡裝出一臉不解的表情,問道:“什麼下藥?二位喝多了酒,在下怎麼都叫不醒。無奈,在下只好自己一個人去擊殺馬雄,幸不辱命,完成了壇主交代的差事。在下都還沒有去責問二人吃酒誤事,怎麼你們卻反倒倒打一耙麼?哦……”
接着,卓不凡裝作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了,你們一定是害怕回去壇主責罰,所以就誣陷於我!對不對?”
“放你孃的狗屁!”王德全氣得臉色通紅,喝道:“喝醉了酒?老子就是喝三五罈子也不見得會醉,區區一碗就能喝醉老子?若不是你在酒中放了藥……”
“休要出言不遜!”卓不凡指着王德全道:“一碗,你二人明明喝了不下六壇。想要信口雌黃麼?”
“你……氣死我了!”王德全說不過卓不凡,舉刀就要向卓不凡衝去。
看着卓不凡在那裡信口開河,範金華雖然也是怒火中燒,但他的涵養功夫可就要比王德全這莽夫好得多了。
範金華上前拉住王德全,道:“算了,算了,反正壇主的差事也辦了,有什麼話,咱們回去再說。卓老弟年輕氣盛,想要立功請賞的心情,咱們也應該理解……”說着,不動聲色地向王德全使了個眼色。